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鬼門大開，主播連線。

有個孩說自從媽生下弟以后，總夢到被百來條蛇纏繞，肚子變大！

直播間都在罵一個生不知檢點。

我加連麥，聲音沉沉：「妹妹，你確定你弟……是人嗎？」

1

小孩劉靜，今年 16 歲，家住農村。

我馬上下播，跟互關好友，然后自己開播。

十分鐘后，劉靜申請跟我連麥。

「主播姐姐，你什麼意思？」

「我弟不是人？」

沒開燈，黑暗中一張滿是青春痘的臉，看著有點兒嚇人。

【馬上要七月半了，好嚇人！】

【你怎麼能說人家弟弟不是人？難道是鬼？】

我跟劉靜介紹自己。

我唐欣，是茅山學院的應屆畢業生。

畢業了三個月，偶爾會開直播捉鬼。

【最近是怎麼了？不是算命就是捉鬼！有沒有正常點的直播間？】

【三百元一次捉鬼，真是鬼都不信！】

「咳咳，我不僅能捉鬼也能除妖。」

「妹妹，你弟多大了？」

回：「六個月大。」

【才十六七歲，弟弟才六個月！】

【悲哀！又是重男輕的家庭！】

【自從開放三胎，我爸媽也努力拼個老來子！】

2

然而，劉靜對這些評論反應很大。

「不許你們說我爸媽！」

「他們都對我很好，也不重男輕。」

「是我要求我媽生兒子！」

「我媽還為了生我弟，難產死了！」

……

直播間安靜了一瞬。

「劉靜，我想看你弟弟一眼。」

劉靜似乎覺到冒犯，滿臉猶豫。

【這麼晚了，會吵到小 baby 睡覺吧？】

【主播你到底懂不懂？還是你是騙人的？】

【等著看主播被啪啪打臉！】

我懶得搭理他們。

「你跟我求助。」

「我是在幫你。」我認真地跟說。

劉靜著頭皮答應了。

手忙腳地把前置攝像頭關掉，悄悄轉換后置攝像頭，小心地對上弟弟的臉。

黑暗中，弟小小一團躺在床上，臉龐卻散發著幽幽的慘白的。

仿佛恐怖片的某個鏡頭。

直播間的刷屏彈幕也一下子多了起來。

我聚會神地看向這個小嬰兒——口中的弟弟人面蛇，皮溜溜，還會吐蛇信子！

3

看到我在看他，小嬰兒猛地睜開眼，看向我！

他甚至挑釁一般，朝我的方向吐了幾口蛇信子。

劉靜和直播間的人自然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哇，小 baby 很可！】

【他被吵醒也不哭不鬧，還沖對面主播笑誒！】

【主播，被打臉了吧？】

我的一顆汗從額角滾下來。

看我臉變了，劉靜也慌了：「主播姐姐，怎麼了？」

「你的弟弟，確實不是人。」

瞬間，直播間炸了。

【主播，話不能說啊！】

【我們這麼多人看著都沒覺得有啥問題。】

【我好怕怕啊，你到底是不是說的？】

這是名副其實的蛇寶，他是劉靜的媽媽跟百蛇纏然后生下來的產。

他不是鬼而是妖。他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這種法「百蛇來寶」，古老又殘忍。

傳聞只要種下這種法，就能確保人類母可以生下兒子。

但需要人類母在活著、神狀態很清醒的況下跟百蛇……否則法會被破壞掉。

所以，媽媽又是為什麼被人種了這種法？

4

「很簡單，有一個方法。」

「你現在湊近去看他的瞳孔。」

「如果他的瞳孔是渙散的，無法聚焦的，就證明他不是人。」

劉靜咬著聽完，轉過頭去看弟。

過了兩分鐘，劉靜重新面向鏡頭。

「怎麼樣？」我著急道。

劉靜似乎有點生氣：「我弟的眼睛能聚焦！他是人！」

我愣住了。

【媽惹！我就說這個主播是騙子！】

【我大晚上不睡覺看在這里裝神弄鬼！】

【家人們！一起舉報這個直播間！】

我有過被舉報直播間的經驗，還真的有點怕了。

「劉靜，先別急。」

「你跟我說說你媽是怎麼懷的孕，又是怎麼生下他的。」

有點被炸了：「我不想說了。」

突然，我和直播間的人都聽到劉靜發出一聲慘。

所有人都看到屏幕里，一只枯枝一樣的手搭在劉靜的肩膀上。

接著，屏幕右邊出現了一顆巨大的黑眼珠子！！！

5

【啊啊啊啊啊！】

【好嚇人啊！】

【我要關掉直播間！】

直播間的人都被嚇得飛起。

所幸，那顆眼珠子很快往后，變回正常人的眼珠子。

「爸，你怎麼突然進我的房間？！」

劉靜也被嚇了一跳，緩了一會兒才平復下來。

「你弟要休息，你不睡覺干嘛？」

劉靜爸劉元長得一表人才，說話也溫溫的。

【妹妹爸長得好帥好年輕！】

【樓上說要舉報的舉報了嗎？】

【詛咒人家家人還能賺到錢，太可惡了！】

我突然看到劉元周籠罩著一層黑霧，眼珠子也著詭異的紅！

咦？他被鬼附了？！

劉靜覺累了：「主播姐姐，今晚謝謝你。但你這麼說我弟，讓我覺得寒心。」

「劉靜！等一下！你也要小心你爸！」

然而話沒吼完，手機屏幕又暗了下去。

劉靜那邊下播了。

6

我思考了一下，蛇寶的眼睛為什麼能聚焦。

因為他是妖，能施障眼法。

他本就沒睡，一直在看劉靜跟我連麥！

如果我還在直播，我會立刻提醒劉靜，讓找個借口離開家幾天，去同學或者親戚家待著都行。

二十分鐘以后，有一個新的連麥請求。

一個中年阿叔連我，他剛剛也有看我和劉靜連麥。

他沒有開視頻，只用聲音跟我流。

他說他認識劉靜，他們都是一個村的，距離我也是十三公里。

「阿叔，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

「主播，劉家那個男娃娃出生以后，我們這個村就開始怪事不斷！」

阿叔說，劉靜弟弟出生的時候，生了三天三夜都生不下來。后來生下來了，就把他親媽克死。

之后，每次過完一夜，他們村里很多人養的家畜都會死掉大半。

【大叔，你這是在編故事嗎？】

【我嚴重懷疑這一切都是劇本。】

【你們不看自己出去，我們要看！】

阿叔還說他家養的鴨鵝也都死了，只剩下一點兒皮。

「求求了，也給我送送禮吧？」

7

過了一會兒，直播間有人在評論里料說阿叔是神病，不用相信他的話。

「你們、你們要相信我啊。」

「主播，你快來救救我們！」

下一秒，阿叔好像看到什麼可怕的畫面。

在直播間發出一陣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慘。

沒一會兒，他的手機好像也掉在地上。

「救命啊！」

「啊啊啊！」

他的慘聲傳遍整個直播間。

我好像還聽到，有撕扯和吞食的聲音……

再之后，就顯示他那邊斷了。

【剛剛，那是怎麼了？】

【能有啥事，都散了吧。】

我也跟著下播了。

從地圖上看，在我十三公里之外是一個「良村」的地方。我占算了一下，很快就看到這個村子被黑霧籠罩，不日會發生之災！

我馬上給劉靜發了幾條私信。

然而，十分鐘以后回復我的是——

【你是誰？想對我兒子做什麼？】

【警告你，不要多管閑事！】

我猜是劉元發的。如果是他，那麼跟剛剛直播間看到的文質彬彬的他，仿佛判若兩人。

等我想回復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把我拉黑了！

我打定主意，必須親自去這條村子看看。

8

一早，我就出發去劉靜家。

距離家越近，我越能覺到不對勁。

一陣陣詭異的黑霧帶著我往前走，甚至不用看門牌號，我都能準確找到家。

快到家的時候，我馬上開播。

很多沒睡的或者剛醒的，都進來了。

【捉（shen）鬼（gun）主播，你這麼早去哪里？】

【樓上的，主播昨晚的直播沒看嗎？應該是去捉鬼。】

【不管是不是騙人，先搬個凳子坐著看。】

可沒想到這一大早，其他人都還沒起。

我先聞到一強烈得熏得人要吐的腥臭，然后看到地上蜿蜒著一串紅的！

我順著跡一直走。

直到，腳下好像踢到什麼東西。

我低頭，赫然看到地上有一老太太的尸，上的皮沒有一寸好的。

到都是翻滾腐爛的紅，麻麻的傷口上能看到小小的牙齒印。

仿佛是被人生生咬下來，折磨致死！

【那個老人家怎麼了？死了？】

【報警啊！趕報警！！！】

【說報警的，你知道人家家在哪里嗎？】

9

我馬上拿出乾坤鏡，對著這尸照了下。

乾坤鏡不僅能辟邪、顯神明，也能看到一些過去和未來。

我的道行暫時只夠在死人的尸上看到一些過去的畫面。

這人，是劉靜的！

我在的尸上，看到了極其殘忍恐怖的畫面。

劉這麼多年來，最大的心愿是想抱到男孫。

但劉靜媽媽生下劉靜以后，多年來都沒再懷孕。

劉元也不像村里其他男人那樣要求老婆拼男寶，對劉靜跟媽都很溫。

十個月前，劉元為了給家里人更好的生活，到城里蓋房子去了。

劉趁著這個機會找了一位「高人」，「高人」給種了「百蛇來寶」這個損的法。

畫面中，不知上哪里抓來百來條蛇，這些蛇瘋狂又快速地扭和爬行。

讓我更意外的是劉靜媽媽是個大人，皮白凈，一張臉也保養得很好。

被百蛇糾纏困住，一直哭一直哭。

「不！不要啊！」

「你直接弄死我算了！」

劉倒是心狠，一掌扇過去。

10

「誰讓你的肚子不爭氣！」

「這一招『百蛇來寶』！」

「吉時到了！你別給我得罪蛇仙，不然都要遭殃！」

……

最后，劉靜媽媽經過一夜痛不生的折磨，被咬得模糊，全通紅潰爛。

一個月后，真的懷上了男寶。

那段時間，劉靜媽媽一直被關在房間，劉還找人 24 小時流守著，不讓別人靠近半步。

生產那天，天空赤紅，奇響陣陣，仿若百蛇出。

劉親自接生，三天三夜后實在等不及，不管的死活，用死勁把孩子從下拔出來，然后高興得合不攏。

劉靜媽媽就在老太太的笑聲中沒了氣息……

這麼說來，昨晚第二個跟我連麥的阿叔，說的話不假。

劉靜媽媽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才把這個蛇寶生下來，之后人就沒了。

我從昨晚跟劉靜的對話就覺到，劉跟這件事有莫大的關系。

我今天一早過來，就是想找老人家問個明白。

結果來晚了，老人家不僅死得凄慘可怖，而且極有可能……是被好不容易盼到的心肝寶貝弄死的。

11

「劉靜！劉靜！」

我邊劉靜的名字邊沖進他們家。

仿佛預料到我一早會來，他們家里的人都走了。

我掐指一算。

屋子里還有人的氣息！

突然，我覺頭頂上有什麼東西掉下來。

【主播的臉上是什麼東西？】

【一閃一閃的……】

我立刻警覺地抬起頭。

這一看，不得了！

屋頂上竟然麻麻地爬著一圈兒的小蛇。

剛剛落在我頭上臉上的，是它們的蛇鱗！

我連忙捂住，差點要吐。

「小寶，趕把這個多事的人除掉吧。」

耳旁，傳來一把渾厚的男聲。是劉元！

「爸爸，小寶知道啦~」

接著，我聽到聲氣的小男孩兒的聲音！

我拿出隨背在后的桃木劍，再來了個飛躍，唰唰唰地朝著屋頂砍了幾劍。

雖然桃木劍是用來治鬼的，但我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死馬當活馬醫吧！

瞬間，一堆小蛇嘩啦啦地掉在地上。

它們生命力頑強，繼續在地上扭曲爬行，朝著我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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