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山海行第486章，初涉西海這時太已經躍上高原，將乾草玉頂黃的全照得一片金燦爛，不把江朔和拓跋乞梅都看呆了，江朔讚歎道：「龍驤天馬此之謂也！」

乾草玉頂黃的在中原看來，有些乾枯暗弱，但高原上的日更為猛烈，可以將人皮曬得通紅，在吐蕃高原的照之下，黃馬的煥發出完全不同的神采，江朔想起獨孤問曾說乾草玉頂黃是來自西海龍駒島的天馬，此地距離西海已經不遠，難道此地真的是龍驤馬的出生地？

二人愣神的功夫，獨孤湘騎著黃馬已到了近前，嬉笑道：「朔哥，今天可是黃馬救了你們一命。」

拓跋乞梅道：「我自小就聽此間牧民說有龍驤天馬為天上真龍所化，可以號令群馬，一直以為只是傳說，沒想到是真有其事。」

獨孤湘向後一指道：「啊呀，不好！快跑……」

原來吐蕃騎士終於控制住了戰馬，又兜了回來。下吐蕃騎士也是盔甲鮮明，耀人二目，搭在彎弓上的幾百枚箭頭也在下爍爍放，令人不寒而慄。

拓跋乞梅道：「龍驤馬的嘶鳴雖然能一時擾馬群，但對方終究是訓練有素的戰馬，一旦適應了，可就不靈了，我們快趁逃！」

三人調轉馬頭，繼續向山裏跑去，此刻三人輕裝，吐蕃騎兵裝，相互間又拉開了兩三百步的距離，縱使個別吐蕃騎手能在全力奔跑的戰馬上出這麼遠的距離，也是強弩之末，被三人輕易地磕飛了。

如此又跑了里許，雙方距離越拉越大，吐蕃騎士眼看追不上，只能罵罵咧咧地調轉馬頭回去了，三人下的馬兒除了乾草玉頂黃，桃花馬和大青馬也都已經氣吁吁，幾乎力了，這才敢讓三馬減速歇力，但也不敢停下來，仍是向著西南面的大山小步急趨。

高原上林木疏落，視野沒有遮擋，可以遠遠看到幾裏外吐蕃騎兵的行，他們似乎放棄了對江朔等人的追逐，繼續整隊向西進發了。

又行了數里，太完全升起之時，終於進了山嶺地帶，三人策馬登上一座小丘，放眼北眺，卻見這一支吐蕃弓騎兵的隊伍正在急速向西北移。

獨孤湘不又生出了好奇心，問道：「朔哥，你說他們這麼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裏？」

江朔搖搖頭道：「我對吐蕃山川地理一無所知，連他們去哪裏都不知道，怎能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拓跋乞梅道：「這個方向是往著西海去的，但西海之北是祁連山，並無通往大唐的道路，唐蕃戰都在鄯、廓二州，從沒聽說在西海以北開戰的。」

江朔道：「我倒有個主意……」

獨孤湘笑道：「嘿嘿，朔哥，我知道你的主意是什麼，是不是想要跟蹤吐蕃大軍，看看他們的向？」

江朔點頭道：「不錯，吐蕃人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去而復返，我們尾隨在他們後，看看他們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拓跋乞梅道：「可是，江小友，你不找那隊先幾日進吐蕃的怪客了麼？」

江朔道：「爺爺他們落在我們後面，此刻應該也到了湟源唐軍駐地了，我已拜託張守瑜、高秀巖二位，告訴他們我們進吐蕃尋找謝大哥等人下落，爺爺他們不知我們的際遇，應該會繼續往大非川行進。但其實也難保謝大哥他們穿過石堡城後到底會去哪裏，因此我們向西海尋找也未必無功。」

獨孤湘道：「對啊，聽說鬼臼就是產於西海，他們去西海直接尋葯也不是沒有可能。」

拓跋乞梅沉道：「唔……鬼臼雖然珍貴卻不罕有，吐蕃人稱為『奧莫』，以其果葯，我黨項羌人稱之為『羊蒿爪』，以其葉葯，至於漢人稱之為『鬼臼』乃是以其葯，無論何地所產鬼臼花、葉均可葯，只有這葯麼，必須得是西海蛋島所產方可。」

獨孤湘奇道：「這是為何？」

拓跋乞梅本是葯農之首，說起葯來頭頭是道，捻須道：「鬼臼喜、喜，生於高山疏葉林下，因其喜，其須壯且極長極，這就顯出西海鬼臼與別不同了。」

獨孤湘聽了個一頭霧水，道：「沒明白，西海有什麼不同？」

拓跋乞梅道：「西海既然是海，那便是鹹的，尋常草木遇鹹水則死，西海鬼臼吸飽了鹹水卻生長得更加壯旺，這可不是大大的異事了麼？」

江朔和獨孤湘都瞪大了眼，他們只知道西海是一個大湖，沒想到西海居然和真的海一樣，是鹹的。

拓跋乞梅道：「尋常鬼臼不過能祛風除，活止痛罷了，要治療你所說的『失魄』之癥，只有西海鬼臼才行。」

江朔道：「如此說來，我們這就去西海，只怕全大賢也不知道這鬼臼的名堂，我們先找到草藥也是一樣的。」

獨孤湘也催促道：「那就快走，吐蕃人都跑沒影啦。」

拓跋乞梅笑道：「小湘兒不用急，他們一千人的隊伍，走不快的。我們遠遠跟著就好，太近了反到容易被發現。」

三人打定主意，一溜煙又下了山，跟著吐蕃騎兵的蹄印迤邐而行，此刻天高雲淡，雖然烈日當空，全沒有夏季的暑氣，三人放馬馳騁，甚覺舒爽。拓跋乞梅卻勸獨孤湘遮住頭臉，免得被烈日曬傷。

回到路上只行了數十里，獨孤湘忽然驚呼一聲：「真的有海！」

江朔見遠方地平線上銀跳躍，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廣漠水域，三人一齊催馬，三匹馬也十分興，蹄而前，不消片刻就到了「西海」岸邊。

桃花馬跑了一路早已了，見到了水邊，也不等主人號令，低頭便飲，才飲了幾口卻立刻吐了出來，不斷地甩著馬，蹄子直刨地，原來西海之水和海水一樣，是鹹水，飲不得的。

三人見了桃花馬這副模樣，都捧腹大笑起來，黃馬和青馬卻都沒有飲水，青馬本就是吐蕃軍馬，自然知道西海之水飲不得，而龍驤馬居然也知道西海之水不能飲，江朔不更加懷疑，龍驤馬真的來自西海上的龍駒島。

他策馬上到一海邊的高坡，放眼去，只見碧波萬頃，水湛藍，果然是海水的模樣，與尋常江湖水迥異，然而卻哪裏看得到海中有島嶼？

拓跋乞梅知他在尋找島嶼，笑道：「西海廣有二百里，龍駒島在海心，距此有百里之遙，如何看得見。」

江朔和獨孤湘聽了都不咋舌，當年他們橫烏湖海，也不過二百里，這高原之上的巨湖居然也有二百里寬，果然真的是海而不是湖了。

大路到了西海之濱，分作了兩條路，一條沿著西海東隅北上，一條沿著西海南岸迤邐西行。

而兩條路上居然都有吐蕃騎兵的馬蹄印，難道他們兵分兩路了？拓跋乞梅仔細看了一番，登時醒悟，道：「我們先往北行，一看便知。」

三人策馬向北行了十里，見到草原上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橫在面前，吐蕃人的馬蹄印也就止於小河南岸，原來吐蕃軍在此飲馬之後，又折向西路去了。

江朔額手稱幸道：「還好我們追的不急，不然吐蕃人打一個來回，可就正好撞上了。」

拓跋乞梅見吐蕃人居然走的是向西去的道路，不奇道：「怎麼往西邊伏俟城去了？看來這支吐蕃騎軍不是往唐境去作戰的。」

三人原以為這支吐蕃軍是要繞道北方襲唐軍，但如是如此，他們沒必要再繞西海一大圈，看來他們真的不是與鄯州唐軍作戰，而是要去別。

拓跋乞梅道：「這樣也好，我們要去找的生長西海鬼臼的蛋島，正好也在西面，吐蕃人這樣走倒是省了我們的麻煩了。」

吐蕃軍這一來一回飲馬之後，與他們的距離近了許多，三人怕追得太急和吐蕃軍隊後衛撞上，索也在河邊飲馬休息。

此河雖然清淺，卻有一項特異之，天下河流都是自西向東流，此河卻是自東向西注西海。江朔問拓跋乞梅何故。

拓跋乞梅笑道：「此水名『倒淌河』，吐蕃人稱之為『莫涌』，吐蕃語慕之地的意思，傳說龍王派他最小的兒造西海時，需用一百單八條河，小兒卻只找到一百單七條，最後一條河怎麼也找不到。最後聰明的小龍從東面日月山倒著牽來了一條河，便是這條倒淌河。」

朔湘二人見河水晶瑩明，也掬起河水來飲，但覺清冽甘甜，二人對視而笑，但覺心中亦純凈、甘，長途奔襲了一晝夜也不覺乏累了。

拓跋乞梅頗為識趣地走開了，二人坐在河邊圓石之上，獨孤湘除去鞋，在河水中濯足，江朔只是獃獃著這日漸盈的，心中萬般，卻說不出口。

二人這樣獃獃坐了良久，拓跋乞梅卻回來了，手中居然還提著兩尾魚，也不知他用什麼法子捉來的。

那兩條魚也甚是奇特，呈長梭形而稍扁，頭鈍似鯉而無須，全淺黃，只背上略深，最奇的是通無鱗。

拓跋乞梅道：「這可是西海特產湟魚，吐蕃人不吃魚，這湟魚到都是，每到魚泛季節，騎馬涉水踩死魚，十分好捉。」

葯農常年在野外謀生，拓跋乞梅不僅會捉魚，剝洗、烤制都十分練，只小半個時辰，三人就吃上了香噴噴的烤魚，這無磷的湟魚果然十分味。

在倒淌河邊耽了一個時辰，三人才重新上馬，繼續追著吐蕃戰馬的足跡向西而行，一直追到午後未末時分，拓跋乞梅忽然止住朔湘二人，三匹馬離開大路，高原上鮮有高大的草木，三人找了一小丘掩藏。

才剛躲好沒多久，就聽到馬蹄聲響，一隊吐蕃騎兵倏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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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