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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很，風也溫。

皎潔的月如銀河瀑布般傾灑而下，林父他們背著包袱，緩緩朝著林家院子走去。

門口，林母纖瘦的軀略顯佝僂，右手握著一柄油燈，左手擋住調皮的微風。

燈火搖曳，久久未滅，林母的視線有些模糊，借著月和燈勉強將來者看清。

這下耷拉的雙眸瞇了初二的月，眉眼的皺紋都帶著歡喜。

抬起，正要走過去，林父卻率先一步走了過來，接過油燈遞給一旁的林予東，而后攙住林母的胳膊。

語氣頗為不滿，卻又摻著關心：“夜深了，你在門口干嘛？”

“誰讓你回來的這麼晚！”林母回瞪一眼，轉往院里走去。

林父的聲音弱了下來：“今個兒是我不對，碼頭臨時來了貨，貨不多，去的話能有三十文呢，我便帶著兩孩子去了……”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木釵來，語氣帶有一討好：“你瞧，這刻的是你喜歡的梅花。”

林母垂眸撇了一眼，心里有些歡喜，上卻是嗔怪道：“給我買這東西作甚？”

“給你買東西何需緣由？我卸了貨，正好看到有個貨郎，這跟釵子，僅看一眼就覺得你會喜歡……”

林父向林母絮絮叨念著，后將話一字不落聽耳林予東和林予西：“……”

草率了，爹果然是爹！

他們怎麼就沒想到給媳婦買東西！

林家兩兄弟沒由得有些心虛，進院子洗好手就湊到各自媳婦邊問有什麼要幫忙的，弄得趙春花和楊紅芬一頭霧水。

今個自家男人怎麼這般殷勤？

趙春花不聲的揪住了林予西的袖，湊了過去，像只悄張牙舞爪的貍花貓，語氣有些兇：“你是不是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啊？”林予西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的一頭霧水。

趙春花又道：“突然的這麼殷勤！”

林予西想起了林父的話來，他的求生瞬間上頭，反握住趙春花的手，一臉真誠道：“對你好何需緣由。”

與林母的反應不同，趙春花聽了這話后反倒有些惡寒，只覺得渾都是皮疙瘩。

連忙松開了手，然后往一邊挪上兩步：“你……你說話正常些。”

與林予西親多年，還是頭一次聽他這說這種話，怪不適應的。

林予西：“……”

楊紅芬倒是垂著頭，安靜的跟在林予東旁，若是有人靠近些，便能看見角含笑，耳垂泛紅。

一家人齊齊坐在了餐桌前。

林父著桌上的的豆腐，眼里浮現一茫然，他微微側，朝著林母小聲問道：“慧娘，這菜是什麼？以前好像沒見過？”.七

林母笑道：“這是玉姝用豆子做的吃食，說是豆腐，你嘗嘗！”

說罷，率先用勺子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放林父的碗中。

林父則是配合的吃了一塊，這所謂的豆腐口，且沒有預想中的豆腥味，而是一麻辣味，讓他忍不住多吃幾口，同時心里也在暗自點頭。

“好吃！”林父贊嘆道：“沒想到這豆子居然能做出這般吃食來！”

屋的其他人也紛紛了筷子，吃過后無一不是目驚詫。

趙春花道：“我以為豆花味道已經很好了，沒想到這豆腐更加味。”

李玉姝給林言舀了些蛋豆腐羹，笑道：“這豆腐做菜自然是比豆花好吃的，若是直接吃豆腐，你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趙春花回想了下白凈的豆腐，白白的，看著就寡淡無味：“你說的也對！”

一旁的林予西卻好奇的問道：“這豆花也是豆腐做的？”

李玉姝將口中的飯咽下，點點頭。

林予西又問道：“這一斤豆子能做幾斤豆腐？”

李玉姝稍微思索了下，回道：“四斤。”

做的是豆腐，水分多。

林予西沒有在回話，他將三道豆腐做的菜都仔細嘗了一遍，又在心里略算一番。

將最后一口飯咽下，林予西不聲的拉了一下趙春花，示意跟自己出去。

趙春花微微皺眉，手卻將碗放下，略帶歉意的說道：“我忘記把水燒上了，娘，你們先吃的，我去把水熱上。”

“嗯，去吧！”

林母沒有多想，今個的菜是在四房的廚房做的，趙春花忘記燒水很正常。

趙春花點頭，起走了出去。

林予西見狀連忙道：“娘，我去幫幫春花。”

“去吧。”林母點頭。

林予西走出去，卻發現趙春花并沒有在門口等他，反倒是廚房亮著一昏暗的燭。

他連忙走了過去，趙春花正在往鍋里倒水。

“你真沒燒水啊？”林予西走過去，順手提起另一個木桶，將水倒進鍋里。

“可不是，今晚在弟妹房里的廚房弄的菜。”趙春花蹲下子，開始引火。

火漸漸燃起，炙熱的火印在趙春花臉上和林予西上。

林予西手了下鼻尖，幫趙春花遞了柴過去。

“今個兒的豆腐是怎麼回事？”

趙春花將柴放進去，回過頭看向林予西，眼里閃著疑：“怎麼了？”

昏暗的廚房剎那間安靜下來，火苗舐著空氣，人臉映著紅，明明滅滅的，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

木柴隨著時間的流逝，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林予西這時才緩緩開口：“過幾天中秋節的廟會，我想去賣豆腐試試，如果賣的好的話，以后咱們就專心做豆腐怎樣？”

這麼一段話說的輕松，而里面蘊含的意義卻是沉重的，專心做豆腐，那便是要商戶。

趙春花撥弄柴的手微頓，火離得很近，只覺得臉熱騰騰的，大腦漸漸模糊起來。

直到三兩火星跳在手背上，趙春花回過神來，不聲的收回手。

而后抬頭，只見林予西那雙眸子倒映著的影和灼灼烈火。

垂眸，低喃道：“這是豆腐方子是弟妹的。”

林予西微愣，又聽趙春花說道：“你若是想做豆腐生意，等晚上給言哥兒洗漱好，我抱回去時探下的口風，同意咱們便試試，左右不過費幾日心思，若是不同意……”

還未說完，林予西就立即說道：“那這生意便不做，到時我與你去廟會游玩！”

他雖想掙錢，讓妻兒過上好日子，但他絕不會為此行小人之舉，做人要有底線，更何況那是自家弟妹。

趙春花站起來，隨手拍了下擺的灰塵，而后握住他的手，淺笑道：“嗯。”

林予西也出笑來，兩人十指相扣，漫步回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