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宿敵親了》第3章

第3章

國子監憑的是自己的本事,當然,還有那麼幾分運氣。

「你便是姜?」座上的皇后前傾子,似乎更仔細地觀的樣貌,然後才緩緩道:「本宮記得你。陸老鴻儒將你的詩集給本宮看了,本宮思忖著,九歲能寫出『千里送兒離鄉去,別時年歸白骨』,十一歲寫『攬九天星辰力,浮世長明耀四方』的孩兒,應該也不會太差,便允了陸老,破格錄你了國子學。」

聞言,眾人向姜的眼神更為驚訝。不僅是震驚於這個風流隨意的小娘子竟能寫出頗有大唐風的詩句,更是因為舉薦的陸老鴻儒德高重,居多年,從未見他放下段舉薦某人……

「怪哉怪哉!」魏驚鴻滿臉不可置信,忍不住小聲問苻離,「姜家小娘子什麼來頭?竟能請避世多年的陸老出山!」要知道,像他們這樣的王孫子弟想求見陸老一面,都難於登天呢!

苻離也正詫異,著前方落落大方的窈窕,不暗自擰眉:姜興師眾來此,到底意何為?

花這麼大功夫,難道就只為婚約?

他們自然不知道,姜和陸老的緣分,還得從一把扇子說起。

姜知縣俸祿微薄,時常周濟百姓,家中一向清貧。為補家用,姜夫人便時常做些巧的絹扇販賣。姜知縣書法清雋,姜夫人繪畫一絕,夫妻倆一個題字一個繪圖,所制絹扇使得十里八鄉慕名來求。

耳濡目染,七歲便能提筆幫著繪些螞蚱、花鳥之類有趣的圖樣。到了九歲那年春,西北韃靼來犯,大明募軍迎戰,姜和阿爹親眼目睹了十里縞素送兗州戰死將士骨回鄉的景,一時有而發,寫以絹扇為紙提筆研墨,繪下殘劍、孤墳和瘦骨嶙峋的老嫗,並題詩一首:

【千里送兒離鄉去,別時年歸白骨。三尺薄雪葬吾兒,野草寒複黃土。】

這把扇子詩畫皆太過悽楚,擱置了好幾個月都無人購買,直到有一天集市上來了一位披鶴氅的清瘦老人,老人頗有仙人之姿,端詳了姜許久,才長歎一聲,花二十兩銀子買走了的扇子。

那時,姜並不知道面前這個不茍言笑的老人就是曾名天下的大儒陸雲笙,只記得那日天沉,荊釵布的阿娘雙手微微抖,拉著姜啞聲說:「阿,快謝謝你……這位爺爺。」

抬眼,第一次看到母親紅了眼眶。老者並未多言,只說:「這孩子不錯,好好養。」

阿娘紅著眼,用力點頭。

年前,聽聞皇后娘娘要選各地貴國子監讀書,姜十分心,無奈自家階不夠,不了國子學。連兗州知府為寫的舉薦信也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眼看招錄截止日期將至,姜難掩失落。阿娘不忍自己傷神,思忖了許久,終是將牙一咬,連夜修書一封,連同姜的詩作數十篇一同整理好寄給了陸府,懇求陸老引薦。

本不抱希,誰知境況峰迴路轉,過了不到半個月,兩名威風凜凜的錦衛千里絕塵而來,手捧懿旨宣告:「皇后有令,特擢姜家國子監就學,即刻收拾啟程,不得貽誤!」

或許自己真有貴人命,雖一波三折,好在終能得償所願。

思緒從回憶中離,姜一笑,鮮活靈的樣子更是平添幾分豔,起再拜道:「學生不懂事胡寫的渾詩,承蒙娘娘和陸老抬!」

皇后點頭贊許,端詳姜緩緩道:「容貌出眾,才氣過人,是個好苗子!不過在國子監裡,最不缺的便是人才,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當勤勉刻苦,莫要恃才傲。」

道了聲:「謹遵娘娘教誨。」

皇后便含笑道:「你且歸位。」

退至一旁,見最後一排還有個空位,便垂首小步走了過去,在空位旁站定。誰知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忽覺上發涼,好像有什麼人暗中盯著自己,那種悉的、被探究的覺又湧上了心頭……

忽的側首一看,剛巧與旁那位年的目撞了個正著。那年似乎沒想到會突然瞪回來,臉上有錯愕一閃而過,怔了怔,才故作平靜地將視線調回。

「……」

一時無言,暗自道了聲『冤家路窄』!這年可不就是之前那莫名出現問是否是『兗州姜』,而後又莫名離去並對報以冷嗤的人麼?

年垂下眼瞼,用分明的眼睫蓋住眼底的愫。姜角一勾,用氣音問那年:「兄臺,你總盯著我,莫不是和我有仇?」

那氣質清冷華貴的線抿,漠然地抬眼了眼腰間的玉環,隨即將視線收回去,又從英的鼻腔中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哼。

又哼?

三番兩次被嗤之以鼻,姜也不惱,隻噗嗤低笑一聲,趁著岑司業不留神的時候用嘀咕道:「可惜了這般俊朗的年郎,偏偏不講人話,隻學豬哼。」

「你!」年淡漠的眼神忽的銳利起來,像是某種被惹怒的的類,瞇著眼,平白令人背脊發涼。

可姜是個不怕死的,非但不怕,還故作輕佻道:「不是有仇,該不會是喜歡我罷?」

「……………………」

風卷珠簾,花香氤氳,那細碎的投在姜眼中,似浮躍金,點綴著些許戲謔。

苻離眉目清冷,線下。他側那豔麗頑劣之人,耳尖終於浮上一抹不易察覺得緋紅——純屬被氣的。

許久,他側首閉目,冷冷地從牙出三個字:「不知。」

氣氛正尷尬,皇后出言提議,打破沉靜道:「今後爾等無男之別,俱是同窗,無須拘於禮數,當同心協力、勤勉好學,早日魚躍龍門為我大明社稷之棟樑。為打破隔閡,諸君互作介紹如何?」

相鄰的們扭了一番,終是一咬牙面對面站立,年作揖,回禮,一對一對地自我介紹起來。

「徐州楊寧。」

「應天府平津侯府,薛晚晴。」

「順天府薊州季平。」

「滄州鎮國將軍府,鄔眠雪。」

「河南府,劉修。」

「兗州東昌府,阮玉。」

……

國子學裡的每一個學生家世背景都不算簡單,到姜這一組的時候,只見那氣質清冷的年轉過面對姜,也不看,半垂著眼瞼行了標準的拱手禮,嗓音清朗,不冷不熱道:「應天府,苻離。」

霎時間時停滯,萬籟俱靜。

二月的暖從窗外斜斜投,打在年疏朗的眉目間,鍍上了一層似有非無的暖意,空氣中浮的塵埃仿若金。姜微微挑眉,醍醐灌頂,終於明白他的敵意從何而來了。

舊日的恩也難消今朝「政敵」的名頭,苻家多半誤以為姜家討債來了!

著朝自己躬年,下意識挲著半截玉環,指腹一寸寸碾過斷玉上凹凸古樸的紋路……不知想到了什麼,心生快意,又化作笑意爬上眉梢眼角,學著苻離的樣子拱手回禮道:「兗州府姜家,姜。」

『姜家』二字,特意加重了讀音,好像在提醒某樁陳年舊事。攏袖去,只見年兩條好看的眉果不其然擰在一起,姜更是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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