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夜市已開，長街人聲鼎沸。

云秋月破例讓云楚跟坐了同一頂馬車，車熏香陣陣，讓人直打瞌睡。但云楚和云秋月沒有一個困頓的。

云秋月掃向云楚的臉，見今日竟還施了黛，涂了胭脂，不由覺得有幾分驚詫。

額發梳起，臉龐致，桃花般的小臉人一眼難忘，紅艷無比。云楚平日總是素面朝天，或僅是淡妝，讓整個人顯得溫又孱弱，宛若仙子下凡。但今日，整個人的氣質同往常又不一樣了些，尤其襯得艷。

云秋月心中不由有幾分妒忌。

同云楚沒有毫相似的地方，縱然不愿承認，可云楚的相貌的確是比出眾，甚至整個湫山都找不出第二人來。

不過想起待會這張臉就會被狠狠糟蹋，又覺得舒暢起來。

于是故意問道:“你今日怎麼還打扮了一番？”

云楚坐的端正，認認真真的回答:“為了紀念。”

“紀念？”

云楚彎起角，道:“紀念我今日走出云府呀。”

云秋月也笑了起來，意有所指道:“那確實該紀念。”

像云楚這樣的貌，就應該讓陳魏那樣的人毀掉才好。

到達地方，云楚隨同云秋月一起走下馬車。

尋香樓是湫山最大的酒樓，此刻正是熱鬧之時。

這尋香樓的特就在于層層不同，最底層是普通的尋歡作樂之地，子的笑不停從里面傳來，而越往上越雅致，也越彰顯份。

總是說云秋月是個蠢豬可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算那由頭是請人吃一頓面的飯，把這局安排在尋香樓的三樓，是有多自信云楚是個傻子看不出貓膩。

云楚仰頭，只見樓閣燈火輝煌，彰顯著富貴人的聲犬馬。

三樓長廊之上相比于樓下要寂靜的多，就連鼻尖的香味也淡了不。

云楚了自己的袖，心下有些張。

不管此前計劃的再好，都是孤一人，但凡這其中哪一步出了差錯或意外，都夠喝一壺的。

可看向姐姐，又覺得興。有權有勢的人總能給自己留下退路，但份低微卻總妄想云端之上，那麼就注定人生的每一步都是一場賭注。

同樣興的還有云秋月，用這樣的方法來辱云楚可并不僅僅是因為云楚的無心之言提醒了，更是因為的母親就是被云楚用這樣的手段陷害。

而今日，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

到時云楚非完璧之，又被那般辱，就不信陸巡還能再喜歡。

云秋月停在門前，悠悠道:“就是這里。”

這房間是陳魏專門派人來布置的，只要云楚一推開門，早先安排在里面的人就會迅速把云楚挾持，然后給灌上催歡之藥，那藥是背著陳魏特地備給云楚的，藥激烈，除歡好外幾乎無解。

不多時，陳魏就會過來。

再過不久，殘破不堪的云楚就會進陳府，為陳魏的小妾。

云秋月滿懷期待的推開門，可預想中的場景并未發生。

正當愣神之際，后卻忽而傳來一猝不及防的推勁兒，形一個踉蹌，跌進了房間。

云楚隨其后，然后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云楚一進來，便被這奇怪的房間吸引了目，中間吊著紅繩，床榻上放著各式各樣的，曖昧又大膽，不用想也知道是干嘛的。

熏香的味道不大好聞，有些膩味，讓有些不適。

不過這都不重要。

云楚轉而看向云秋月，才剛剛站穩子，對上云楚含笑的目，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自己又被云楚給耍了。

云楚站在門邊，直到此刻，才忍不住愉悅的嘆了口氣，徹底褪下偽裝，顯出兇狠的爪牙。

云秋月心跳莫名加速，恐慌起來，想起母親近乎瘋癲的模樣，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對云楚生出這樣恐懼的緒。

咽了口口水，道:“云楚，你…你想干什麼？”

云楚臉上笑意不減，道:“我以為我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

云秋月怒道:“你這個賤人，你早知道我要帶你來這里！”

“對的呀。”

這副模樣激怒了云秋月，揚聲道:“云楚你為什麼不去死！我母親說的對，就應該在你還小的時候就掐死你！”

云秋月上辱罵著，心中的恐懼卻更甚，心跳越來越快。掐住桌角，強迫自己站直，告訴自己沒有必要害怕。

如今也不想著把云楚如何了，這個人本沒有表面那麼無害，不能跟在呆在一個房間。

撲上前就要推開云楚出去，可看似弱的云楚竟一手就挾持住了，然后一個響亮的掌毫不留的甩了過來。

這一掌云楚用了十足十的力，震的現在還在手掌發麻。

云秋月角流，趴在桌子上，已然維持不住最基本的面。

“……你敢打我。”

云楚可不給廢話的機會，甩了甩自己的手，然后抓著被打懵了的云秋月的頭發，提著的腦袋趁此機會練的將猛地按向椅背。

腹被遭到重擊，云秋月差點吐了出來，面慘白，一時失去反抗的能力。

云楚這才滿意，抓著他的頭發讓被迫看向自己。

云秋月只覺得這張面容致的臉可怖至極。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呼吸急促，直到此刻，知道自己可能斗不過云楚。

剛想高聲呼救，結果就看云楚用另外一只手慢條斯理的端起桌上的青瓷杯，里頭是淡黃的茶水。

沒人比更清楚里面裝了什麼。

真正的恐懼直到此刻才真正攀爬而上，云秋月幾乎渾抖，生了一冷汗，緩緩抬眼，對上了自己妹妹那鷙的目。

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

長睫落下，云楚紅微張:“不要張，只要你不反抗我，我不會喂你喝這個東西的。”

云秋月渾發抖，目的盯著這個瓷杯，嗓音發:“……我不反抗，我不會反抗的，我不喝。”

云楚嗯了一聲，道:“你比你娘乖多了。”

云秋月閉了閉眼，眼淚奪眶而出，道:“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云楚將瓷盞放在一旁，然后讓云秋月跪在地上，用腳踩著云秋月的背，一邊防止站起，一邊凝眉思考。

“姐姐，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恨你。”

云秋月連忙點頭，道:“……以前是我，是我對不住你。”

云楚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垂眸看，眸中不帶毫，語氣平淡的一件又一件的細數:“雖然你讓我給你當馬騎，殺了我的狗還剝了它的皮。”

云楚閉了閉眼，淡聲道:“讓我年年冬日給你浣，克扣我的銀子，搶我的婚約，辱我，辱罵我……”

云楚越說，云秋月的臉就越發慘白。

這一件件大多都記不清楚了，可誰知云楚居然還記得。從前待在邊的哪里是一個小白兔，分明就是一條毒蛇。

不寒而栗，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你說，你要怎樣才肯放了我。”

“你不是想出府嗎，我…我送你出去，我一定讓你平安出去，我給你銀子，你，你且放心。”

云楚靜靜的聽著語無倫次，怪不得跟蘇筠是母，連求饒都那麼相似。

云楚冷笑一聲，然后隨手將桌子上一盆滾燙的湯掃落在地，黃的濃湯灑了云秋月一，云秋月驚一聲，想多可又不敢彈。

云楚道:“我可以不給你喝那碗藥，只要你把這碗湯完。”

云秋月看這一地狼籍，不可置信的看向云楚。

云楚用帕子干自己手上的湯，道:“姐姐不愿意？”

同樣的事蘇筠也對做過，而彼時的云楚，不過是個四五歲大的孩。那時蘇筠撿起地上滾燙的蓮子時，云秋月還在一旁看笑話。

云秋月只覺心如死灰，的眼睛已被淚水模糊，跪在地上慢吞吞的把手向地上的塊。

抖著將泛著油又滾燙的塞進里，眼淚不停的掉著。

可云楚仍然不滿意，指著地板上湯，輕飄飄開口道:“干凈。”

“我…我。”

樂于欣賞云秋月像狗一樣狼狽的姿態，多年的抑終于有了一個宣泄口。對于旁人而言，欺辱他人時，就算是大仇得報也不一定會有快.，甚至會覺得心中空落。

可云楚不一樣，沒有毫憐憫之心，踐踏旁仇人時只會讓覺得如登仙境，所以就算過去十幾年，仍舊記得每一次被辱被輕視。

云秋月沒有反抗的余地，倘若真的被灌了藥，那才是真的毀了。

長發垂散，趴在地上像一條蛆蟲，好不容易的的差不多了，滿懷希的抬起頭來，道:“……放了我。”

云楚滿意道:“不錯呀姐姐。”

“…現在可以放了我了嗎？”

云秋月跪在地上，看見云楚站起來，心中慶幸，心道只要待會出了這個門，日后就一定讓云楚生不如死。

可還沒等想要站起來，云楚就忽而出手住了的下，云秋月瞳孔猛張，睚眥裂。

“不……”

云楚勾著角，作利落的將桌上茶盞端起，纖細的手指掐住的下，在絕的目下，將里面的藥水盡數灌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