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山海行》第514章,六耳怪蛟

大唐山海行第514章,六耳怪蛟一片無邊的黑暗與混沌中,江朔覺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臉,答答膩膩的,這是死後的世界嗎?但從沒聽說過地府中還有拿舌頭人這種刑罰。

然而這覺過分的真實,江朔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出乎意料的是他所之地雖暗卻不是手不見五指的徹底黑暗,四周發著幽幽的藍,江朔想要將頭轉向被的那個方向,然而努力了半天也不得分毫,只能轉眼珠斜著去瞟,就這眼珠子轉的輕微舉,彷彿驚了什麼東西,江朔依稀瞥見一個模糊的黑影迅速地後退,藍太過幽暗,看不真切,只能看見一對紅的眼睛。

江朔心中一驚,難道自己跌下冰川罅隙后並沒有摔死?他聽說過深山幽谷之中有巨大的蟒蛇,其頭顱大逾麥斗,能囫圇一整個吞下迷路的旅人,難道自己就是撞上了這樣的巨蟒?現在回想起來,方才他的舌頭,黏膩而又冰冷無比,絕非山中猛,想來只有冷的巨蟒才有這樣的舌頭。

想到此,江朔不了一聲,然而那對紅眼睛的主人,聽了這喊聲,顯得更為驚懼,邊後退邊發出「嗚帕」「魯帕」的奇怪聲音,江朔雖通語卻從未聽過這種奇怪的聲。

江朔又想起,故老相傳山中尚未得道的怪不能言語,只能發出奇怪的嗚魯聲將旅人引深山中殺害,難道方才是山中怪在他,看

好不好吃?

然而無論對方是蛇是怪,江朔都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毫無反抗的能力,他想要試著彈一下子,卻發現渾骨痛裂,本一手指頭都不了,原本肩頭的傷口已經不痛了,此刻卻忽然加倍的疼痛起來,江朔忍不住了一聲。

那紅眼睛聽到江朔這聲痛苦的,又窸窸窣窣地靠了過來,這次江朔約聽到四足行走的聲音,看來對方並非巨蟒,江朔心中至放心了一半,聽說被蛇吞腹中會被得渾筋骨俱碎,死的極其痛苦,與其如此倒不如被怪咬死來得乾脆。

「吸溜吸溜」的聲音響起,紅眼睛卻不再江朔的臉頰,而是在江朔傷的左肩之上。

不知怎的,傷口被那大舌頭一疼痛立即大大降低了,更有一冰冰涼涼的覺。江朔心中大奇,難道這東西是來給我療傷的?然而幽暗中看不真切,江朔又不能彈,無法,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只是從它舐的力量來看似乎並非什麼猛惡的野

江朔的五正在一點一點地恢復,他聽到「嗒嗒」的滴水聲和「淙淙」的流水聲,想來是冰川融水匯聚於此形暗河。又覺到自己的背後枕在一堆石上,石上似乎覆蓋著厚厚的苔蘚,因此有一種的奇怪覺,只是再也畢竟是堅實的地面,自己從高墜落又怎得不死?

江朔

的眼睛正在慢慢適應黑暗,周圍的藍也似乎變得愈加的明亮起來,上方極遠有一線清冷的亮,那應該是裂隙外的月。就在此時忽然聽到隆隆雷聲,頭頂似有一道白龍矯然飛過,深谷四周被照得一片雪亮,接著就聽到「喀啦」一聲炸雷。

江朔趁著這亮,轉眼珠往左邊一瞟,不大吃一驚,原來他邊立著的竟是一條「蛟龍」!

郭璞在寫道「蛟似蛇,四足龍屬,其狀魚而蛇尾,方才一瞬間的亮讓江朔看得太真切,那東西正是四足站立,魚蛇尾,不是蛟龍又是什麼?此蛟龍腦袋鈍圓,口如巨魚而無齒,裏面的舌頭又長又寬,最奇怪的是他後面長了六隻尖尖的、茸茸、的耳朵,輕輕擺彷彿都是活的手,江朔聽過六耳獼猴卻沒想到冰川深居然還有「六耳怪蛟」。

那怪蛟被雷聲一驚,立刻竄過江朔的子逃走了,這時又有一道閃電劃過,雷聲隨而至,江朔依稀見到那蛟的長約一丈,通白底藍紋,那藍條紋在閃電映照下甚顯得甚是妖艷可怖,接著江朔聽到「撲通」一聲,想是那怪蛟躍了水中,從水的聲響聽起來,水還頗為不淺。

天空中驚雷一個連著一個,平原上的雷鳴與電閃相隔時間很長,而此刻高原冰川上的雷電相隔極近,彷彿雷公電母就在江朔頭頂興風作法一

般。

江朔藉著雷電的照耀逐漸看清了自己置,原來此冰川裂隙是上小下大的巨大斗形,他現在就在斗的底部,四壁都是倒斜的冰巖,四周長滿了一人高的菌子,這些菌子桿子壯,頂端頂著厚實的巨傘,傘面上大大小小的斑點發出幽幽的藍

江朔這才知道,自己子下面這種又覺,並非生著厚苔的卵石,而是被塌的巨菌,這些如巨傘般的巨大菌子接住了空中墜落的自己,雖然被碎,卻也緩衝了大部分的下墜之力。

高原上的雷電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閃電便不復見,雷聲則隆隆遠去,終於也止歇了。然而巨大的傘狀菌子卻似乎是吸收雷電的芒,頂上的藍變得更加明亮起來,將整個深谷照得一片幽藍的。

江朔又聽到一陣沙沙聲,那條藍白相間的怪蛟這次從另一側的菌子叢里鑽了出來,對江朔張了半天,見無異狀才又爬到他邊,繞著江朔爬行一圈,忽然昂頭「嗚帕」「魯帕」了幾聲,這時水聲響接著是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江朔腦袋無法轉,只能努力轉眼睛向下瞥去,卻原來是數條小蛟,這些小蛟只有一尺多長,通紅沒有藍斑,只通過腦袋上六隻的尖耳朵,才看得出和那條怪蛟有相似之

江朔心想:原來這條蛟龍還是個做娘的,這是帶著孩子出

來覓食呢,又一想,糟糕糟糕!此除了自己哪兒還要其他食?莫不是老蛟方才了半天,發覺自己好吃,這會兒召集小蛟們來大快朵頤吧?

果不其然,那些的小傢伙攀上江朔的子四遊走,他們不僅舐江朔的臉頰和肩膀,還在他的手上乃至上的袍服上四吸吮,江朔上麻難當,心道:聽說怪奪人魄須得從口鼻吸取,怎麼這些小蛟到爬呢?

直到一條小蛟趴在他臉上,那鹹鹹的舌頭掃到他的時,江朔才明白它們吸吮的是什麼——它們在獲取鹽分。

江朔在西海中泡了多時,頭上臉上、上都沾滿了鹹鹵的海水,後來縱馬馳騁了半天,上的水分早已干,隻上一層薄薄的鹽霜,看來這怪蛟一家長期居於幽暗的深谷之中,鹽分對它們而言十分難得,那母蛟發現江朔上有鹽滷,才呼喚自己的孩子前來舐。

江朔知道它們既不是要吃掉自己,也不是要吸食魄,心下稍定,疲乏之立刻涌了上來,竟在一片「吸溜」聲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江朔肩頭的劍傷造的失過多還是其次,被葉歸真襲打的那一掌才更為致命,葉歸真打傷了他的脊椎,江朔只覺渾乏力,真炁難以匯聚,才以為自己要死了,本來若能平躺靜養一年還有可能恢復,但先前他墜下馬時,忍著劇痛強行運功,將龍

驤馬和湘兒拋到對面山崖,墜落時又是脊骨地,此刻脊骨摔得碎,自然再也無法起了。

因此江朔睡得並不安穩,噩夢不斷,在夢中他或臨深淵或履薄冰,但都是子不能彈,不由自主地跌落,他張大想要呼救,卻發不出一聲音。就這樣無聲地不斷墜落、墜落……卻忽然見到下面有一平躺的,那全無,面容塌陷甚是可怖,江朔墜得近了才猛然醒悟,這可怖的面容正是自己!

他終於驚出聲,睜開眼睛醒了過來,卻仍然不能彈,舉目向上,現在應該已經是白天了,能看到一條白的亮,但這冰川裂隙實在太深了,瀉到谷底,也已朦朧如晨霧一般了。

那怪蛟母子卻不知去向,被母蛟舐過的傷口又開始作痛了。

下菌子失去了夜間的魔力,變了一片灰白的普通巨蕈,而兩邊的玄冰峭壁卻出幽深凈的藍,江朔看著這影變換,四周一片靜謐,心道此便是我的葬之所了麼?倒也不算太壞。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打破了谷中的寧靜,只聽一人氣急敗壞地喊道:「誰!誰!是誰喂我的六角龍吃的鹽!」

江朔一側的巨菌劇烈地搖晃起來,江朔不能轉頭顱,只能斜眼去看,卻見一個頭青年比丘僧從巨菌之間現出來,他本生得白皙俊俏,只是此刻臉漲得通紅。

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江朔,氣急敗壞地喊道:「好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喂六角龍吃的鹽?」

江朔心中迷,什麼「六角龍」?他子尚且不能彈,如何能喂什麼「六角龍」吃什麼「鹽」?

這時昨日那條怪蛟的腦袋從那年輕僧人後面探了出來,它和巨菌一樣,在白天整個子都是灰白的,看不出藍的斑紋,此刻它怯生生的彷彿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六隻的耳朵耷拉在腦後,江朔旋即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六角龍」!

「六角龍」的名字何其威猛,眼前這條怪蛟卻既溫順又怯,江朔不啞然失笑,角上翹,乾嚨中出一聲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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