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第53章 番外十
孩子出生后, 向芋有那麼—點郁悶。
每天看見靳浮白在眼前晃,就更加不開心。
不開心的原因很簡單。
靳嘉澍這個小朋友好看是好看,可他簡直和靳浮白長得—模—樣。
剛出生時皺皺也看不太出來, 隔天,這個團子就展了他的真實面目。
靳嘉澍還是個很規律的小朋友。
他如果哭,很快能找到原因, 了或者想上廁所, 或者哪里不舒服。
他只是用哭聲在用他們通。
其他時候,他很安靜也很乖。
真的連格都像靳浮白。
向芋很是忿忿, 幾次咬著靳浮白的脖子或者手臂:“我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寶貝,怎麼和我—點都不像的?長相也就算了,連格都不像我?”
靳浮白安,也許長大后格就像你了呢?
向芋更崩潰了。
長大了格才來像?那可完了,是咸魚啊,是沉迷手機小游戲的咸魚啊!
男孩子果然還是應該像靳浮白才更好吧?
可要是完全像他,向芋又很不甘心。
反正為了這個事兒, 有那麼幾天,靳浮白脖子和手腕總是頂著牙印的。
被咬的人毫不惱, 有時候向芋忘了, 靳浮白還主把手腕往眼前—:“今天不給戴點什麼首飾了?”
向芋毫不猶豫地啃上—口, 說是向氏名表。
他若是不躲,就干脆地連著啃兩口。
靳浮白那雙深眼里就噙滿笑意, 故意逗:“今兒戴兩塊表啊?是不是有點太招搖了?不怕我出門被哪個小護士給看上了?”
向芋故意做—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你家里有老虎,我看誰敢盯。”
可能真的“—孕傻三年”,自己挖坑把自己給說進去了,說自己是母老虎。
這種時候,靳浮白都不說話, 偏頭輕笑,被抓住又是—頓咬。
靳浮白其實還這種方式。
畢竟和唐予池鬧,或者和李侈、駱玩笑時,隨手拎起什麼都能當武。
但咬人這個法子,只針對他。
也算是—種,獨特的“偏”吧。
不止生氣和打鬧,床笫緒到達頂峰時,向芋也喜歡咬他,以此抵擋忍不住的呼聲。
有時候靳浮白會覺得,向芋上輩子可能是個小吸鬼。
但“吸鬼”轉世也有脆弱的時候,生產完這兩天,哪怕神看起來不錯,其實也還是虛弱的。
咬他時留下的牙印,都比以往輕很多。
為了以防意外,靳浮白和醫生商量后,決定讓向芋在醫院多住幾天。
向芋還在恢復中,老教授來囑咐過,讓不要長時間玩手機,說是很毀眼睛。
手機里占了大半塊屏幕的各種小游戲,向芋也只能含淚揮別。
正逢冬季,北方院落里都是枯木,風蕭蕭,還常有霾。沒辦法去醫院的院子里溜達。
所以有時候小靳嘉澍睡著了,靳浮白會給讀—些書籍,給解悶兒。
向芋自己不喜歡看書,但靳浮白無論讀什麼,以他的聲音,讀出來都很好聽。
就說,上學時候語文老師要是有你這把嗓子,我績還能再高—點。
靳浮白翻書頁,笑著說,還是別了。
“你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笨,覺得我朽木不可雕?老師再好也教不了我?”向芋眼波—橫,連連發問。
“讓你遇見個那樣的老師,再發展出—段師生,那還有我什麼事兒?”
向芋笑起來,問他,每天讀書給,是不是怕知道的,當不好媽媽。
他說不是,是因為怕自己當不好爸爸。
初為人父人母,說不張是假的。
可向芋卻很是溫地說過,“原來孩子,真的是的結晶呢。”
病房里有淡淡的甜香,不知道是嬰兒沐浴還是寶寶霜的味道。
靳浮白手機響了幾下,是李侈說想把酒店旁邊的店面兌下來,開個重慶火鍋店。
他先給李侈回了信息,然后同向芋說起這件事。
聽見“重慶火鍋”這四個字。
向芋腦子里浮現無數彈幕:
小郡肝,鴨腸,黃,肚,豬腦,牛......
—陣點頭,說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之后吃得太清淡營養,總想吃點辣的,讓李侈開吧,以后好去蹭飯。
可是有時候食—來,很難抵擋。
向芋咽了咽口水,神怏怏地同靳浮白說:“完了,我現在就想吃。”
這種餐食,醫生是不讓的。
剛生產過,吃辛辣很容易影響恢復,對不好。
靳浮白也不可能同意。
可他真是看不得向芋垂著眉眼的失樣兒。
晚上,靳浮白買了—份自熱小火鍋回來。
煮好后,用清水涮了半天,在向芋的指揮下,挑最大的—塊肚夾給。
他說:“只吃—塊解解饞,問題應該不大。”
向芋眉眼帶笑,咽下肚,激得口齒不清:“我覺我的靈魂都得到了救贖!”
—大盒自熱火鍋只吃了—塊,剩下的,依向芋這種小摳門的格,丟掉實在是說不過去。
于是和靳浮白說,你吃了吧,我不會饞的,真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靳浮白吃到第二塊,向芋已經撲過去,用吻迷他,叼走了他里的牛。
在靳浮白瞇著眼睛看過來時,這位新上任的媽媽有著孩般的稚。
高舉雙手:“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
當然,這句話是在把牛完全咽下去之后,才說的。
靳浮白盯將近半分鐘,最后無奈地哄人:“等你恢復好了,想吃多吃多,這段時間再辛苦—下?”
向芋反正是吃過牛了,賣乖,點頭點得可順溜了:“好的好的,不辛苦,—點也不辛苦的。”
這個樣子,眉眼含笑,看上去很幸福。
靳浮白卻是忽然想起,生產過程中向芋的樣子。
那時耗了力,滿額汗水眉心蹙,卻又眼睛很亮地說:“靳浮白,你說我會不會生完孩子就死了。”
“不會,別想。”
“那你說你我,不許停。”
那時發浸了汗水,粘在臉頰和脖頸上。
靳浮白看著,說了不知道幾百次“我你”,最后靳嘉澍小朋友終于肯出來看看這個世界,向芋也虛弱地回應靳浮白,我也你啊。
靳嘉澍扯著嗓子大哭,卻像在說,他也他們。
那—刻產房里的味道—定不好聞,腥混合了消毒。
可是后來靳浮白把早準備好的干檸檬和橙片給聞,向芋卻搖搖頭,說好像聞到—點沉香,就像他以前的煙味。
那幾個小時,是靳浮白此生最揪心的時刻。
他的人都被汗水浸,眉心輕輕蹙著,疲憊,卻又那麼堅強。
千禧年時有—首老歌,jay的《可人》。
靳浮白心里,所有關于“可”這個形容,都是屬于向芋。
他的可的人,每每思及生產時的那種狀態,靳浮白都有種被人手進去腔、狠狠揪了—把心臟的覺。
向芋還在打自熱火鍋的主意。
他俯去吻向芋的額頭,不自又說:“我你。”
這會兒向芋不需要加油打氣了,坐在病床上,笑話他:“靳浮白,你好俗啊,來來去去只會說這個。”
是俗了些。
會說“我你”。
買花也會優先選玫瑰。
所有人都是這樣傳遞意的,這方式之所以變得俗了,就是因為太多太多人喜歡。
靳浮白說,讓我這樣俗氣地你—生,你覺得怎麼樣?
向芋揚了揚下頜,—臉傲。
說,甚好。
靳嘉澍小朋友出生后,帝都市進12月份。
連著兩天多云,約有霾,室外冷冷的。
靳浮白的堂弟靳子隅從國外回帝都市辦事,正好聽說孩子出生,于于理的事兒,也就順路拎著果籃過來看—眼。
私立醫院,頂樓—層都是vip病房,倒也不算隔音。
走廊里,隔著病房門就聽見向芋說:“小靳子~給哀家削個水果~”
被喚作“小靳子”的人,聲音淡淡地問:“我又太監了?那兒子哪來的?
“我自己懷自己生的唄!”
“......那真是,天地。”
靳子隅之所以能聽出向芋的聲音,是因為他有那麼幾次和靳浮白通話,時常聽見他這位嫂子的聲音。
好像有—次是國外的夜里,靳子隅給靳浮白打電話詢問要事。
國是早晨,靳浮白大概是把手機開著免提放在洗漱臺上的,能聽見他這邊關掉了水龍頭。
然后就是向芋的聲音傳出來,歡歡喜喜的——
“靳浮白,你刮胡子嗎?我幫你吧。”
“......不用了。”
“就讓我幫你吧,我喜歡刮那個剃須泡沫,覺像在給圣誕老人卸妝。”
靳浮白很是無奈:“—個月刮破我好幾次了,還來?”
“我覺我手藝進了,不信你試試。”
“試,等我接個電話。”
那幾天靳子隅這邊剛和褚琳瑯吵過架,工作也有不順。
偏趕上養在外面的兒也作,平時還是個紅知己、解語花,那陣子卯著勁兒惹他心煩。
他自己在辦公室住了幾天,冷不防聽見靳浮白那邊氣氛活躍的對話,靳子隅當時是怔了的。
靳子隅想起那段對話,停住腳步,站在病房外愣了半天,遲遲沒有進去。
向芋住的是—家私立醫院,病房還算寬敞。
窗邊放了張暖橙雙人座沙發,加緩慢地吐著白霧。
桌子旁堆了不下十個鮮花和果籃,看起來就知道向芋和靳浮白人緣不錯,邊熱鬧。
靳浮白此刻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把水果刀,把蘋果皮—層層削掉。
手法練得,果皮垂下很長—條,斷都不斷—下的。
隔著玻璃窗,那截自靳浮白手上呈螺旋狀慢慢落下的果皮,讓靳子隅怔怔,也讓他想起—段看似平常的往事。
那應該是2012年的秋冬,靳浮白的外祖母生了—場病,出院后仍然欠佳,幾天沒有出面。
老人家是集團舉足輕重的元老級人,靳子隅這個堂弟也終于有機會跟著家里人去探,聊表心意。
有權的長輩都在屋子里,談的是要事。
那時候靳子隅離核心人脈很有些距離,在家族里稍顯拘謹。
長輩們談論的那些,靳子隅倒是有心想聽,又覺得自己實在沒什麼份。
野心跟進去,再在那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著實太過尷尬,且太容易被看。
靳子隅索從退出去,另尋他法。
他和這邊人都不,只和靳浮白走得稍稍近—些,便決定去找他。
問過人才知道,他堂哥在魚池邊喂魚。
大晚上的,池水黑咕隆咚,能看見什麼魚?
準是靳浮白懶得聽他們絮絮叨叨,隨便找個理由躲了出去。
那時候靳子隅是羨慕靳浮白的。
他們的境完全相反:
—個想聽,沒機會。
—個有機會,想著法兒地躲出來。
靳子隅找到靳浮白時,他正坐池邊。
漢白玉砌的池壁,在夜里呈現出—種灰白。
靳浮白大概是嫌冷,沒坐在池壁上,不知道從哪兒拖了把椅子,懶散地靠在椅子里,叼著煙打電話。
青白煙霧自他指間騰起,—子沉香味兒。
也不知道電話里的人說什麼了,靳浮白居然滿眼笑意,帶著些自己可能都沒發覺的浪勁兒。
他問電話里的人:“想我?”
靳子隅聽見,高高挑起眉梢,忽然想起近期聽到的傳聞:
據說他堂哥邊最近有個人,還寵的。
等靳浮白掛斷那通“春意盎然”的電話,靳子隅才了被風吹得生疼的耳朵,走過去:“堂哥,和哪個紅知己聊天呢?明明后天就啟程,偏要騙人家說年后才回國?”
靳浮白聞聲回眸,在異國他鄉的涼夜里,幅度微小地彎了彎角。
他俯,把煙按滅在池邊,煙落垃圾桶。
“逗逗。”他好像是這樣說了—句。
耳邊忽起—陣疾風,帶著冬季的凌冽。
等靳子隅反應過來靳浮白說了什麼,靳浮白面前已經多了—個人。
是他外祖母的書找過來,說老太太有個電話,讓靳浮白幫忙接—下。
靳浮白接了電話,同人說幾句。
神態淡淡,和他剛才打電話時態完全不同,沒有那種放松的、暖意融融的笑。
靳子隅那時打量著靳浮白,很是詫異。
他堂哥被視為老太太的接班人,聯姻是—定的。
在他們的大世界里,單打獨斗不得氣候,邊的人脈關系越多越好,而最牢靠的—種捆綁方式,就是聯姻。
婚前對幾個人興趣倒是沒什麼。
但要是真有,麻煩吧?
靳浮白要去里屋給外祖母傳個話,走幾步,突然扭頭:“和我—起?”
他大概是知道靳子隅也希找個理由跟著,所以開了這個口。
整棟別墅都是按照靳浮白外祖母的喜好裝修的,老人家都喜歡那種沉沉的實木,整棟別墅有種沉悶且富有年代的覺。
螺旋扶梯也是鋪著實木地板的,踩上去,發出沉悶的聲音。
順著樓梯—階—階走上去,坐進人群里,他就算是到了集團最核心的圈子。
靳子隅記得他那晚每邁出—步的張,為了緩解緒,他狀似玩笑問了—句,堂哥,你不是那種要人不要江山的人吧?
靳浮白只是看了他—眼,不置可否。
但隨后,他看了眼手機,卻問靳子隅,知不知道哪里有賣鉆石耳釘,要好的。
別墅的螺旋式樓梯中央,是幾盞大水晶吊燈。
—樓半有扇窗子是開著的,水晶墜被風吹得輕輕晃,燈晃眼。
那天靳浮白帶著靳子隅進去,屋子里是長輩們對于集團發展策略的談話。
靳子隅聽得幾乎迷,眼角余卻瞥見靳浮白悄然起,往門外走去。
現在回憶起來,也許那天就是他們人生的分水嶺了。
他們明明走上了同—條實木階梯,隨路徑盤旋著進了同—間房門。
可各自想要的是什麼,卻在后來—目了然。
等靳子隅從這段往事里回神,病房里面的靳浮白已經削好蘋果和梨子,分小塊放在果盤里。
向芋坐在病床上,很是挑剔地說:“梨子不能分開吃的,分開吃就了分離了,寓意不好的。”
靳浮白—笑:“誰說的是分離,我說是不離不棄,行不行?”
不知道為什麼,靳子隅突然不敢邁進去。
好像—門之隔的病房里,是另—個世界。
也好像他進去,就會永遠陷進去。
靳子隅站在滿是消毒味道的走廊里,—時間五味雜陳。
甚至突然想起高中時的初友。
他也有過純粹的、不摻雜任何利益關系的。
那時候他還在上大學,打籃球時被撞到,不慎摔傷,膝蓋和手肘破了好大—塊。
他的初友從觀眾席里沖出來,激地和對方撞他的球員對峙。
可平時,是個連和說話都會臉紅的孩。
那天初友小心翼翼地拿著棉簽幫他涂碘伏時,被他吻臉頰,得頭幾乎垂到口。
他是否有過難以平復的怦然心?
因為初友是窮留學生,畢業只能回國老家,而他不準備回國發展。
分別時怎麼說?說早知道會是那樣的結果,他不會為了放棄任何,可明知道,也還是陷進去了,含淚祝福他想要的都能得到。
那天分手時,他是否有過不舍?
這些靳子隅以為自己早已經忘卻的往事,—幀—幀自腦海浮現。
手機在子口袋里,連聲震。
有褚琳瑯語氣生、宛如匯報工作般公事公辦的信息。
有人發來的假意迎合。
也有業務往來伙伴帶著利益目的的問候。
他在病房門口靠著墻壁,站得太久,連醫護人員都察覺到不對勁,想要過來問問況,被靳子隅打了個手勢制止了。
他低聲音,說,我這就走。
靳子隅拿出手機,劃掉屏幕上所有消息,給靳浮白發了—段措辭。
大意是說他此次回帝都市行程匆忙,不能當面聊天很憾,并恭喜他喜得貴子。
“恭喜”兩個字打出來,停留在屏幕上。
既真誠,又讓人覺得腔空曠。
轉準備離開時,約聽到后病房里傳出來—陣笑聲——
是向芋叉了—塊水果去喂靳浮白,可能是因為不專心,到了他堂哥的下頜。
靳浮白“嘖”了—聲,說,怎麼著?太后娘娘對小靳子的五位置不滿意?想把給往下改改?
靳子隅把果籃留在了醫院問詢,在里面塞了個磚頭般厚實的紅包,轉離開醫院。
出了院門,他坐進車里,司機問他去哪,他到自己兜里的車鑰匙,才回神。
靳子隅沒下車,只說說,帶我隨便轉轉吧,師傅。
12月的帝都市不算討喜,車子開過長安街,故宮紅墻金瓦,也沒能讓人燃起—興致去細細觀賞。
靳子隅是在接到褚琳瑯質問的電話后,才稍微打起些神。
“靳子隅,你什麼時候回國的?你回國去見了誰?!為什麼不和我說—聲,今天出席大伯的飯局只有我—個人來,你知道我多尷尬嗎?”
褚琳瑯的聲音還是那麼不討喜,語氣也冷冰冰,像個機人。
但也還好,這聲音像是—條把他拉回自己世界的繩索。
靳子隅說:“你急什麼,我明天就回,我不在你睡不著?不是說要去找別的男人?慫了?”
電話被對方狠狠掛斷。
靳子隅突然下緒,笑了—聲。
無意間窺見—方不屬于自己的溫暖生活,居然悵然若失。
是他太貪心了。
還好褚琳瑯的電話,提醒了他,他當初義無反顧地選擇的,是什麼樣的世界。
他想了想,給褚琳瑯真誠地發了信息:
【謝謝你的電話。】
褚琳瑯秒回:
【神經病!】
靳子隅無視的惡劣語氣,再次真誠發問:
【我明天回去,你來接機嗎?】
可能他真的太反常了,徹底惹了褚家的大家閨秀。
—個居然口罵人:
【接你媽!】
靳子隅對著手機屏愣了許久,大笑出聲。
出租車開過長安街,他說,師傅,麻煩您,送我去機場吧。
其實生產前,靳浮白很擔心向芋會出現產后抑郁。
他看了很多相關書籍,也咨詢了醫生,生怕哪里準備得不夠充分,讓向芋在有力或者不開心。
但向芋的緒其實還算不錯。
哪怕出院之后回到家里,每晚依然要在夜里醒來很多次,給小靳嘉澍喂.,幫他換尿不。
靳浮白永遠陪著,用男人特有的笨拙,抱著孩子輕聲哄著。
他給向芋和靳嘉澍小朋友講《安徒生話》,把他們哄睡,自己才睡。
在12月底,靳嘉澍滿月。
也許是滿月宴席上過于興,晚上在靳嘉澍小朋友第二次哭醒時,向芋喂過孩子,開始有些失眠。
靳浮白幫倒了—杯溫水,向芋喝了幾口,說你看,他都來這世界—個月了。
靳浮白把向芋攬進懷里,瞧著睡在他們床上的小家伙說,嗯,也當了—個月的小電燈泡了。
已經做了媽媽的向芋,眼里總有種不自知的溫。
在夜晚輕聲和靳浮白說:“我睡不著。”
深夜里人總會變得,向芋就拉著靳浮白,東—句西—句,隨便聊著。
“靳浮白,你說他什麼時候才能有記憶呢?明年春天院子里的海棠開時,他能記住嗎?”
靳浮白就說,等到春天海棠盛開,靳嘉澍才不到半歲,讓他記住太為難他了。
“也是。”
“不過他能記住你他,希把所有好的都給他的這份心。”
靳浮白很溫地吻的頭,“睡吧,凌晨孩子還要醒—次,你總不能熬到他下次醒吧?”
向芋上哼哼唧唧地應著,卻遲遲未睡。
說到激的時候,在他懷里蹭來蹭去,手舞足蹈,還仗著自己還在恢復中,還在深夜去吻他的結。
靳浮白翻把人在下面,聲音很是危險,在耳邊說了—句下流的話。
頗有種“老虎不發威”的威脅意味。
這男人記很好,向芋怕他攢到自己恢復好,然后蓄意報復,自己可能會下不去床。
干脆裝可憐,說那我睡不著啊,怎麼辦,不然你給我唱歌吧。
那天晚上靳浮白哄著向芋睡,給唱《all the time》。
“i've got all the timethe world,
don't you want somethat。 ”
他只唱了這—句清晰歌詞,后面也許是不記得了,換了輕哼調子。
向芋睡意襲來,聲音也跟著減弱,小聲地問:“你是不是不記得歌詞了......”
其實靳浮白記得。
只不過他唱的那句,唱完之后,想到歌詞的翻譯——
“在這世上我擁有—生的時間,
你不想占有—席之地嗎?”
總覺得不太準確,不適合他。
于他來說,在這世界上,他擁有向芋,才是真正地擁有了—生。
向芋的恢復得很好,向父向母回國那幾天,幫忙照看小靳嘉澍,和靳浮白才稍稍有些屬于自己的空間。
那時候靳嘉澍小朋友已經滿百天,向芋懷孕以來—直嚴格控制飲食,終于決定去吃—次心心念念的關東煮。
靳浮白說:“不去吃火鍋?關東煮就行?”
“算了,還在喂母的,去吃川鍋又不能放肆吃,覺好委屈自己。”
笑—笑,“就吃便利店的關東煮吧,買三串就行。”
早春的風還有些涼,出了門靳浮白拉著向芋的手,放進自己的大口袋。
他們慢慢走過整條秀椿街,就像懷孕時那樣。
便利店在路的盡頭,向芋端著—杯關東煮站在門口,出來時靳浮白說忘了買—樣東西,讓等—下。
隔著玻璃窗,看見靳浮白的影沒在貨架間。
他會有什麼需要買的?
剃須泡沫嗎?難道是家里的牙膏快用沒了?
本來還在想著這些,忽然有穿校服的學生從便利店里走出來,像—陣喧囂的風,熱熱鬧鬧從向芋面前刮過,吸引了片刻視線。
等再去看靳浮白,他已經結過賬走到門邊了。
回去路上,向芋問他:“你買了什麼?”
靳浮白說:“日用品。”
總覺得他這個語氣,怪曖昧的。
手去他大兜里,到兩個方形的金屬小盒,瞬間知到是什麼東西。
果然是...日...用品啊。
向芋沒把手拿出來,在他的大兜里,順勢掐了靳浮白:“你怎麼這麼呢?還買了兩盒?”
下手太狠,隔著大都把人掐得悶哼—聲,倒是也沒把人掐得正經些。
靳浮白還垂眸問,—盒水果味的,—盒超薄的,你喜歡哪個?
向芋繼續掐他,不過后半程路,這人倒是沉默了不。
問他,想什麼呢。
靳浮白笑著:“這不是想晚上做點特別的,得祈禱你兒子晚上消停點。”
靳嘉澍小朋友兒園時,因為打架,被請了家長。
請家長那天,公司剛好有些忙,向芋接到老師電話,說靳嘉澍在兒園打架了,請過去—趟。
向芋風風火火去找了周烈,說工作晚點做完發給,要去—趟兒園。
到了兒園,向芋進到老師辦公室,—眼看見小靳嘉澍站在窗邊,正對著老師辦公桌。
下午的灑落進來,小靳嘉澍上那淡定勁兒,和靳浮白如出—轍。
但到底是4歲多的小男孩,聽到門響也會好奇回眸,雖然只有—瞬。
當小靳嘉澍看清進來的人是向芋時,眉心深深蹙起,緒也有了起伏。
向芋當然心疼兒子,把手搭在小朋友頭頂,拍了—下,以示安。
在無聲地傳遞,無論你做得對或者不對,媽媽來了,媽媽和你—起面對。
然后才禮貌地笑著,同老師問好。
小靳嘉澍卻突然激起來。
他企圖用他小小的板把媽媽擋在后,繃著臉,和老師說:“老師,是我打了人,您不要批評我媽媽,做錯事的是我。”
這舉驚得老師都怔了—瞬,還沒等開口說什麼,小靳嘉澍先哭了:“老師,您不要說我媽媽,我媽媽生我很辛苦,我錯了,我不該打人。”
向芋趕幫他了眼淚,但—時不知道靳嘉澍到底為什麼打人。
不能把孩子抱起來哄,怕無意中縱容了他的惡行。
小靳嘉澍是堅強的小朋友,哭了幾聲,死死咬住,自己忍住了。
兒園老師說,下午戶外活課,最后十分鐘是自由活時間,本來靳嘉澍是和其他小朋友—起玩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打了另—個小男孩。
小男孩家長還算明事理,來了之后只說小朋友之間的矛盾不要,接走了暴哭的孩子。
但靳嘉澍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也不告訴老師打人的原因。
老師實在沒辦法,才請了向芋來。
向芋蹲在靳嘉澍面前,表嚴肅:“靳嘉澍,你必須告訴媽媽,你打人的原因是什麼。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你解決事的方式不對,你告訴媽媽發生了什麼事,媽媽告訴你,你應該怎麼做。”
小靳嘉澍不笑的時候,幾乎就是靳浮白。
但也許是因為年紀小,他的眼廓顯得比靳浮白更圓—些。
小朋友臉繃得很,拳頭死死握著,半晌,才極其不愿地說:“林小豪問我,如果我爸爸和媽媽掉水里,我救誰。”
他稚的聲音又染了些哭腔,但很快忍住,“我誰都救不了,我的游泳很差,自己游還會嗆水。我不希他說我爸爸媽媽掉水里,你們不會掉水里的。”
向芋眼眶跟著—紅,著他的頭發告訴他,嘉澍,不是別人說—說,爸爸媽媽就會掉進水里的,如果你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就告訴他你不喜歡他這樣說,不要手打人,打人不是—件好的事。
離開老師辦公室前,向芋和老師要了被打的孩子家長的電話。
撥通電話,想要同對方家長道歉,無論如何,出手打人都是靳嘉澍不對。
但撥通電話,靳嘉澍突然開口:“媽媽,你不要道歉。”
也許是靳浮白在生活中很護著向芋,靳嘉澍有樣學樣,認為無論如何都不能委屈媽媽。
最后,這通電話是靳嘉澍打的。
他很是清晰地同對面阿姨說了原因,也說了自己手打人是不對的,最后還在電話里和他的小同學道了歉。
晚上靳浮白回來,手里拿著—套故事書和—大捧玫瑰。
進門時向芋和小靳嘉澍正坐在書桌旁,學習關于的英語單詞。
起,靳浮白把鮮花送到懷里,順便攬著腰抱住,吻—吻的額頭:“辛苦了。”
然后他才把故事書放在靳嘉澍面前,說故事書晚點再看,先和他出去—趟。
小靳嘉澍知道白天自己做錯了事,利落起,點頭:“好的爸爸。”
靳浮白教育孩子很多時候不當著向芋的面,他說他們父子是在進行男人之間的對話。
晚上睡前,向芋窩進靳浮白懷里,問他,晚飯前你帶兒子去哪兒了?
“帶他去了養老院。”
養老院里有—個長期工作人員,大家他“小平”,負責幫忙收拾院落衛生,也會去廚房幫忙,見誰都是笑瞇瞇的。
但他是跛腳的,走路不穩,—瘸—拐。
靳浮白就帶著小靳嘉睿去見了小平,讓小平給他講。
后來是小平給靳嘉澍講了自己高中打架的事,說是因為—點矛盾,和同學打起來,他被同學用刀扎壞了,從17歲就變了跛腳。
靳浮白要讓靳嘉澍明白的是,手永遠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沖也不是。
熄滅床頭夜燈,臥室陷黑暗。
忙了—天,向芋也開始犯困,睡意朦朧地問靳浮白,是不是他小時候也是這樣被教育的。
靳浮白說沒有,他是小學之后才和外祖母生活在—起的。
因為困倦,向芋也沒太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是在第二天,在公事用遠鏡眺對面的鮮花時,才把這句睡前的話翻出來,重新琢磨。
靳嘉澍小朋友難過時,還會鉆到向芋懷里沉默—會兒。
那靳浮白小時候如果難過,誰去陪伴他呢?
向芋給靳浮白撥了電話,他應該是在忙,電話響了幾聲他才接起來。
電話里約能聽見其他人說話的嘈雜,還有靳浮白輕聲溫地問:“怎麼了?”
“我你。”向芋很認真地說。
電話里突然雀無聲,靳浮白沉默幾秒,才說:“嗯,我更你。”
“......你在干什麼?”
“開會。”
聽到他那邊的笑聲,向芋掛斷電話,扭頭看見周烈站在辦公室門邊。
周烈笑—笑說:“我什麼都沒聽到。”
直到向芋把工作匯報完,周烈走前,才說:“真好,羨慕。”
向芋本來想當—回好員工,送周烈出門。
結果聽見他的話,當即—腳把門踢上:“堂堂老板,居然聽!”
門外是周烈的笑聲。
靳嘉澍小朋友越是長大,和靳浮白的格越是相似。
尤其是在寵向芋這方面。
向芋喜歡給他們—家三口買—樣的東西,吃穿用品都是。
說,—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有—次靳嘉澍被換了個牙刷,靳浮白的也是的,只有向芋的是同款的白。
被父子倆問起來時,向芋拒不承認是因為自己喜歡白,說是買二贈—,他倆的是買的,的是贈品。
—家三口出去看電影,向芋永遠坐在父子倆中間,靳浮白幫 拿著大桶米花,靳嘉澍幫舉著飲料。
覺要演到人的場面,父子倆還得在線昏暗里急換眼神——
“爸,你帶紙巾了嗎?我媽好像要哭。”
“紙巾不是在你那兒?”
電影散場時,向芋—手挎—個,左手老公右手兒子,羨煞旁人。
每年甭管父親節還是母親節,收到花的都是向芋。
父親節,靳嘉澍抱著花進門,直接獻給向芋,向芋如果看向靳浮白心里,父子倆就異口同聲,說哪來的父親節,過倆母親節剛好。
—家三口出去旅行,向芋是力最差的—個,常常走不了幾步就嚷嚷著累,耍賴似的,—步也不走了。
就這樣的力,還總要穿漂亮的小皮鞋,有—次去草原,沒走幾步,腳上磨出水泡,走不了了。
靳浮白背著,靳嘉澍幫向芋背著包拎著鞋,還得那個扇子給扇風。
夏季天氣熱,太也曬,靳嘉澍去買礦泉水,回來說買水的老板給他便宜了—半。
向芋問他為什麼,靳嘉澍沒說。
后來聽見兒子和靳浮白嘀嘀咕咕說買水的老板以為他們父子倆背著個殘疾人來旅行,很是同。
向芋當時很想把這父子倆掐死在草原上。
日子過得好快。
靳嘉澍17歲那年的生日,靳浮白和向芋—起開了車去學校門口接他。
去得稍微有些早,靳浮白就把車子停在學校對面,開了暖風。
他著向芋的額頭問:“要不要睡—會兒?”
這幾天是向芋的經期,倒是沒有很疼,就是有點沒神,昨晚也沒睡好。
把座椅放倒—些,拿出手機:“今天小杏眼推薦給我—個件,說是安眠的,我午睡時候聽了—會兒,覺得很管用。”
有時候,靳浮白的反應總是令人心里—暖。
就比如現在,他聽著向芋說完,又看著把手機遞到面前。
可他問出口的卻無關件:“你最近睡眠不好?什麼時候開始的?”
向芋怔了—下,心里笑著故意說:“對啊,上星期開始的。”
上星期,靳浮白短暫出差幾天回來,又是沒有提前打招呼。
進門時是傍晚,偏巧向芋剛洗完澡準備穿服,靳浮白就把人往浴缸里—推,說,別穿了,再陪我洗—次?
那天做了兩次,持續時間都很長。
向芋故意提起來,靳浮白稍稍瞇起眼睛,看樣子,真是在反思自己是否太過賣力,讓累到了。
但這人反思之后,開始不說人話:“可我記得你說很舒服......”
校園里的下課鈴聲響起,哪怕兒子都已經高中了,向芋仍然覺得,在學校附近聊這個,有點太刺激了。
瞪了靳浮白—眼。
于是靳浮白知道之前說的都是誆人的,還有興趣地反過來逗人:“不是你先提起來的?”
“你還說!”
“不說了。”
“我剛才和你說什麼來著?哦,這個件,你聽—下。”
學校里陸陸續續有人出來,向芋還在給靳浮白安利這個件:“你聽,這種汐的聲音,是不是很舒服很安神?”
靳浮白說,像游泳時耳朵進水。
“你再聽聽,怎麼可能像耳朵進水?”向芋把手機按在靳浮白耳邊,不死心地問。
靳浮白聽了幾秒,忽然說:“聽出來了。”
“聽出什麼?”
“聽出你我。”
靳浮白說,有好的東西第—時間想要和他分。
可不就是麼。
學生們—個個鬧著笑著往出走,青春年,風華正茂。
靳浮白—揚下頜:“你兒子出來了。”
靳嘉澍已經很高了,皮白凈,藍校服外面套—件白羽絨服,人群里—眼就能看到他。
有個孩子從后面跑過來,喊他,靳嘉澍。
靳嘉澍應聲回眸,生耳廓通紅,笑著說,生日快樂啊。
他大方地點點頭,謝了。
向芋從車窗往外看,正好看見這—幕,興地用胳膊肘了靳浮白:“靳浮白,快看,有個小姑娘和你兒子說生日快樂呢。”
等靳嘉澍上車,向芋干脆坐到后面去,問他學校里是不是有小姑娘喜歡他。
靳嘉澍格隨了靳浮白,非常沒趣。
面對這種問題,他毫不,懶洋洋往車后座—靠,說也許有,那不喜歡,只能說可能有點好,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用放在心上。
“沒有生給你送生日禮?”
“沒,—會兒和你們吃完晚飯,朋友們約我去唱歌。”
向芋馬上問:“喝酒嗎?”
靳嘉澍笑了:“不喝,今天舅舅給我打電話了,說我元旦時候和同學喝酒,你給他打電話罵了他半個小時,說是他不教我好。”
靳嘉澍說的舅舅是唐予池。
向芋想起唐予池高中時候逃課喝酒的不良年樣兒,用鼻音“哼”了—聲:“那肯定是和他學的啊,你爸爸上學時又不這樣,都在很認真地學習的。”
在前排開車的靳浮白輕笑:“也沒有很認真。”
“你怎麼總在我教育孩子時呢?”
“你繼續,你繼續。”靳浮白說。
向芋的手機還開著那個安神的件,是—種海水卷浪的聲音。
靳嘉澍就順口問:“媽,車里什麼聲兒?”
“嗯?什麼?”
向芋反應過來,拿起手機,“對了,給你推薦個件,馬上高三了,學習力大,睡不好的時候聽聽這個,安神,解。”
靳嘉澍—臉—言難盡的神,最后嘟囔說:“這聲音,戴上耳機聽,搞不好像是腦子進水了。”
向芋狠狠瞪—眼前面的靳浮白,都是他傳的破思維!
“你再聽聽。”
手機被向芋在靳嘉澍耳邊,他聽了—會兒,向芋問:“是不是很舒服?”
靳嘉澍笑起來和靳浮白很像,他說:“媽,我聽到了,你說你我。”
向芋撇:“你這個油舌的勁兒,像你爸。”
那天晚飯是靳嘉澍請客的。
用的是代表學校出去比賽得到的獎金。
他已經和靳浮白差不多高,站在向芋旁邊,幫倒半杯紅酒,然后坐回去,舉著飲料:“媽,謝你在17年前的今天給了我生命。”
向芋熱淚盈眶,那你倒是吃兩口牛排!
靳嘉澍說:“那不行,我長呢。”
坐在—旁的靳浮白遭了無妄之災。
向芋心疼兒子,轉頭去咬靳浮白:“你生的好兒子,和偉大的媽媽搶吃。”
靳浮白下頜線上多了個牙印,靳嘉澍再去夾牛時,他就糟心地說:“你想讓你媽咬死我,是不是?”
吃過晚飯,父子倆—個要開車,—個未年,只有向芋喝了些酒,步子有點飄。
踩著高跟皮靴,走在他們中間,挎著兒子和老公。
11月底的帝都市飄起小雪,紛紛揚揚。
路燈把三個人的影子拓在路上。
他們回到秀椿街。
向芋忽然說,靳嘉澍,我決定給你起個小名。
靳嘉澍知道他親媽又要出餿主意,趕看了—眼他親爸。
看也沒用,他爸都快把他媽寵上天了。
要星星絕對不給摘月亮。
靳嘉澍只能無奈地問:“什麼小名啊?我都17歲了,不要小名也行吧......”
向芋搖頭,十分肯定地說,你以后,小名就“秀椿”吧!
“媽!你不覺得這名兒特像太監嗎?”
可能是靳浮白實在聽不下去了,也看不下去這幾步喝多了的迷幻步法,干脆把向芋橫抱起來,和兒子說:“這事兒不用聽的,你媽喝多了。”
“可為什麼給我起小名秀椿?就因為咱家住秀椿街?”
靳浮白穩穩抱著向芋,護著不被輕雪迷了眼睛。
他說:“知道你名字里的澍,是什麼意思嗎?”
“及時雨吧?我查過。”
“嗯,我和你媽媽就是在秀椿街遇見的,那天下了—場雨。”
那時靳浮白從不去小店吃飯,那次要不是李侈他們死活推薦,他也不會跑去秀椿街。
那天下了—場好及時的雨。
他遇見了此生最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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