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江家，不過卻是七七第一次上門。

頭一次人齊，一家人整整齊齊都在，江建北樂的不行，一整天都是眉開眼笑。

上次在半山別墅那，七七一直跟聞慕深玩兒，團子年紀小，一向是被哥哥姐姐們忽略的存在。

這會兒沒有其他小盆友在，小團也賊，逮著機會要跟七七玩兒。

但又怵江宇這個壞舅舅怵的，挨著厲舒跟七七坐，避開江宇。

江宇又氣又好笑，江馨瑤夫婦卻毫不同他，誰讓他閑著沒事干，老逗團子玩。

兩人唯一的孩子，李家那幾位，都把小團子捧在掌心里怕摔，含在里怕化，跟個眼珠子一樣張。

即便是看著神經的李俊深，也都是極其寵兒子。畢竟是老來子，三十來歲才盼到的小寶貝，心的人給自己生的，寶貝的。

唯獨江宇，還真不是自己親生的‘不心疼’，蔫兒壞，不逗哭還不樂意了。

弄得小團子每次都很怕他。

江建北慨道：“小團子這麼喜歡七七，姐弟兩玩得好，要是能時常配在一起玩也好。我從前總擔心阿宇也不肯早點結婚要個孩子，瑤瑤年紀也不小了，要二胎也不安全，我總擔心，小團子以后也沒個玩伴，得多孤單啊。不像是天天跟元寶姐弟兩，有個伴。如今有了七七一起，彼此也不用那麼寂寞。”

厲舒手指微頓，孤僻慣了，即便在長輩跟前，向來也話，還是涉及到結婚的話題，厲舒就像是卡殼了一樣，低著頭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搭話。

江宇見怪不怪，勾道：“你擔心個什麼勁，姐夫本事，這不我姐一下子就三胞胎，有的你忙的。”

這話一下子就惹得江馨瑤瞪了他一眼，江宇滿臉無辜。

李俊深倒也不客氣，揶揄道：“瑤瑤，阿宇這是酸呢，別跟他一般見識。”說話間，長臂一摟著江馨瑤的肩膀，故意了江馨瑤隆起的大肚子，惹的江馨瑤不悅瞪他。

二胎是意外懷上的，打破了江馨瑤原本的規劃，但這個年紀懷上二胎，李、江兩家香火人丁也確實不算旺盛，江馨瑤很珍重這個孩子，只當面被說這些，也不樂意。

“……”江宇角一，向厲舒：“舒舒還小，二胎是早晚的事。”

“媽咪要給我生個妹妹嗎？”七七似懂非懂：“媽咪，我可以要個哥哥麼？”

想跟小姑姑一樣，有兩個哥哥。

已經有弟弟了。

七七雖然年紀小，但賊明。

不想要寵弟弟妹妹，只要哥哥姐姐寵。

天真的話，一下子把李俊深給逗樂了：“七七想要哥哥啊？那得讓你爸爸媽媽加油了。”

“媽咪，你可以給七七生個哥哥嗎？七七想要。”

“你什麼都想要。”厲舒沒好氣，耳子泛起一紅，是的，也是被七七個小丫頭氣的。

七七往江宇懷里。

知莫若母，小丫頭眼珠子一轉，厲舒就知道在打什麼主意，冷笑：“你爸爸也給你生不了哥哥，再生也只有弟弟妹妹。”

七七小一噘，不太甘心小小聲的問江宇：“那弟弟妹妹會疼七七嗎？”

“當然，七七這麼可，誰都想寵七七。”江宇不想打磨的熱，但這話，無疑招惹了厲舒的一記冷眼。

江宇瞬間就慫了，上午的事，可還歷歷在目，哪里敢惹厲舒，再把人氣哭，可不好哄。

家里氛圍很是河蟹。

難得一家人回來，時間尚早，江建北留他們在家里多待，七七跟小團玩得好，也樂意留著。

這會跑到花園里散步，江建北把厲舒喊到了樓上書房。

厲舒不解江建北單獨找做什麼，不過老爺子畢竟是江宇的父親，也是的公公，厲舒沒其他異議，跟著到了書房。

門一關，江建北讓厲舒在沙發里坐，他則往書桌里去，似乎在找些什麼。

厲舒心里奇怪，也不言語，端莊坐在沙發里。

出名門，雖然自小沒什麼存在，但養在厲老爺子的膝下，老人平日也是極其疼，對的教育雖然不像是對厲晏辰的嚴苛，卻也并不松懈。

從小培養出來的氣質，舉手抬足間展現的優雅從容，不似平日里的孤僻冷清。

厲舒坐姿端正，雙手放在大的位置里，掩蓋自己的不適應，緩聲開口：“伯父，您是有什麼話跟我說嗎？”

江建北從書桌柜子里找到一個紫檀木的妝奩盒子，握著拐杖緩步過來在厲舒旁的沙發坐下。

厲舒不解，江建北著打開，里面放著的是一枚羊脂白玉的玉鐲，即便不太懂玉石，也能看出玉鐲的名貴。

江建北沖溫和笑了笑，莞爾說道：“這是江宇媽媽當年嫁給我時，給的嫁妝，是要留給未來兒媳的。原本是有一對的，另一個瑤瑤出嫁時給了，這一個，則是留給阿宇妻子的。”

厲舒聞言抿了。

江建北惜的著鐲子拿起來：“阿宇媽媽生他的時候難產，過世時，特意代我務必要照顧好他們姐弟倆。那時候年輕，我忙于事業，倒是疏忽了對他的教育。他從小子就野，不服從管教。年輕時更做出了不出格的事，就一個混賬。我本來還擔心他不肯收心，這輩子真的要打了。上次安暖的事，是我誤會了，會錯了意，才弄出這個烏龍，跟阿宇沒關系，在這里伯父給你道個歉。”

江宇年紀不小，江建北子心切，想給他相親早點結婚，也并不是什麼難理解的事。更何況，那時候，江建北也不知道跟江宇的關系。

再不懂事，厲舒都不會為了這點事生江建北的氣，讓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因這些事給自己道歉，忙搖頭表示自己沒生氣。

江建北看著眼前安靜的厲舒，輕嘆道：“你年紀小，又要上學，在國外時，定然是很辛苦吧？阿宇這小子也是混賬，竟然讓你這些年跟七七在國外這些年。我若是知道，他這麼早就欺負了你，我肯定饒不了他。但過去的事，伯父現在再說其他的也晚了，伯父除了跟你道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如今你跟七七回來了，伯父希你給阿宇給我們家一個機會，好好彌補照顧你跟七七。”

怕誤會，江建北又忙補充：“你別張，伯父跟你說這些，并不是想催婚。只是給你表個態，讓你知道伯父的態度，你別有力。阿宇從小就叛逆不羈，我也是還沒見哪個孩子能這樣降服他，也就是，管得住他。阿宇雖然看起來不太著調，但并非是不負責任的人。他這人啊，護短，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人，一旦了心，就是全心全意護的。我看得出，他很張你，兩相悅不易，伯父也實在是想你們好好的。

你年紀小，若不想太早結婚，且跟阿宇先相著，等以后你覺得阿宇值得依靠了，再婚不遲。但伯父老了，半截埋進土里的人了，好不容易見到阿宇有了心的孩，有孩子，也想多見見。平日里不忙的話，你不可以，跟阿宇多帶七七回來家里吃個飯，看看我這老爺子？”

江建北一番話極其溫和，一件件的跟厲舒商量代，反倒是讓厲舒啞言，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尤其是聽到他那句好不容易見到阿宇有了心的孩，直的心最深。

心的孩？

是江宇所的那人嗎？

厲舒不知道這個答案，但彼時江宇對的好，確實是隨可見。

這些話，聽了太多次，可每一次，都無法徹底免疫。

大抵，心其實是的。

放在大里的手指不易察覺般的攏，尤其是被老人懇切的雙眸注視著，心更的不行。

厲舒其實很害怕老人們跟曉之以之以理，這讓無從適應，也沒辦法跟對待江宇時，那麼強的態度。

短短一瞬，思緒千百回轉，厲舒了干的瓣：“多謝伯父跟我說這些，我會經常帶七七過來的。”

江建北和藹儒雅的面容愈發慈祥：“你若是愿意，就跟阿宇一樣喊我一聲爸吧。”

偌大的書房里安靜，厲舒是被厲老爺子帶大的。

看著眼前的江建北，總不由想起厲老爺子。

心思微，，調整著緒，才輕輕的喚了聲：“爸。”

“乖。”江建北鼻子一酸，慨說道：“若是阿宇媽媽在世，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厲舒沒見過江宇的媽媽，聞言只是笑笑，江建北則將手鐲給厲舒戴上。上等的羊脂玉手指通瑩白，極其襯厲舒的，很是好看。

江建北捧來一個相冊，當著厲舒的面打開，給說道：“這就是阿宇的媽媽了，你看，是不是跟阿宇很像。”

年輕的孩穿著娃娃領的小洋，披散的一頭長發微卷，別了個發卡，極年代，可以看出是那個年代很流行的登打扮。

引人矚目的是那張跟江宇極其相似的娃娃臉，氣質極其相同。

“阿宇長的隨了媽媽，倒是不多像我。七七也是卷發，想來是隔代傳了。”

厲舒早前還奇怪，怎麼跟江宇都不是卷發，厲家也沒有卷發的基因，看江馨瑤跟江建北也不是，偏偏七七卻是一頭自然卷。

還以為是基因突變了。

倒是沒曾想，是傳到了江宇的媽媽，也就是七七。

相冊里的照片很多，都是江宇母親跟江建北年輕時候的，還有不江馨瑤姐弟兩人小時候的照片。

翻了翻，厲舒竟然還看到了江宇小時候的裝照片，每間點了一點紅，本就是秀氣的長相，被扎著馬尾，看起來還真像是小姑娘。

江建北則解釋道：“阿宇小時候格也不像現在這樣蔫兒壞，他是瑤瑤帶大的，那時候還小，聽話，瑤瑤見他長得秀氣，經常哄著他穿子。”

“伯……爸，這張照片，可以給我嗎？”

江建北愣了下，不懂的心思，但被一聲爸給的心花怒放，登時便點頭：“行，

你喜歡哪些，盡管挑去。”

“不用了，要這張就好。”厲舒也不貪心，挑了張江宇扮觀音的照片就滿足。

……

七七是個活潑好的子，不太坐得住。

頭一次來江家，對自己爸爸家，充滿了好奇。

小團子又是個小饞貓，惦記著外公家里那顆茂盛的柿子樹。姐弟倆一拍即合，就纏著李俊深帶他們娶摘柿子。

江馨瑤懷著孕，孕婦笨重不想，江宇則惦記著厲舒兩人就到庭院的藤椅里等。

……

正說著公司的事，江馨瑤見他把玩著煙想又礙于他懷孕不能，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往客廳里面看，皺眉說他：“你這煙癮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再這麼下去，不怕得病？”

江宇眨了眨眼睛，英俊的五表無辜。

江馨瑤不吃他這一套：“趁早戒了，本來就比厲舒年長了快一，這麼丑下去，早晚得嫌棄你。”

煙據說是影響男功能。

江宇角一，他懷疑江馨瑤在開車，并且他有證據。

不過江宇再欠也沒敢跟開黃腔，把煙別在耳朵里，翹著二郎，偉岸的軀往后一靠，輕嘆著說：“哪能說戒就戒的啊。”

江馨瑤蹙眉，江宇不想談論這個，話鋒一轉說：“爸把舒舒喊上去干什麼？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下來。”

江建北格素來溫和儒雅，但這些年，越來越老頑固，跟個小孩子似的，又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他還真有點怕他把厲舒給嚇到了。

江馨瑤看出他的心思，冷笑了聲：“爸再不靠譜，也比你靠譜多了。”

“你是親姐嗎？”江宇挑起一邊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藤椅扶把：“一天不損我，你還不舒服了是吧？”

末了，江宇瞇了瞇眼睛，饒有興致道：“也就姐夫得了你這脾氣。”

思及此，他不得不佩服李俊深。

面對江馨瑤這麼脾氣臭，還最毒的人，他竟然還能不厭其煩的哄了這十來二十年。

孰不想，話音一落，江馨瑤就冷笑譏誚道：“厲舒的脾氣，可沒見的比我好。”

“……”

一時間，江宇竟然無話可辯駁。

江馨瑤道：“昨天幾點回去的？”

提及昨晚的事，江宇了太，沒好氣道：“別提了，吃完飯還非要拉著我打牌，打到了十一點多，好不容易才讓我走。”差點還真沒法。

“聯姻的事，是宋青瀾那丫頭提的。”

江宇聞言一頓，顯然不知道這個事。

他一直以為是江建北主去張羅的，畢竟這些年，他沒給自己安排相親的事。倒是沒想到，這次竟然是宋青瀾先找上的門。

不過江馨瑤這人向來不說廢話，突然間提起，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正待問，江馨瑤就道：“你對宋青瀾有什麼看法？”

“能有什麼看法啊？小丫頭片子一個。”江宇對宋青瀾還真沒什麼印象，非要說，就是有點倔強死心眼。

他都明確的拒絕了幾次，宋青瀾還沒死心。

“之前我也沒多想，后來宋家找了我幾次，我才出點門道來。宋青瀾品味打扮，都跟沈俏極為相似。不過我記得，出國留學前，并不是這種風格。我特意看了，是這幾年，才走這路線。”

“你是說，是特意學俏俏？”

第一次在餐廳里見到宋青瀾，江宇差點就以為是看到了沈俏，不過后面這種覺就淡了不。

自從厲舒回來后，江宇一門心思都在厲舒的上，對宋青瀾也不怎麼留心。

倒也沒怎麼注意。

如今江馨瑤這一說，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江宇忽然想起昨晚送回去時，宋青瀾說的那句，早知道他原來是喜歡厲舒這樣清冷的，就該走高冷路線的話，角又是一。

覺得太夸張了吧。

江馨瑤適時提醒他：“別小看一個人想追男人的決心。”

“我也不是什麼絕世男，用不著吧。”

江馨瑤沒好氣：“你可別忘了，厲舒為了搞定你，十八歲就把你上了。”

“……”就不能是他睡了厲舒嗎？

“反正，你小心一點。”

江馨瑤拿起一個橘子一邊剝皮一邊說道：“厲舒遲遲不肯你結婚，無非就是介意你曾經深過沈俏，這些年對不聞不問，拿不準你的心思。宋青瀾乍看跟沈俏太像了，要是讓厲舒誤會你跟有一，你就被想搞定了。”

“要不是你跟爸瞎折騰，我跟本就沒來往。”

“我們折騰的時候，你可沒說，你非厲舒不可。”江馨瑤也不虛，尖酸刻薄道：“我就你一個弟弟，總不能真看你打一輩子吧。你不怕爸念叨，我還怕他念叨我，不好好管你。”

對江宇這個弟弟，是一點都不客氣的。

正

說著話，厲舒跟老爺子就從里面出來，江宇轉過朝揮揮手：“舒舒，這。”

兩人過來，江宇瞧向江建北：“爸，你們上去這麼久說什麼了啊？別是說壞話吧？”

俊逸的眉眼間噙滿了疑。

江馨瑤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厲舒手腕里戴著的玉鐲，是母親的。

眼眸輕瞇起，厲舒也注意到了的目，倒也不避諱，大大方方的跟江建北坐下。

“你小子什麼德，還用得著我說你壞話？”

江建北板著臉，嚴肅道：“我告訴你，以后可要好好待舒舒，別欺負了人家。我就認準舒舒這個兒媳，你要是敢欺負，讓委屈，我可饒不了你。”

剛剛被江馨瑤訓完的江宇：“……”

“我疼都來不及，哪里舍得欺負啊？”江宇輕笑，抬起的長臂摟住厲舒纖瘦單薄的肩膀，笑著說：“對吧舒舒？”

說話間，沖眉弄眼。

厲舒靠著藤椅，沒拆江宇的臺，也不想讓老人擔心，便說：：“爸放心吧，他不敢欺負我的。”

聽到爸這個稱呼，江宇愣了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道：“你剛剛他干什麼？”

抬起的眼眸看向江建北，江建北邊含著笑意，顯然厲舒不是第一次這麼稱呼江建北。

可，剛才不是還伯父的嗎？

這才多功夫，就改稱呼了？

未免也太迅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