《迷霧之城:角落的與真相》第 25 節 懷里藏

市里發生連環殺人碎尸案,專挑我這種年輕貌的獨居

恰好對門新搬進來的鄰居,臉上有一道長疤,看人的眼神像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一樣冷。

某天,我無意間看到他電腦屏幕上,居然播放著我的視頻。

我轉想逃,可謝凜就站在我后,拿著棒球

「你都看見了?」

1

最近,我有點煩惱。

對面那戶住進來一個很奇怪的男人。

他凌晨搬進來時,穿著一服,像是來取我狗命的死神。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鴨舌帽下蜿蜒出一道刀疤,從額頭貫穿眼角,在小麥的皮上尤為刺眼。

我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并不想他覺得被冒犯到。

男人往那兒一站,一米八幾的個子,寬肩窄腰,拎著棒球,把我的去路堵得嚴嚴實實。

這下我躲都躲不

「你好呀,我是住在你對面的沈云。」

出一只手。

那雙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卻沒有回握。

「謝凜。」

「好呢,謝凜,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以后我們……」

「嗯。」

沒等我說完,他打斷了我,拿出鑰匙徑直走向自己家。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轉向謝凜開門的背影。

「多多關照。」

謝凜重重合上房門,咣當一聲,淹沒了我的問候。

真是個奇怪的人。

回到自己房間,我打開某紅薯件,查看新視頻下面的評論。

昨天推的廣子里有很多白菜價彩妝,們熱高漲。

「嗚嗚嗚,材太好了吧,白貌又大,子!!」

「甜甜老婆,你是我最喜歡的妝博主!」

往下翻看們的彩虹屁,我嘿嘿一笑。

,你的 IP 居然在安市,最近安市好,你要注意安全啊!」

直到看見這條評論,我才想起來今早推送的新聞。

這幾天安市好像發生了一些骨悚然的事。

有黑男子跟蹤獨居的年輕室,藏匿在們家中,趁其睡再殺害。

案件細節在報道上沒有過多披

但已經有小道消息流傳,說那些死相極慘,都是被一只棒球打穿了頭。

們的尸被擺各種扭曲的姿勢,就像是惡魔的布偶。

想到這里,我不了自己上的小毯子。

等一下!

記憶回溯,我想起剛剛跟謝凜對話的那一幕。

他不僅穿了一黑,手上拿著的……好像就是棒球

2

第二天,我火速到商場買了雙男皮鞋。

就跟請了一個護符似的,我虔誠地擺放在門口。

「您好,請問是謝凜家嗎?」

一個聲音住我,我順著聲音看去,是幾名警察。

我搖頭,又指向對面。

為什麼會來找謝凜,是跟最近的案子有關嗎?

話音剛落,對面那人正好拉開了門。

謝凜穿著一條四角,叼著煙,赤,正拿頭發。

我對著八塊腹微微張大了

他淡淡地掃了我一眼,把煙丟到地上踩滅。

「找我的?」

警察點點頭。

我故意磨蹭,不斷調整擺放鞋的方向,想要聽他們說什麼。

「進來說吧。」

謝凜并不給我這個機會。

我懊惱地回頭,忍不住瞪他,沒想到正好撞進他的雙眸。

「如果沈小姐有什麼到好奇的,也可以一起進來。」

他的目又落在我擺好的那雙鞋上。

謝凜走過來,蹲下,離我很近。

近到我能夠聞到他上的淡淡的煙草味兒。

「這雙男士皮鞋嶄新锃亮,出廠日期應該很近。」

「把它放這兒,除了告訴其他人你在虛張聲勢之外,沒什麼大用。」

我的心思居然被他看穿了?

下一秒,謝凜起,就這麼帶走了我斥八百元巨資購買的老頭皮鞋。

什麼意思啊這個謝凜??

「喂!你好過分!把鞋還我!」

我徹底被激怒,氣得疼。

沒想到,謝凜很快拿著另一雙鞋折返。

那是一雙小麥的高幫運鞋,雖然很舊,但是被刷得非常干凈。

連帶著我的皮鞋一起,他把兩雙鞋都放在了我的門口。

我愣住。

是我錯怪謝凜了。

原來,他是去給我拿了他自己的鞋。

3

后來的我如坐針氈,連聽的心都沒有,面紅耳赤地鉆回了自己房間。

我不僅腦補太多,懷疑謝凜是殺人犯,還吼了人家。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欠了謝凜一個人

這可如何是好?

我在群里求助。

最終,我決定,聽從們的建議,給謝凜做點好吃的來表達謝。

我端著番茄牛煲出去,恰好謝凜拉開了門。

他又穿上那服,拎著個很大的行李箱,好像是要出去。

見到我,謝凜有些意外。

「今天謝謝你哦,是我誤會了。」

「這是我做的,很好吃。你嘗嘗。」

心忐忑,害怕他拒絕我。

謝凜盯著我半晌,讓我先放到餐桌上。

路過謝凜臥室的時候,我余掃到一個很眼的東西。

我慢慢退回幾步。

那昏暗的臥室里只有唯一一束源——是謝凜的電腦。

謝凜電腦的屏幕正亮,此時此刻,正播放著我剛發布在社件上的 vlog。

借著屏幕,我又看到謝凜臥室的墻上,滿了我的照片。

有我發布過的自拍,也有我還沒來得及發布的照片。

而我的每一張照片上,都被紅馬克筆做了特殊的標記。

腦子里轟的一聲炸開,我手腳發冷。

直覺告訴我,要趕逃離這里。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當我轉過的時候,謝凜就站在那片黑暗里,抱著手臂看我。

「別殺我!求求你!我心愿未了,恐怕死了之后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驚慌地后退。

謝凜挑眉,顛了顛手里的棒球。

「我不怕鬼。」

「你都看見了?」

我再次聯想到那連環殺人犯的作案手法——

用棒球擊穿頭顱。

我癱在地上,嗚嗚大哭。

這個大騙子,用鞋這一招把我騙進來,就是為了殺我!

謝凜拿著棒球一點一點走近,俯下,聲線清冷低沉。

「沈云,我是安市刑警大隊的隊長謝凜,我來自一個月后的時空。

「今天是周一。而下周一,你會死在棒球殺人魔的手上。

「要殺你的人不是我。我來,是為了讓你活下來。」

4

我一頭霧水,看向謝凜。

「怎麼?不信?」

淚眼蒙眬中,我看見謝凜冷笑。

「你不是本市人,父母因為投資失敗欠下巨款,從你做妝博主這幾年開始,銀行賬戶的大額流水基本都用來還債。

「我見過你父母。

「哦對了,你左邊腰窩有一顆紅的痣。」

我:?

謝凜不慌不忙地解釋:「別張。」

「你做尸檢的時候,我在旁邊。」

我:……

「還要我繼續說嗎?」

剛認識不超過兩天的謝凜,是絕對不可能知道這些的。

我不得不信。

謝凜丟過來一包紙巾給我。

等我干鼻涕和眼淚,冷靜下來,第一個念頭居然是——

我沈云一生大無腦,積德行善,怎麼就被殺人狂魔給盯上了。

我問謝凜。

「所以今天白天,有警察來找你,是為了這個事?」

「嗯。」

「殺我的人是誰,我認識他嗎。」我又問。

「不知道。」謝凜如實作答。

「在我來之前,隊里還沒有調查出他的真實份。

「棒球殺人魔行蹤不定,作案時間和地點也沒有規律。

「除了作案手法,還有獨居年輕孩這兩點,我們找不出死者的其他共同之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作案者是個材矮小的男人。」

嚨有些發哽。

「我好像懂了,意思就是說,七天之后,我還是有可能會死?」

謝凜看著我,

「我不會說謊。所以我只能回答你,是有這個可能的。」

我想不到,這麼的自己,以那種姿態死去該有多絕

更何況,在我前面已經有三個被害的孩子了。

那麼在我之后,是不是也有可能會出現更多的害者?

我們都在喜歡的領域里發發熱,人生各有彩,偏偏因為意外戛然而止。

然而,只有我足夠幸運,等到了謝凜出現。

我睜開眼,求救似的看著他。

謝凜還說,因為他是從一個月之后穿過來的人,所以他沒辦法用警隊的力量來保護我。

他說的話,不僅不會有人相信,反而可能會被當瘋子,給

警隊現在的破案徒增麻煩。

「謝凜,我……不想死。」

我像是抓住一浮木的溺水者,用盡全的力氣。

因為,在這個死局中,能救我的只有謝凜了。

5

回到房間后,我躺在床上驚懼不已。

打開燈睡覺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我做了一整夜的噩夢。

夢里,沒有臉的男人就躲在我的窗簾后,等我睡,拿出球棒,發出尖銳刺耳的怪笑,手臂一揮,就貫穿我的頭。

睡醒之后,我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給爸媽打了個電話。

「是呀!怎麼啦!我的乖今天心不太好哦……」

媽媽好像在那邊刷盤子。

背景音有點吵,我聽到水龍頭里汩汩冒出的水聲,

「沒有沒有,媽媽,我好的,不要擔心我。就是這個月的錢可能要晚點打過去了,這周我只是有點忙啦。」

所有的話到了邊,沒法再說下去。

可媽媽著急了。

「家里現在雖然不如從前,但我跟爸爸也不需要你分擔什麼,你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欠的錢,爸爸媽媽總會有辦法還上的。」

自從家里破產,他們每天從白天忙到黑夜,同時兼顧好幾份工作更是常有的事。

我心疼他們辛苦,平時賺的錢也會補給他們。

媽媽的話更讓我心酸,我完全想不到,這麼我的爸爸媽媽如果失去我,到底會怎麼樣。

掛了電話之后,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隨后,我仿佛代后事一樣,在微博上沉重地發布了停更一周的公告。

評論里,我的寶貝們都在關心我,問我是不是病了。

我眼淚流得更兇了。

昨天晚上,在我痛哭流涕的時候,我沒有告訴謝凜,我的心愿就是為一名五十萬的博主。

我怕他笑話我。

現在,我距離這個目標還差四十萬,但我的人生怎麼就要走到盡頭了呢。

我已經預到,接下來的幾天里,我將會一直生活在這種恐懼中。

棒球殺人魔這件事,會為懸在我頭上的一顆炸彈,定時炸之后,碎我的生命和一切希

等謝凜來敲響我房門的時候,我正躲在被窩里嗷嗷大哭。

我蓬頭垢面地去給他開門,雙眼浮腫,整個人像被掉了靈魂。

謝凜是來還鍋的。

我如同行尸走一般,麻木地接過了鍋。

結果一個不留神沒拿住,「咣當」一下砸到了腳背。

其實沒有那麼痛的。

但我還是捂著腳,蹲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謝凜耳朵上夾了煙,也蹲了下來。

他湊近我打量。

「哭了?」

謝凜出手,好像想要給我眼淚,但又覺得不太合適,把手收了回去。

「如果不是被你撞破,本來沒打算告訴你的。」

「我擔心的就是這種況出現。」

他像是見不得孩子哭,整個人有點尷尬地抓了抓頭。

「沈云,別哭了,我不太會哄孩子,你先眼淚。」

「既然我回溯到了現在的時間,就一定會盡全力去保護你。」

謝凜的笨拙舌讓我到了他的好意。

我一邊吸鼻涕,一邊還有點

「謝謝你啊,謝凜。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怕到不敢睡覺。」

謝凜抿了抿

「不如,跟我睡吧。」

6

謝凜這個冰塊臉,說出這樣違和的話,讓我十分震驚。

但我婉拒了這份好意。

我知道謝凜不會對我做什麼。

但因為和他還不是很,所以會擔心給他添麻煩,也有點……不太好意思。

晚上又到了。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后還是屈服于自己的恐懼。

洗漱完畢之后,我趕抱著自己的被子枕頭,一溜煙兒地竄到了謝凜家門口。

此時此刻,我已經完全把之前的顧慮拋諸腦后了。

我只想見到謝凜。

他就是我的定心丸。

進屋之后,謝凜把他的床讓給了我,而他自己簡單打了個鋪蓋,睡在了地上。

「謝凜,你睡了嗎。」

我睜眼看向黑暗的夜晚。

「嗯,睡了。」

稚!

我翻了個

猶豫了半天,我還是一直盤桓在心底的疑問說出了口。

「你能不能告訴我,在我之后……還有害者嗎。」

謝凜回答:「沒有。」

「至在我走之前,兇手都沒有再犯案。」

這場連環殺人案的噩夢,竟是由我結尾。

不幸的是,最后一個人竟然是我,幸運的是,不會再有孩子被傷害了。

「那可能是你們太厲害啦,那個壞人怕被抓住,就?了。」

我故作輕松地說。

「不是這個原因。」謝凜淡淡道。

「誒,那是為什麼?」

「在他殺害你之后,有目擊者看到他了。」

不知怎麼,這話聽得我心中一跳。

「兇手因為擔心被看見了真面目,所以不敢作案,這也導致我們很難判斷會不會再犯。」

「所以,我沒法跟你預測概率型事件。」

謝凜倒是個很直接的人。

他的話總是言簡意賅,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那個目擊者……是誰?」

我不由得追問。

等問出口之后,我才發現,我似乎是問了些不該問的東西。

可謝凜還是回答了。

「是我。」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瞪大了眼睛,非常震驚。

「什麼?!居然是你?」

「他長什麼樣子,你看清楚了嗎?」

聽我急不可耐地詢問,謝凜起,拉開夜燈。

他隨意地用雙手向后撐住子,和我面對面,盤而坐。

和的昏黃燈下,我第一次看清謝凜的長疤。

謝凜的眉骨很高,眼眸黑沉,鼻峰直好看的弧度,抿的時候,有種冷冽的味道。

而那道疤剛好從他眉上穿過,貫穿至眼角。

然而,謝凜五都很周正,這疤看起來并不違和,給他平添幾分匪氣。

只是,那道疤如果再偏半分,傷的應該就是謝凜的眼睛了。

在我的注視下,謝凜緩緩搖頭。

「他剛從你家逃出來的時候,和我撞了個正著。」

「可惜他個子比我矮,帽子得又低,我看不清他的臉。」

我「噢」了一聲,難免有點小失落。

「本來可以看見的——」

謝凜用手點了點臉上的那道疤。

「我追上去的時候,差點就掀了他的帽子,可我不知道他袖子里還藏了另一把刀。」

謝凜的手指,順著那道疤向眼尾,像是在重復當時的場景。

「難怪是個畜生,就知道玩臟的。」

謝凜勾起角,面帶輕嘲。

這一刻,我陷落在周遭昏昏沉沉的燈中,終于明白,謝凜臉上的疤是從何而來。

7

「可我記得,之前住在我對面的本就不是你。」

「你是怎麼這麼巧合,就了這唯一的目擊者?」

我仔細想想,怎麼都覺得這也太巧了。

這世間大廈高樓那麼多,怎麼偏偏是謝凜。

他走進了我這一棟,又來到我門口,撞到了奪門而逃的殺人犯?

我可以確定以及肯定,直到謝凜住在我對面之前,我都不認識他。

謝凜握拳,虛掩在邊,輕咳一聲。

他的行為舉止忽然有些不自然。

「是局里的任務,不過,這個你不用多問,或許明天你就會知道了。」

我總覺得……謝凜好像有點害了。

「所以,謝凜……你是為了救我,才搬過來的嗎?」

「嗯,你可以這樣理解。」

「那你……是怎麼穿回來的呢?」

面對我的這個問題,謝凜也很難回答。

「我不清楚。」

「在回到這個時間點之前,我只是和平常一樣,在工位上睡著了。」

等謝凜再次醒來,他就回到了一個月前的今天。

當謝凜翻遍了所有日歷和新聞報道,也求證了同事家人,才發現自己經歷的時空穿梭居然是真的。

大家都以為謝凜是查案查魔怔了,勸他先把案子擱一擱,好好休息一下。

他們甚至不知道,謝凜為什麼會在一夜之間添了一道舊疤。

當謝凜意識到這一切好像不太對勁之后,他及時將下一個死者的瞞下來。也就是我。

因為本不會有人相信他說的話。

所以,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從棒球殺人魔的手上救下我。

就這樣,謝凜想要救的那個人,在錯之間,也了唯一一個相信他的人。

「沈云,你別怕。

「就算是他想你,這一次,得先想辦法從我過去。

「我不輕易許諾,但剛剛我說的話,我會對每一個字負責。」

誠然,在從謝凜口中得知我自己未來命運的開始,我就落惶惶不可終日的魔咒。

但這一刻,謝凜就在我面前,沉著眉頭,鄭重承諾。

「沒有人能夠預知在未來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你我都一樣。」

「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正常生活,

過好自己的每一天。」

暖意在心中彌散,我知道,謝凜是在安我。

有他在,我好像也沒有一開始那麼害怕了。

「那我能做些什麼嗎?」

謝凜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似乎都在為了我的案子奔忙著。

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些什麼。

謝凜抬眼看我。

「積極生活,把眼淚干凈,別想著悲觀等死。然后,等待機會,改變命運。

「現在,我就是那個機會,沈云

「所以做好你該做的,剩下的事,抓我就行了。」

8

后來,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

謝凜說的不無道理。

現在眼前所面對的況就是最糟糕的,既然已經在谷底,那麼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是朝上。

那麼,為什麼不轉變態度試試看呢?

這樣想著,第二天的心果然好了很多。

社區的民警又找上了門,這一次他們是來找我的。

「沈小姐,最近上面派發下來一個任務,讓我們找一找片區里的網紅,一起策劃活,爭創警民聯。」

「除了跟我們局里派出的代表有合作之外,還得找幾個居民,您看看……」

現在,因為謝凜,全天下的警察都是我眼中最可的人!

我一口應下。

「我們有一個選題,你隨意發揮自己的領域特,記得下周一把照片傳給我們就行。」

我靠在自家門口,自信地拍了拍脯。

「請問貴局派出的代表是?」

還沒等我說完話,對面的門「咣」的一聲開了。

民警小哥看到謝凜,大喜。

「謝隊長!原來你在家呀!這不是巧了!本來還想晚點再通知你來著……」

我恍然大悟。

原來,這個人是謝凜。

沒準之前謝凜就是通過這個警民聯的活認識了我。

我拎著化妝箱走進謝凜的房間。

謝凜皺眉,抱臂看著我。

「沈云,我讓你積極生活,沒讓你積極糟踐我。」

「下周一就能干的活兒,非得今天?」

我笑嘻嘻的,也不惱。

「瞧你說的,這怎麼能是『糟踐』你呢,我明明是在跟你聯啊。」

我第一次在這麼天化日之下,如此近距離地面對謝凜。

他凌厲的眉眼,抿的,還有眼角的那道疤,都比昨夜更清晰地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我的目就這麼停在謝凜的那道長疤上。

「你當時一定很疼吧,謝凜。」

因為我的死,還連累了謝凜。

這讓我在之余,心充滿愧疚。

謝凜忽然手,把我連人帶箱地扯了過去。

我嚇了一跳,心跳忽然有些急促,

我不明所以,吞了吞口水。

「你,你想干嗎,趕把我放開。」

「我要是不呢?」

謝凜忽然笑了。

我瞬間不再 emo,惡狠狠地威脅他。

「那我就把你化神小伙,還給你開天眼,穿上豆豆鞋,讓你搖花手的照片傳遍整個片區!」

謝凜出手,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他問我:「疼嗎?」

腦門,噘起

「一點點。」

「嗯,那我也和你一樣,就一點點。」

我愣了愣,才明白謝凜是在回答我剛才的那個問題。

怕我自責愧疚,還想出這樣的方法來安我。

謝凜真是個大好人。

拿出撲和化妝刷,我開始在謝凜的臉上工。

過程中,謝凜諸多不耐,繃得筆直,但他還是忍到了最后。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謝隊長,最怕的事居然是化妝。

我停下最后一個步驟,盯著謝凜的臉看。

此時那道疤已經消失不見,我在最大程度上還原了謝凜的五優勢。

謝凜拿起鏡子的瞬間,眼神微微一怔。

我拿起手機,對著鏡頭自言自語起來。

「謝凜,我是十八線小網紅沈云,我來自一個月前的時空。」

然后,我把鏡頭轉向謝凜。

「今天是周四。而下周一,我可能會死在棒球殺人魔的手上。

「我明明很害怕的,但是現在,因為有你在,我好像也沒那麼怕了。

「謝謝你啊,謝凜。」

鏡頭里,我抿笑,而坐在我旁邊的謝凜眉眼舒展,也輕輕勾著角。

10

在這個警民聯的任務中,剩下的部分才剛剛開始。

我的選題「千百種定義」。

我并不想推廣什麼化妝技巧,而是

能夠鼓勵孩子們,去追求自己心中想要為的樣子。

意外的是,片區里的居民們對這次的活呼聲很高,報名表堆疊而至。

我的任務就是從中篩選出合適的人選,親自登門拜訪他們,然后給他們上妝拍照。

我忙了好一陣子,才想起來,謝凜一直在陪著我。

就連拍照,也都是謝凜幫忙完的。

每次我在給人化妝或是打理的時候,他就極好脾氣地往旁邊一坐,看我忙前忙后。

「其實你可以回去休息,不用非得陪著我。」

「這大白天的,估計那個人就算是要殺我也不會挑現在。」

「你總不能為了守著我,班都不上了吧。」

我心里又又愧疚,可謝凜搖搖頭。

「這本來就是我的年假。你隨時有危險,我不在你邊,還能去哪兒?」

唔,怎麼講得跟話似的。

我撓撓頭,別開了臉。

「倒是你,沈云。」

「這活沒那麼重要,你至先保證自己的休息,不必這麼拼命。」

謝凜還是那樣,冷言冷語的,但我還是聽出了話里的關心之意。

「謝凜。

「我有一個不夠明朗的未來,生命也隨時可能停擺。

「能在有限的時間里做更多的事,對于我來說,才是來的這些時間……存在的意義吧。」

風輕輕吹過,額前劉海拂過睫,眼睛有點

我正想出手,可謝凜先我一步,用手指開我的碎發。

他用漆黑的眼眸認真地看著我。

「下周二,我有話對你說。」

謝凜故意約在周一之后,好像我們都對那一天選擇閉口不提。

那視線好燙,害得我心里好像揣了一只小鹿,怦怦直跳。

「好。」

11

這天,我又來到一戶報名了活的居民家里。

給我開門的,是一個面龐黝黑的男人。

「沈小姐,是你?」

看見是他,我不又驚又喜。

「居然是你們!」

男人是我網店的常客,雖然條件不好,但是經常會在我這兒買化妝品。

因為,他有一個智力低下的兒。

即使自己的兒沒法像正常孩子那樣上大學,他也會盡全力給自己兒最好的。

沒想到,我居然錯地選中了他們。

「這位是……」

志帶著幾分遲疑和驚訝,看向謝凜。

「我兒膽小怕生,尤其是沒見過的男,恐怕你進來不太方便,你看……」

謝凜一手提著我的化妝箱,另一只手袋。

「進去之后,我會在門口等,不面。」

「驚擾你兒,不是我本意。但我是沈小姐的助手,如果讓我等在門外,也不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吧。」

在謝凜的堅持下,梁志只好作罷。

就這樣,謝凜坐在門口的玄關小凳子上。

而我走進了梁音的臥室。

其實我跟梁家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之前梁志來買化妝品,偶爾會我下來教教他,某些化妝品怎麼用,或是順便給他兒化化妝。

梁音不懂什麼是化妝,只知道鏡子里被重新裝扮過的自己很不一樣。

每次看著那樣的自己,都會笑一朵花。

因為這件事,梁志總是很謝我,偶爾還會把自己研究的新菜式送過來請我品嘗。

他說,我和別人不一樣,從來不笑話梁音。

或許也是這個原因,梁音不怕我,甚至我每次去的時候,還會塞給我很多糖果。

這一次,我給梁音卷了個娃娃頭,還在妝面上添加了很多碎花狀的裝飾。

我剛給拍完照,忽然看見捂著臉發出尖

順著的目看去,我才發現梁音屋子里的穿鏡,居然剛好可以反出客廳里的謝凜。

此刻,謝凜正端詳著墻上的什麼東西。

梁音完全陷驚的狀態,丟掉手里的樹枝道,躲到床上去。

志聽見聲音,立刻從廚房沖出來。

當他看見謝凜并沒有老老實實坐在門口的凳子上,立刻拉下了臉。

「這位先生,為什麼未經我的允許就隨意走?」

謝凜有些不明所以。

「讓你驚我很抱歉。」

「但我只是坐累了,站起來活一下,也并沒有離開玄關這里半步,更沒有『隨意走』。」

我趕打圓場,連連道歉。

我拉著謝凜走到樓下,正要跟他說剛才的事,卻突然被一個生撞了一下。

生把我的化妝品撞了一地,還有梁音送給我的糖果。

我趕蹲下

撿,又聽見頭上那個妹子語氣不善。

「我沒看錯吧?這不是我們小區的大網紅嘛。仗著自己在網上有點,走路都飄了?」

那妹子想走,卻被謝凜擋住去路。

據《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以暴力、威脅方法阻礙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依法執行職務,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罰金。」

「沈小姐正積極配合完隊里任務,您出言不遜,雖然不至于拘留,但已經可以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這下妹子徹底蒙了。

本來我還有點生氣,但是現在反而覺有點好笑。

「要麼道歉,要麼跟我回局里,你自己選。」

妹子的臉漲得通紅,最后咬著牙,跟我說了句「抱歉」。

「嗯,還有,造謠污蔑他人名聲屬于違法行為,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

「希這位小姐回去之后,謹慎發言。」

謝凜甚至還想到了回去之后可能到網上去掛我的可能

我盯著謝凜的背影,簡直對他刮目相看。

妹子氣得差點吸氧,怒氣沖沖地離開。

走了之后,謝凜也蹲下來,陪我把東西都整理好。

「謝凜,你是怎麼做到把刑法倒背如流的?剛剛那些話也太酷了吧!」

我眼神亮亮地看著謝凜。

可謝凜卻問了我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沈云,你了解梁志嗎?」

12

我不知道謝凜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但我還是把我知道的關于梁志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晚上我還是睡在了謝凜家,一夜好夢。

只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謝凜不見人影。

眼睛,看著手機上大大的「周六」兩個字。

就在這時,我被一則新聞推送吸引了注意。

是棒球殺人魔。

他殺人了。

而那張死者照片雖然被打了厚厚的馬賽克,卻還是讓我想到一個人。

那個昨天把我化妝箱撞翻的孩,就是穿著這個款式的服,也同樣是照片中的發型。

這樣的巧合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徹底清醒。

這一次,死者不是我。

我本該是下一個害者的,不知道為什麼,棒球殺人魔改變了目標。

可我的心也并沒有因為這種死里逃生而輕松。

在暗的惡魔如影隨形,隨時都會奪取無辜孩的命。

我渾冰涼,給謝凜撥去電話。

「你看見新聞了?」謝凜問我。

「怎麼會這樣,謝凜。」

「我設想過的最壞的況,還是發生了。

「之前我擔心,那個變態會不會和我一樣,穿越回現在的時空,現在看來,存在這種可能

「我今天提前結束了休假,現在人在局里。你不要怕,就待在我家,我結束就回去。」

察覺到我緒低落,謝凜耐心地安我。

「尤其是梁志,沈云,不要接他。」

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到梁志的名字,我心里一

「這個案子……和他有什麼關系嗎?」

「現在我沒法向你太多,而且我也只是懷疑。

「昨天在梁志家的墻上,我看到了很多足球賽事的獎狀。一個績不錯的運員,在退役之后,至也可以找個條件尚可的閑差。但他沒有。

「還有,在溫飽都問題的況下,即使他很自己的兒,一個低保戶真的會用錢去買很多華而不實的大牌化妝品嗎?

「最重要的是……他給我的覺非常悉。

「但我是警察,我不能憑借第六抓人,要講證據。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以上的那些不過是無效推演。」

我忽然想起,作為唯一一個目擊者的謝凜,是見過棒球殺人魔的。

他說,那是個材矮小的男人,但行靈活。

志確實不高。

但是……世界上型相似的人也有很多,梁爸爸真的是壞人嗎?

「我會小心的,我在家里等你。」

「你乖一點,等我回來。」

這后面四個字聽得我鼻子發酸。

「謝凜,這次出事的……是昨天撞到我的那個孩嗎?」

他沉默了,然后緩緩開口:「我一定會抓到他,告所有枉死的生命。」

我知道他不能案子的細節,但也還是從中得到了答案。

「謝凜,注意安全,你也不要有事。」

他在電話那頭低笑著,說知道了。

剛掛斷電話,房門就被人急促地拍響。

「啊——嗚嗚——」

門外,似乎傳來了口齒不清的呼救聲。

我湊近貓眼。

梁音渾

,正瘋狂用手拍打我的房門。

13

「姐——」

像是在呼救,半個子趴在門上,一邊大哭,一邊向我求救。

一門之隔,我沒法確定出了什麼事。

但正是因為無法確定是否安全,我更不能坐視不管,讓另一個孩子置于水火,何況,本就比我弱小。

在力所能及的范圍保護,也是我要做的。

以防萬一,我還是先拿出手機給謝凜打了個電話,但是沒人接。

我只好發到他微信上。

做完這些,我才拉開了門。

可就在開門的一瞬間,原本楚楚可憐的孩子,神瞬間換了一個人。

梁音閃進來,反手鎖門。

這些作完得太快,我甚至沒來得及反應。

看向我的眼神泛著冷意,嗤笑出聲。

梁音從后拿出一直藏著的棒球,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音音,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后退一步。

梁音的棒球像是金屬做的,劃在地上,發出異常刺耳的聲音。

「姐姐。」

這是梁音第一次我姐姐,也是我第一次從里聽見這麼清晰地吐字。

「昨天,我送你的糖被弄臟了。

「在臺上,我看著你和那個人,聯手搞砸了我的禮

「不過不要已經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梁音死死地瞪著我,模樣有些瘆人。

「姐姐,你,為什麼沒有保護好我送的禮呢?」

梁音的話條理清晰,一點都不像平時那副遲鈍的樣子。

我忽然明白了什麼。

心臟在狂跳,夾雜著驚恐的緒,可我不能慌。

我現在能做的,只有先安緒。

「音音,是我的錯。我弄臟了你送的禮,我向你道歉。」

可梁音顯然更加陷某種苦惱的境地。

「你為什麼和們一樣?我明明只送給了你!」

「原來你和們一樣,就看不起我,輕賤我,也輕賤我的禮。」

發瘋般尖著。

「那是個意外,你送我的糖果我都好好收在家里珍藏著。」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和梁音談判。

「那些遇害的孩子,是你殺的嗎?」

像是捕捉到我話里的什麼信息,忽然笑了。

「我什麼都沒做過,人也都不是我殺的。」

「是爸爸啊——」

梁音走向門,擰開把手。

志穿著黑,戴著黑棒球帽,一臉冷地看著我。

「沈小姐,好久不見。」

這一刻,梁志重新站在我面前。

所有的特征都和謝凜所描述過的棒球殺人犯一一吻合。

「爸爸從來都最聽我的話了,只要我不喜歡誰,爸爸總有辦法讓們消失在世界上。」

「為什麼,音音。」

志上前,將我的雙手捆在后,又打上死結。

我卻只看向梁音,不敢相信這個看似脆弱的孩,居然是惡魔。

「不為什麼。

「活得比我順遂的人,沒有理由瞧不起我,更不該比我幸福。

「你們都瞧不起我,所以你們都該死。」

惡狠狠地起棒球,砸向謝凜的臺燈。

很快,這屋里所有家都迸發出猙獰的碎裂聲,此起彼伏。

梁音紅著眼,像一頭暴怒的野發泄著。

「你知道嗎,每一次,我都是用這樣的小伎倆,騙了你們開門,無一例外。」

說到這,笑出了聲。

而梁志,就像是一個沉默的傀儡。

「善良有用嗎?你們愿意相信我,所以被我騙,這就是你們的原罪!所以你們活該!」

「姐姐,你不是說你很喜歡我嗎?」

「現在,見到了我的真面目,你還要不要繼續喜歡我呢?」

梁音猶如鬼魅。

而梁志忽然拉起我的頭發,我吃痛地出聲,他把我扯到了衛生間。

我的臉被他按在冰冷的鏡子上。

下一秒,梁志忽然抬起手,用刀狠狠刺我的手臂。

我疼得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上一次……在臨死前,也是這樣的心嗎?

那些無辜死去的孩子,們也一定和我一樣害怕吧。

當一個渾孩子向我們求助,我們沒有選擇漠視生命,也沒有選擇袖手旁觀。

然而,這樣的本,最后了割傷我們自己的刀刃。

這就是善良的代價嗎?

這種選擇……是錯嗎?

「音音,善良……不是罪。相信人也不是。」

我艱難地開口,可因為梁志大力地按,語不句。

「我也經歷過背叛和失,但我還是愿意相信人,相信。」

「就算是我今天……死在這里,這一點也不會變。」

「別裝了!爸!殺了!」

梁音尖著打斷我的話。

沖上前,搶過梁志手上的刀,瘋狂地朝我刺過來。

因為雙手被綁,我行困,只能在衛生間努力護住頭,四躲閃。

在這樣的間隙,我竟然看到了梁志的一遲疑。

可最后,他還是從衛的口袋里掏出一顆棒球,握在了手中。

我近乎絕地閉上眼。

「謝凜!」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關頭,我喊出的居然是謝凜的名字。

就在我以為我快死掉第二次的時候,大門被人用力踢開。

「舉起手,別,警察。」

「你們被捕了,梁音,梁志。」

我眼淚汪汪地朝著他們后看去,幾個警察已經把他們圍住。

謝凜用槍頂上了梁志的后腦勺。

看見謝凜,我哭得更兇了。

說時遲那時快,梁志抬起手,從另一只袖子里掏出一把利刃,飛快轉

這一次,謝凜擒住了他的手腕,眼中充滿鷙。

那刀差幾寸就落在謝凜的眼角,毫不差。

志愣住了。

可謝凜邊的人先急了,直接暴怒,一記拳頭掃到梁志的臉上。

「還想襲?我不是謝凜,我可不慣著你們這些雜碎的臭病!」

謝凜大步朝我走來,他小心翼翼地把我從地上抱起。

「都怪我遲了,抓人流程太煩瑣,一層一層批下來,耽誤太久。」

他看著我手臂上流不止的傷口,不由得擰起眉頭。

「喂,謝凜,擔架就在外面,你把人抱起來算怎麼回事兒……」

謝凜對那個男生的話置若罔聞,只冷著聲音警告他。

「裴深,你剛才打人的事,我回局里跟你算。」

我靠在謝凜的懷里,耳邊就是他的心跳,沉穩而又安心。

我把鼻涕和眼淚都抹到他服上去,把剛才到的驚嚇,都結結實實地哭了回來。

等我終于停下來,謝凜出一只手,有些無措地給我眼淚。

那個男人低垂著眉眼,語氣哄,極盡溫

「沈云。」

「這一次,我總算是來得及了。」

謝凜番外

接到警民聯的狗屁任務那天,我窩在庫房里睡覺。

裴深過來把我拍醒,壞笑著。

「老謝,聽說你要去當妝博主了。」

我翻了個,只當他是放屁。

結果越來越多的人涌進來看熱鬧,還拿著一個人的視頻給我看。

「你們看看,這多可的妹子啊,太甜了吧……」

我被人推醒,無意中掃到視頻里的那張臉。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人的臉也就我掌這麼大,眼睛生得極大,臉蛋和倒是有點嘟嘟的。

笑起來的時候,像是有人撒了一把糖。

「這誰啊。」

我皺眉問,點了一煙。

「這不太像是老謝喜歡的類型啊……」

裴深加討論。

「這個妹妹好像是個小網紅,也是這次局里任務的合作伙伴……」

我本來推辭好幾次,最后無果,領導指明我去。

第一次見到沈云就是在老劉太太的家里。

我帶著相機趕到,劉正坐在臺,上圍著罩,和有說有笑。

這個「妝博主」,居然在給劉剪頭發。

側著子,劉海從耳朵后面掉下來,擋住半張臉。

從外面投過來。

若現的梨渦,還有右邊的小虎牙,一覽無余地展在我眼前。

,你好喔。」

沈云另一只手耐心地舉著鏡子,俯下,給劉看自己的新造型。

景好像有些好,我站在門口,心里像是被纏上一株藤蔓。

直到煙頭燙了我的手指,我這才反應過來。

「你好,一只穿云,我是安市刑警大隊的隊長,謝凜。」

我站直了,輕咳。

聽到我以網名稱呼,沈云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我本以為那個下午對我來說會很漫長,但其實非常短暫。

工作好像不是什麼很枯燥無聊的事。

包括給我化妝的時候,我也沒有一排斥。

后來,沈云收拾工的時候,我問:「介意我煙嗎?」

沈云愣了,然后搖了搖頭。

我把煙點燃,盯著出的那一小截雪白脖頸,又問:「你介意自己男朋友煙嗎?」

有些吃驚的樣子,又搖了搖頭。

我想,這次裴深可能猜錯了我的理想型。

但我沒有再說下去。

我總覺得,今天這日子都在忙工作,或許該和再找個更像約會的場合認識一下。

我和沈云約在了周一。

但我沒有想到,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周一了。

因為遲遲沒來,所以我按照家的地址找了過去。

接下來,就是那猶如地獄般的一幕。

我還是沒能追上那個男人。

我頂著滿臉的,渾然不覺眼睛旁邊的傷口,慢慢走進的房間。

沈云像一個破碎的娃娃,肢被扭曲地擺布,睜著好看的眼睛,就躺在泊之中。

那一刻,我的心被扯開了一個大口子。

明明我們之間什麼都沒來得及發生,我們也只認識了幾天。

之后的一個月,我留在辦公室,發了瘋似的查案,看資料,把所有能排查的人都了一遍。

的資料里所展示的,和本人一樣。

沈云是努力又孝順的孩子,家里欠了錢,不忍心父母勞累,靠自己還上了大部分款項。

還有,知道遭遇不幸之后,還有帶著花來吊唁的。

好像認識的所有人,都能從那里窺見一好。

但那個下午,像是影一樣印進我腦海里的沈云,再也回不來了。

我常常會盯著手里沒完的煙發呆,還有那天從現場帶回來的小熊發夾。

其實也沒什麼,謝凜。

活著的是你,你還會有很多人。

我試圖這樣安自己。

可是,我真的總是會想

想起我們差一點就會有結尾的故事,想起我差一步或許就能改變的局面。

這一次重新回到這里,我以為是夢。

直到一切都重新經歷了一遍,我才知道,這是機會。

在梁志家,我看到墻上的獎狀。

幾年前,梁志居然是足球俱樂部高價聘請的守門員。

棒球殺人魔也一定是一個手部極有力量的男人。

而梁音,從我進屋開始就表現得焦躁不安,還會從屋的鏡子觀察我的一舉一

這里很不對勁。

而這些之前被我的細節,仿佛正在串聯起來。

當晚,我就把這一切匯報給了局里。

經查證,目前所有的死者確實在路線上和梁氏父有所重合。

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又有新的死者遇害。

我只能火速趕回局里,用最快的速度拿到逮捕令。

幸好,這一次我終于趕上了。

此時此刻,沈云在診室里面做檢查。

想到手臂被劃了那麼深一道口子,我不由得有些擔心,如果留了疤會怎麼辦。

孩子,和我不一樣。

等我抱著花,在病房外面等的時候,裴深笑話我。

「謝凜,你這麼心急,別把小姑娘嚇著了。」

我搖搖頭。

「我已經夠遲了。」

等確認沒什麼事之后,我把裴深趕走。

即便一只手纏著繃帶,沈云的另一只手也還是抱著我送的花。

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疼嗎。」

的手臂。

沈云沖我眨眨眼。

「和你一樣,就一點點。」

「謝隊長的花很好看,我收下了。」

低下頭,深深地嗅了一口,然后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喟嘆。

我心念一

「沈云,和我在一起吧。」

本來想著下周二再對說的,但是,我不想再等了。

沈云低下的小腦袋,從耳后紅到了脖頸。

快把臉都埋進花里,聲音里卻帶著笑意,小聲地說了句「好」。

這一刻,我仿佛只穿過時間的長街,終于赴約。

【裴深番外】

今天本不該裴深上班的。

但謝凜和沈云最近忙著見家長和籌備婚禮,只能他來。

裴小爺帶著起床氣,極其暴躁地走進了審訊室。

男人雙手被銬住,沉默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說。」

裴深示意旁邊的小干警做好筆錄。

「我知道你想瞞什麼,想你判幾年,裝死沒用。」

「謝凜屋子里早就裝了監控,人證證都有,裝瘋賣傻也沒法減刑的。」

志忽然抬起頭,兩眼含淚。

「人都是我殺的,

沒關。

「幫我轉達謝隊長……那道疤,對不起。

「我和他有著一樣的經歷。時間又給了我一次機會,我選擇了提前一天下手,但我終究還是沒能做個好人。

「是我的失敗……我也沒能挽救這一切,更沒能讓我兒停手。」

裴深聽不懂這個男人在說什麼。

他只是鄙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其實,真相他們早已經查得七七八八了。

梁音自喪母,在梁志的萬般慣下,完全變了一個刁蠻惡毒的人。

從小就習慣將自己的惡意散發出來。

比如,往同學的保溫杯里倒強力膠導致其住院,把比自己更優秀的同學推下樓梯。

屢次三番的惡行,促使梁音被學校下了逐客令。

面對這樣的梁音,梁志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在家里請了老師教育孩子。

后來,連老師也被梁音用刀割傷了。

志打也打過,罵也罵過,最后只能把梁音關起來。

可梁音里邪惡的種子不僅沒有得到抑制,反而變本加厲。

梁音的十八歲生日禮是一只小貓。

當天晚上,梁音就活剝了那只小貓的皮。

那個時候開始,梁志才知道,自己的兒是個天生的魔鬼。

但……那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所以,即使后來梁音殺了人,梁志也沒有選擇報警,而是沉默著去收場。

他甚至把一切都偽裝是自己所為。

作為一名曾經的守門員,梁志有力的手臂完全可以用棒球貫穿頭顱,掩蓋住梁音的作案手法。

誰又能想到,所謂的「棒球殺人魔」,不過是一個教育失格的父親。

直到最后,梁志徹底淪為幫兇。

梁音說,爸爸,為什麼別人可以比我幸福。

爸爸,為什麼們看我的眼神,好像總是瞧不起我。

這種妄想,了梁音一切殺戮的源頭。

只要路上有人多看一眼,或是有些什麼舉止,都會被梁音判定為對自己的「歧視」。

如果梁志不滿足的殺人心愿,梁音就會想盡各種辦法自殺,尋死覓活。

裴深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男人,又想到昨天剛審過的梁音,是完全截然不同的狀態。

一開始,梁音還裝瘋賣傻,企圖用這一招蒙混過關。

就在裴深穿的一刻,梁音徹底惱怒。

「殺人的是我爸爸,不是我!」

「我有神病!我殺人不犯法!」

多麼諷刺的一幕。

裴深冷笑著。

「你是不是演神病把自己給演魔怔了。」

「該贖的罪,要懺悔的話,留著去地獄說吧。」

裴深和謝凜不一樣,他從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天生的好人。

反之,他一直相信人本惡,人只有馴化這一條向善的路。

梁音的出現,仿佛將這四個字,演繹到淋漓盡致。

別人的好,不該是惡魔想要摧毀們的理由。

所有手上沾染過鮮的人,無論出發點是何,在裴深的眼中都是十惡不赦。

如果一個人犯了法,那便要抓。

如果這世間遍布骯臟不堪,那他偏要把照進所有角落。

【完】

□ 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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