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雄的日子》第64章
第64章 無
館捨臨湖而建, 周遭高木蔭翳,有鳥鳴啾啾,風從臨湖的窗戶送進來,卷著熱。
屋裡沒旁人,傅煜兩隻袖子堆到臂彎, 饒有興致地道:「爲何?」
「先前我跟夫君提過,有位擅做百葉肚的廚娘, 我很想將請到旁,不知夫君是否還有印象?」攸桐見傅煜頷首,便續道:「那位廚娘, 便是杜雙溪。先前父親負傷, 那些藥膳多是親自下廚, 夫君近來在南樓嘗的那些飯菜, 也多是出自的手。雙溪的廚藝遠在夏嫂之上, 我能找到, 便是秦二公子的功勞。」
「他?」傅煜不自覺地皺眉, 「你請他幫忙了?」
他的聲音如同預想的那樣,微微沉了下。
攸桐背靠床架, 頷首道:「嗯。秦二公子爲人仗義,不肯輕易雙溪的消息,我便休書一封, 請他轉到雙溪手上。雙溪便是看了那封信, 覺得或許能與我投契, 便隨同來了齊州。」
聲音落下, 屋裡片刻安靜。
傅煜沒說話,隻沉默瞧著,片刻後才道:「這種事,你該找我。」
「夫君認識雙溪嗎?」
「我認識秦良玉。」他說。
三言兩語間,屋裡氣氛微微凝滯,攸桐抬眸,看到那雙深邃的眼底藏了些不悅。
——如同所預料的,他跟老夫人相似,不想讓跟外男有往來。
攸桐有點頭疼,走得離他近些,盡力讓聲音平緩和氣,「我能解決的事,何必非要勞煩夫君呢?外面的事千頭萬緒,夫君時常忙得腳不沾地,總不能有點事便到你跟前添吧。何況,我與雙溪素不相識,貿然尋,難免突兀,夫君位高權重,有耐心去說服他幫忙嗎?」
說到末尾,已走到傅煜跟前,腦袋微微仰著,杏眼如星辰。
傅煜的目在臉上頓住,了,卻沒說話。
的意思,他當然明白,他肩上扛著永寧兵馬和百姓安危,確實沒法分神料理這些小事。
但方才的那一幕,仍令他心中耿耿——攸桐笑而道謝,秦良玉溫文頷首,兩人都是神坦,卻如舊友重逢,秦良玉能知所想似的。相較之下,他這個夫君雖能擁在懷,與同寢共榻,卻似乎對的所思所想知之甚。
像是一刺卡在嚨,吐不出,咽不下。
傅煜盯著攸桐,臉不慍不怒,片刻後才道:「往後若有事,你還會找他幫忙?」
「若勢所需,爲何不能?」攸桐盈盈而立,不閃不避。
這不鹹不淡的語氣讓傅煜頭一噎,旋即有點懊惱似的,猛然手扣住腰。
「我才是你的夫君!」他咬牙說。
攸桐腰上被火鉗烙了一下似的,脊背猛然綳,連同腔裡都急促跳了兩下,「我……知道啊。不過——」瞧著傅煜那快要到臉上的鼻尖,往後退了半步,窺他神,「我能自己解決的事,不必煩勞你。」
這話幷沒撓到。
傅煜眸微深,卡在嚨的那刺口而出,「可他是個男人。」
像是懸在頭頂的短劍終於落下,錚然一聲擊在地上。
攸桐心裡一鬆,旋即哂笑,「夫君介意的原來是這個。」說著,將他箍在腰間的手輕輕取下來,眉眼間也帶了不滿,「南樓的夫人,就該守在深宅裡,孝敬長輩、伺候夫君,不能跟外面的男子有半點往來,哪怕各自坦,幷無半點異心。若是想出門散心,也得長輩允準,對不對?」
傅煜手裡一空,只覺這話似曾相識。
咫尺距離,的聲音氣息暖,髮髻間淡淡的幽香散到他鼻端,眉目姣然、膩。
那朱皓齒的滋味,更是令人念念不忘。
明明是個滴滴的人,也會閃躲,脾氣卻倔得很,不知在執拗什麼。
傅煜抬手了眉心,語氣也歸於沉穩。
「府中規矩如此,你是南樓的夫人,更須留心。就像我統領兵馬,便嚴守軍規,從未犯戒,自垂范剛正,才能以軍規約束旁人。否則,我不守規矩,卻要旁人去守,若旁人犯戒,哪來的底氣懲治?」
這道理,攸桐當然明白。
傅家執掌兵馬這些年,能有今日之鼎盛,軍中嚴明的綱紀功不可沒。
宅裡一群人,若想安穩無事,管得嚴一些也無可厚非。傅煜既這樣說,看來是奉行老夫人治家嚴明那一套的,其中有主僕尊卑之別,亦有外男之分。可軍隊是天底下紀律最嚴的地方,傅家這般嚴苛的家規也是別有。
固然對傅煜稍稍心,卻還沒到願意爲他作繭自縛的程度。
歸到底,還是人各有志,所求不同罷了。
攸桐嘆了口氣,秀眉微蹙,「爲南樓夫人,確實該以垂範,但我確實不喜這些規矩。所以,將軍——」悄然改了稱呼,「我腆居此位,未必能以德服人,夫君和離另娶,定能尋到能當此重任者。而至於我,太過散漫,怕是沒這福氣。」
說完,咬窺他神,大概是怕他生氣,佯裝去關窗戶,走遠幾步。
傅煜站在原地,眼底沉濃,神冷凝。
那晚南樓裡,說介意初傅家時的冷落境,他反思過後,自知當初行事不妥,已跟道歉,許諾往後會護著。乃至於想出城散心,他也欣然應允,撥冗帶出來。
誰知還是如此態度!
傅家上下那麼些人,他的母親、妹妹,長房的伯母和幾位堂嫂,在府裡過得很好。而南樓外,有周姑照應,他暗裡撐腰,這半年也都算順遂,沒出過岔子。金尊玉貴地住在府裡,有那般周全的小廚房,還有哪裡不如意的?
卻是這般,只想著離開。
偌大的齊州,想嫁進傅家的人都能編隊伍上陣打仗了,卻棄如敝履。
這個人,溫起來的時候,眼波如春水般人溺斃,婉言巧笑的時候,神態似靈狐般惹人喜歡,但鬧脾氣冷落他的時候,卻又是如此鐵石心腸、翻臉無。
仿佛他在心裡,他這個男人無足輕重似的。
傅煜只覺口被一團布堵住了一般,悶得很,瞧慢吞吞地關窗戶,只留個背影和後腦勺給他。傲氣心使然,說不出哄人的話,也做不出那次借酒遮臉耍流氓的事,傅煜只覺悶氣短,索轉出了屋,人取了馬匹弓箭,孤疾馳到林去獵。
待攸桐關了窗戶回,屋裡已是空無一人。
他的腳步已然走遠,唯有背影在拐角一閃而過,遠候命的僕婦屈恭送。
顯然,這位爺又是生氣地走了。
攸桐搖了搖頭,自去關上門窗,到榻上小憩。
……
傅昭姐弟和秦韜玉這趟獵,收穫頗。
因聽說傅煜出去了,傅昭也沒耽擱,將獵來的也未給人去洗剝收拾,而後跟秦韜玉賽馬去玩。傅瀾音到底不及年郎力旺盛,興致高昂地玩了半日,也頗勞累,見攸桐在沙堤上散布,便跟一道慢行。
已是後晌,薄雲遮日,清風徐徐,天氣漸漸涼快。
攸桐難得出來一趟,見傅煜跑得無影無蹤,便沒等,瞧傅瀾音有游湖的興致,姑嫂倆要了艘船,泛舟散心。雲湖水面頗廣,中間零星幾小島,都隻兩三間房子那麼大,上頭或擺湖石,或修亭榭,汀渚間草木繁茂,風裡梭梭作響。
抬眼天高雲深,黛山碧水,一葉孤舟飄在水面,愜意而自在。
這雲湖獵場有府手,裡頭常有貴人往來,又豢養著獵的野,爲免貴人們出岔子,常有兵丁便服巡邏。伺候攸桐和傅瀾音的這位雖相貌平平,船劃得卻頗穩,攸桐抱膝坐在船頭,手邊一壺甘甜清冽的果子酒,跟傅瀾音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只覺心暢快。
——若是能晚間來游湖,對著漫天星辰,眠於畫船,更不知是何等深陷滋味。
所謂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星河,攸桐是神往已久了。
兩人漫無目的地游湖,臨近傍晚時,在西南角登岸,縱馬回到客捨,傅昭和秦韜玉已然回來了,隻不見傅煜和秦良玉的蹤影。據說秦良玉被圍場的管事請了過去,不開,而傅煜軍務纏,行蹤時常神出鬼沒,也無人知他去。
傅昭玩得腹,聽說獵來的野味已拾掇好了,便擺上鐵架烤野味,旁邊點燃篝火取樂。
一應炊調料皆是現的,生擺在案上,旁邊整齊碼著烤野味的竹柄鐵簽。
傅昭時習武,這幾年雖不軍營,手卻沒落下,取了柄刀在手,將兔、鹿切碎塊,在簽上。傅瀾音游船休憩後緩過勁來,也不讓圍場的僕從添,自忙著取盤碟到旁邊,而秦韜玉則蹲在篝火旁,忙著添炭加柴,清秀斯文的一張臉上,沾了些許煙灰。
世家高門的兒郎千金,平素五指不沾春水,這會兒卻是興致高昂,半點不含糊。
攸桐樂得清閒,便在旁拿火候烤野味,第一串了,先讓給秦韜玉。
秦韜玉哪好意思要,便喊傅昭來嘗。
傅昭忙著揮刀弄簽,自己手足食的滿足更甚於烤的滋味,看都沒看一眼,隻將明晃晃的刀擺了擺,「給我姐吧!」
秦韜玉聽了,果然將熱氣騰騰的串遞到傅瀾音跟前,「你先嘗。」
暮四合,天昏暗,傅瀾音蹲在篝火旁,臉蛋被火映照,紅撲撲的。
細碎額發之下,眉間似被烤出了細細的汗,瞥了秦韜玉一眼,目是年清雋的眉眼、溫和的笑意,拿著串獻寶一般。抿笑著,瞥向攸桐,見嫂子只管坐在旁邊專心致志地烤,沒留意這靜般,便手接了。
「小心燙。」秦韜玉提醒。
傅瀾音頷首,低頭咬了一口,質鮮味,滋溜冒油似的,滿口香味。
「很好吃的。」說話間,抬起頭,便見秦韜玉失神般,在抬頭的那一瞬迅速挪開目,側臉如玉,耳尖微微泛紅。而後忽然起,跑到傅昭旁邊去幫忙,被傅昭打趣,「那火堆是有多熱,烤得你這滿面紅,嘖!」
聲音隨風傳過來,傅瀾音低頭抿,攸桐會心而笑。
陸續烤了幾串給各自嘗過,天愈來愈黑,攸桐後晌氣跑了傅煜,原以爲他有事要忙,晚飯時會回來,誰想等了半天也沒見蹤影,心裡到底有點忐忑。手裡的獐烤到七,再度抬眼,打量深濃的夜,目忽然頓住——
夜裡湖水深藍,如同巨大的寶石嵌在那裡,沙堤上渺無人跡,卻不知何時多了個黑影,正健步往這邊跋涉。
隔著頗遠的距離,看不清那人面容,但心中卻已篤定,那就是傅煜。
心思微之下,待手裡的烤了,也沒給誰吃,隨手放在旁邊的白瓷盤裡。
……
傅煜後晌出了館捨,心裡著實憋悶。
他自習武讀兵書,有祖父和父親的英武擺在跟前,大哥和堂兄也都很,他本就心高氣傲,時爭強好勝,心思幾乎都用在了正途。旁的小男孩上躥下跳欺負小姑娘時,他捧著沉甸甸的刀劍習武,旁的年竇初開、討姑娘歡心時,他已在沙場歷練了幾年,能獨自帶著比他年長許多的軍士巡哨殺敵。
這般過了二十年,日跟豪男人打道,地位份使然,很早就學會了喜怒不形於。
從前被人惹惱,或是當場發作震懾,或是暫且按捺、到了火候一幷收拾,冷厲鐵腕之下,人不敢輕視,更不敢攖其鋒芒。
但對於攸桐,這招顯然不管用。
畢竟才十六,滴滴的小妻子,比他年好幾歲,哪能虎著臉發作?
何況,攸桐雖翻臉無,卻也盡心照顧重傷的傅德清,友弟妹,沒半點對不起他的。
那悶氣無發泄,留在那裡恐怕會越來越僵,索騎馬林去獵。
憑他那百步穿楊的手,林裡的野味哪裡是對手,整個後晌,的野兔禽鳥不知有多。圍場的管事哪敢手,隻默默瞧著,等傅煜挪了地方,才派人過去將好的野味揀出來,末了,等傅煜縱馬出來,才迎上前,恭恭敬敬地請他示下。
這圍場的野味不止供獵,時常也會送到齊州城那幾家頗有名氣的酒樓。
傅煜命他們自行置,隻挑出幾樣稀的,人收拾好了,送到傅家南樓。
之後,才如常往湖邊來。
遠遠就見傅昭揮刀弄簽的忙活,秦韜玉兔子般跑來跑去,傅瀾音和攸桐則對坐在篝火旁。
初夜,因天上堆了薄雲,星月無,周遭便格外暗沉。
漆黑夜幕裡,有火的地方便格外明亮。
攸桐背對著,青盤髮髻,點綴了簡單的珠釵,背影纖秀。走得近了,便能看到的側臉,火映照下神采奕奕,大抵是聽見腳步聲,抬起頭,眼波如水,從容沉靜,仿佛對他的歸來不以爲意,隻取了旁邊的瓷盤笑起道:「剛烤的獐,將軍嘗嘗嗎?」
那獐果然是剛烤的,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咬到裡去,滋味也恰到好。
傅煜吃了一串,覺得腹,索將旁邊烤好的兩串也吃掉。
攸桐也沒攔他,只問他想吃什麼,而後跟傅瀾音一道去烤,卻絕口不問他後晌去了哪裡。
漠不關心似的。
傅煜裡是味,瞧著那滿不在乎的態度,更覺氣悶了,便隻狠狠咬那兔。
……
傅家的東院裡,此刻的沈氏瞧著在跟前抹淚的沈月儀,也覺滿心煩悶。
在這位娘家侄來齊州之前,幷沒多想過,但自打沈月儀進了傅家,慢慢得傅老夫人歡心後,的心思便活絡了起來。瞧著侄肯往老夫人跟前湊,又晦地向探問南樓的事,便心思活絡起來,幫著添了把柴火,讓老夫人將留在壽安堂,時時陪伴。
久在傅家,知道攸桐不得老夫人歡心,或早或晚,都會跟傅輝娶的韓氏那樣搬離府邸。
看老夫人那喜態度,甚至揣測,那位有以沈月儀取代魏氏之心。
這事兒於沈氏而言,無疑是樂見其的。
——沈家門第不算高,跟傅家比起來,更是差了好幾層。當初能嫁給傅德明,全憑運氣,能在傅家站穩腳跟,也是憑著溫的子和會討老夫人歡心的抹油,在三個兒子逐漸長後,地位更是牢固,亦漸漸了宅的權柄。
的弟弟沈飛卿,也是仰賴傅家的提拔,進了清貴吏部,又外放齊州的差。
沈氏是長姐,時沒照顧弟弟,哪怕到了如今,也時常幫襯,爲弟弟打算。
倘若沈月儀能留在傅家,與沈家而言,無疑又添了道助力。而侄進了二房,也不必擔心有人來染指中饋權柄的問題。是以梅氏和沈月儀探問時,便默許,甚至在梅氏打算探問老夫人態度時,幫著遞了個話茬。
誰知道,當時傅老夫人沒表態,隻單獨跟沈月儀說了那般古怪的話。
沈氏那時只以爲那位老眼昏花,沒瞧破沈月儀的心思,便不甚放在心上,甚至在婆媳單獨相時,旁敲側擊地晦提醒。
誰知道那日在壽安堂,老夫人竟說出讓攸桐協助持宴席的話。
那安排猶如一記警鐘敲在沈氏頭頂。
讓魏氏幫著料理宅之事,是老夫人有意挖坑,還是暗示要將魏氏留在傅家。
沈氏猜不,今日傍晚從壽安堂出來時,便以沈月儀知道老夫人喜好、讓幫著挑花樣爲由,將侄帶到了東院的屋裡。此不像壽安堂,外都是的人,不用太避諱的,進了屋掩上門,沈氏便問侄在壽安堂境如何。
誰知沈月儀一提此事,眼圈就紅了。
「侄的心事,姑姑也知道。就是再活兩輩子,都未必能再上傅將軍那樣的人。是以前陣子,哪怕豁出這張臉不要,也在老夫人跟前討巧賣乖,爲的是我,也是爲了沈家。」
「我知道。」沈氏握著的手,溫聲道:「若此事能,咱們沈家在齊州,就能有一席之地。畢竟……」
嘆了口氣,沒敢深說。
若擱在從前,傅德明是嫡長子,老太爺戰死後,軍政大權便都在長房。再往後,這節度使的位子,也該落到的兒子手裡,屆時沈飛卿是節度使的舅舅,有在,境自然無虞。偏巧傅德明了傷沒法領兵,二房的傅煜又太過出,鋒芒輕易蓋過幾位堂兄,以至於軍權悉數落在二房父子手裡。
傅家的勢力全靠軍權支撐,沈氏當然清楚。
如今傅德明兄弟和睦,但到了兒孫輩頭上呢?
節度使的位子,必定會落在傅煜手裡。
屆時傅家開枝散葉,傅煜自有他的舅舅和親戚要照拂,沈飛卿算得上什麼?
外面的事無從手,兒子們的本事擺在那裡,傅德明早就清楚明白地說過,軍權由能者掌之,也不敢,奢由兒子取代傅煜。但宅裡的事,卻是老夫人做主,倘若有可能,仍想將侄留下,兩全其。
原本極有希的事,卻因老夫人那晦的態度,忽而坎坷起來。
沈氏憂心忡忡,攬著侄肩膀,低聲道:「可說了什麼?」
「……」沈月儀臉上一紅,卻仍低聲道:「又問我中意怎樣的男子,侄推不過去,說中意文武兼修的武將。」這話到底人窘,聲如蚊訥,臉頰微紅,卻哽咽了下,道:「老夫人當時說了幾位小將,卻獨獨沒提他。」
這是個不好的苗頭。
倘若老夫人真有意留沈月儀在此,那般明顯的暗示下,豈會顧左右而言他?
沈氏心裡沒了底,想著魏氏要協助持中饋的事,愈發煩躁。
原想著撕破老臉不要,到老夫人跟前說個清楚,誰知沒等尋到時機開口,月生的百歲宴上,老夫人卻是將態度擺了個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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