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荷顯然也看出那詩是藏頭詩，一時間愣在了當場。

看了看兩個兒，又指了指自己,一臉的迷茫。

林莜率先道：“心悅巧荷？怎麼這麼巧？”

林鳶也是一頭霧水。

恰在此時，培訓班的工作人員下來接待幾人。

林莜指了指那幅書法詢問道：“您好，請問這是誰作的詩？”

工作人員回答道：“這是本機構特聘的一位書法大家的作品，他稍后會親自授課，只不過現在人還沒到，幾位得先等一會兒。”

書法大家？

陳巧荷更迷茫了。

林莜湊過來詢問母親：“媽，您認識什麼書法大家嗎？”

陳巧荷搖搖頭。

林鳶道：“興許只是個巧合而已，咱們先上去，待會見了真人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林莜點頭，跟姐姐一起扶著母親上了樓，先在教室等著。

教室里已經坐滿了試課的人，有些是慕名而來,都在談論著前來授課的書法大家。

林莜耳朵尖，過了約莫五分鐘，聽到樓下工作人員喊了一聲：“陸老師，您可來了！”

不多時，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中年男人便隨著工作人員來了教室。

林莜第一眼覺得中年男人眼，可又因為對方不僅戴著口罩，還戴著一頂帽子，一時有些拿不準。

直到……

臺上，中年男人邊摘口罩邊道：“大家好,我是授課老師陸天賜！”

林莜瞪大了眼睛。

三叔？！！

而因為臺下形形大多是上了年紀的學員，林莜這種年紀小的，明顯就有些扎眼。

陸天賜想不注意到都難。

眼神定格在林莜那里，也亮了一瞬。

可接著，他視線掃到了林莜旁坐著的中年人時，瞳孔明顯有些震！

上次見時對方戴著口罩，而這次……沒有。

他清楚的看到了的長相。

而陳巧荷也看到了他，同樣的瞳孔地震！

兩人四目相對。

周遭人聲減弱。

時像年倒退著轉了一圈又一圈，呼吸慢了下來。

歲月的痕跡逐漸削弱，兩人眼角額心的風霜也隨之消散……

一如當年，田地旁，年郎，俏姑娘，青怯。

現如今，再回首，無話凄涼。

“陸老師？陸老師？”一旁，工作人員見陸天賜不繼續講下去，而是盯著臺下某怔怔發著呆，不由連聲輕喚。

陸天賜這才醒回神來，眼眶酸生疼，灼燙的厲害。

他背過去，一滴熱淚從眼眶落，極快地拭干凈。

又不知跟那位工作人員低聲說了句什麼。

工作人員頷首，下一秒，歉意招呼著教室的學員退離：

“不好意思大家，我們陸老師有些不適，這節課暫時取消！費用不收，另贈送大家一節課以作補償！”

大家雖然不滿，可白得了一節課，也都沒再說什麼。

很快教室恢復安靜。

工作人員帶上了門離開。

林莜林鳶就是再遲鈍，此刻看到母親丟了魂兒的樣子。

再聯想到剛剛樓梯拐角所掛的那幅書法，也約猜到了一些事。

聽母親說過，年輕時，曾走錯過一步路，但也正是走錯了那一步，才有了們姐妹倆。

所以不悔。

但林莜卻記得清，父親剛去世那幾年，母親常常在深夜無法眠。

好容易睡著，口中也會說著夢話，喊著一個男人的名字。

但那名字卻不是父親的。

時間久遠，好長一段時間，已經記不清母親喊的那名字是什麼。

可眼下，耳朵嗡鳴，回憶起母親當初睡夢中所喊，正是“天賜”！

*

教室，只有陳巧荷與陸天賜。

兩人相對而坐，人是已非，時過已境遷。

陳巧荷低著頭，不知要說什麼。

躊躇半晌，禮貌問候道：“你，你的夫人和孩子們呢，他們都還好吧？”

陸天賜目凝著：“我還沒有孩子。”頓了頓，“也沒有結婚，這些年，我一直單著。”

陳巧荷微愣，心里已經猜到了什麼，但巨大的難以置信，令逃避著他單著的原因。

點頭道：“單著也好，有了孩子也是心，你瞧我兩個兒都這麼大了，還是一點不讓人省心，非要給我報個什麼書法班……”

“那你先生……”

“結婚沒幾年，就走了。”

陸天賜語窒。

一個單，一個喪偶。

命運像給兩人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兜兜轉轉，卻在今天又相逢。

……

*

書法教室外，

林莜跟姐姐坐在椅子上靜靜等著。

兩人唏噓不已。

不時看向教室方向。

玻璃窗，母親和三叔相對而坐，兩人說說停停。

們看到，母親眼眶漸漸紅了。

雖然林莜不知道兩人聊的容是什麼。

但卻知道，故人重逢，那應該摻雜了許多難以言喻的厚重過往。

一個小時后，門開，兩人出來。

陳巧荷紅著眼眶，喚來林莜和林鳶，“這是你們陸叔叔，過來打個招呼。”

陸天賜眼神投向林鳶林莜，眼眶同樣紅著：“兩個兒你都養的很好，這些年，你一個人辛苦了。”

陳巧荷抿著，瓣翁著。

陸天賜看在眼里，滄桑的眼神稍斂，沒忘記向林莜幾人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做書法老師。

原來他平素除了種菜養花，還喜歡舞文弄墨，寫一些書法大字。

沒想到有很多人買賬，堅持十數年，也積累了一些，小有名氣。

這才被聘來授課的。

林莜點點頭，更加覺得三叔深藏不。

但話題的重點顯然不在這里，故人重逢，總是會沖淡許多那些看起來無傷大雅的疑。

幾人又聊了幾句這些年的經歷過往。

臨分別時，陳巧荷由兩個兒攙扶著，回眸看向陸天賜，還想再說什麼，卻終是咽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陳巧荷一路沉默著。

只不過，那眼淚卻像不知干涸的長河，涓涓從眼眶落。

林莜林鳶眼觀鼻鼻觀心，都不敢問什麼。

直到到了家，臨進屋前，母親哽著聲音看著們姐妹倆，悲痛萬分道：“他這些年……因為我……一直未婚。”

像是找到了一個緒宣泄口，陳巧荷看著兩個兒，細細將當年所有的過往都說了出來……

……

母親邊哭邊說，大概二十分鐘，眼淚也快要哭干。

到最后，哽著一口氣，戚戚然道：“我對他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