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山海行》第523章,斷舍之道

大唐山海行第523章,斷舍之道如此又過了三個月,初夏時分,金雕的傷已經完全好了,振翅高飛與平常無異,它卻不離開木屋附近,每日自行飛出去出去覓食,又會自行回來。

馬熊也都恢復了健碩的型,兩隻熊更是愈發的長大,也越來越深了。

眼看天氣越來越熱,訶衍讓馬熊馱著江朔,一行同往小龍沙冰川裂谷,這次江朔不需要在仰躺在巨熊背上,而是趴臥其上,他手臂、腳皆可用力,牢牢攀住黃金熊的子,黃金熊跑起來更無顧忌,因此從不凍泉回到冰谷可比去歲晚秋時要快捷的多了。

六角龍見訶衍和江朔回來本十分歡欣,但見多了金雕和白猿又嚇得藏在溪中不敢出來,直到見訶衍和它們都十分熱,才敢爬出來,去歲離開時,六角龍的四肢、尾就已經長出來了,但不同,如今多了半年時間,已經毫看不出新長的和原有的有任何不同之了。

訶衍又給江朔背脊重新破開,此刻骨骼已經長好,經脈卻未恢復,他特地到冰川中給江朔重搭經脈,為的就是利用六角龍驚人的癒合能力,六角龍的口涎能加快傷口癒合更有消毒的作用,它尾分泌出的則有膠合的作用。

中原醫師治療多以調外養,針砭湯藥雖然神奇,但終究隔著一層皮,而西域醫則是直接剖開皮直達傷,二法可謂各有利弊,訶衍本是西域人,但他深諳兩種治療之道,竟能以西方之療東方經脈之傷,實是匪夷所思。

此次后,江朔在冰川下又趴了整個夏天,冬回不凍泉時,已能坐在黃金熊的背上了。

來年開春黃金熊母子再見到江朔時,他已經能自己行走,無需四車了。然而這一年才是治療他傷勢最關鍵的一年,此刻的江朔可說和一個正常人相似,但距離恢復力修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訶衍又帶著他回到冰川之下,讓他背靠冰川運炁,以寒冰刺激力自然相抗,又教他以各種奇怪的姿勢幫助炁運行,最終導通力,讓炁的大小周天重新恢復如常。江朔這才知道訶衍居然是一個家高手。

問其緣故時,訶衍笑道:「林功夫出自天竺,林派僧人的功修鍊之法都是菩提達所授,而達與我師出同源,我自然也懂得功修習之法,小子你的傷勢,除了我禪宗『易筋經』怕是天下再無人能治得了。」

江朔大吃一驚,道:「訶衍,你教我的這是林不傳的易筋經?啊呀……我聽說易筋經非林弟子不得傳授,我這可不是壞了林的規矩。」

訶衍哈哈大笑道:「林還管得了天竺僧人?再說了我傳授你的並非功修鍊之法,你所學的玉訣是道家功法,再學禪宗功有害而無利。」

江朔回想起來,訶衍確實沒有教他什麼吐息、運炁的功法,不奇道:「那你怎說傳授了我易筋經?」

訶衍道:「《易筋經》其實是有外兩部,林所傳易筋經為經,為功修鍊之心法,而我教你的是外經,以的姿勢提升神識,達到『梵我合一』的境界,這便是《吠陀經》所載瑜伽之!」

原來訶衍是傳授了江朔一門以外功調功修鍊的天竺奇功,因他沒有傳授功心法,只是教了江朔幾個作,至於力則全是江朔自己原有的,因此不算將本門籍傳授他人。

江朔按瑜伽之法勤加練習,一開始覺得姿勢彆扭,在此極限拉扯之下,非但酸疼,連骨骼都作痛,但練之後,但覺這些古怪的姿勢果然有利於息在的圓轉流,原本滯的督脈慢慢被打通了,督脈起於胞宮,下至尾骶,沿後背上行,直至巔頂百會,所有經脈皆有腧合於督脈,督脈一旦貫通,力便能在運轉自如了。

經過這個夏天之後,再回不凍泉的路上江朔已經可以自己奔行,迅捷不亞於黃金熊了。

轉眼間到了第三個年頭,這年開春黃金熊母子再次從冬眠中蘇醒時,江朔無論是還是功都已經完全恢復了,這日早晨,金雕早早外出覓食,訶衍喚江朔和熊猿匯聚在木屋前的空地上,此時天甚明,訶衍卻挈了一支火炬,江朔奇怪地問他何故。

訶衍笑道:「小子,如今你傷勢已經痊癒了,難道還要在這裏住一輩子麼?」

江朔聞言悚然一驚,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和訶衍這位禪宗大師避世居了兩年半的時間,這期間第一年他傷勢沉重不能行,但其後時間他已經完全可以行,卻居然沒有過離開的念頭,這近三年的時間,他離群索居,與熊猿為伍,居然覺得比和人在一起還要自在。

只因野沒有心機,不會作偽,江朔自從盟之事之後,便覺得人心叵測,不如與野為伍來得開心自在,對訶衍懾懾道:「大和尚,我想……我不想回去了,就和白兄、金兄和黃金熊母子在這裏逍遙自在一世,也不錯……」

訶衍搖頭道:「小子,你不去找湘兒了麼?」

江朔心中一,又道:「湘兒若有福氣,逃得命,回到中原自有爺爺和阿爺阿娘疼,若當年便已死了,再尋也是無用。」

他和訶衍一起,聽多了他講述佛法,自以為得了禪宗真諦,看開世間萬事了。

訶衍卻大搖其頭道:「小子,你自以為已經看破紅塵,卻殊不知自己只是在逃避罷了。」

江朔不解道:「大和尚,你們出家人不就是避世的麼?」

訶衍道:「非也非也,出家並非為了避世,你若是因為厭世而避世則更是不該。我且問你當年把你打落冰川之人,和你可是私怨?」

江朔想了一下道:「並無私怨,盟以天下為棋局,我在它們眼中只是一顆礙事的棋子罷了。」

訶衍道:「無論是天竺的恰圖蘭卡還是大唐的棋戲,任何一枚棋子的得失都可能影響整個棋局的勝負,小子,你不想做棋子,卻不知道你這枚棋子可能影響著天下蒼生啊。」

江朔若有所悟,叉手道:「大和尚說的是……」

不等他說下去,訶衍忽然手一揚,火炬落在木屋的茅草頂上,騰起烈焰燃燒起來。

白猿等一眾鳥見狀都驚訝的哇哇,但它們不會滅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木屋迅速地陷一片火海,江朔亦驚道:「大和尚,你這是何意?」

訶衍忽然斷喝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你既為這峽谷所迷,以為是避世桃源,我便燒了木屋,破了你的魔魘。」

江朔若有所悟,道:「是了,上天讓我平白得了一武藝,自有他的用,我墜崖不死,力失而復得,皆是緣法,既然如此……盟挑天下紛爭,此間的吐蕃和北面的安祿山、西邊的大食都是巨大的威脅,我既棋局,當為天下蒼生立命,對方縱然是龐然大,也要和他鬥上一斗。」

訶衍閉目合十道:「不異空,空不異想行識,亦復如是……小子,你唯有直面自己的使命,有朝一日可能真正地徹悟。」

江朔跪倒磕頭道:「大和尚說的是。」

訶衍道:「你這就去吧。」

江朔又是一驚,道:「大和尚,你燒了木屋,不同我一道走麼?」

訶衍道:「我救你命是為了研習醫,若非和你的這一段緣分,二年前我便已離開了……」

江朔道:「大和尚你要去哪裏?那黃金熊它們呢?」

訶衍笑道:「我四雲遊居無定所,我孑然一而來,獨自一人去,這些畜生不認得你我之前,難道不能生活麼?」

江朔心想到也不錯,拿白猿來說,它原本隨著趙蕤遍歷天下名山大川,趙蕤離世后它卻也沒有停下腳步,從關徒步千里到此,就是尋常人也做不到,自己又何必為這些兇猛禽擔心。」

訶衍道:「非但我們要分開,黃金熊母子其實也已到了分離的時刻。」

原來馬熊本是獨居獨行,只有母熊產仔後會帶著熊生活兩三年的景,此後便會把熊趕走,讓它們獨自謀生。如今黃金熊的兩個崽子,已經和它們的阿娘長得一般高大,但弟兄二人全然不同,型稍小的那隻黃褐,質蓬鬆,和它母熊很像,型更大的那隻熊則偏黑又十分澤油亮,在發著藍

江朔心道不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便是母子也難一生一世在一起,二熊能和母熊盤桓三歲,比自己已經是幸運的多了。

訶衍也不等金雕回來,急急的催江朔快走,江朔知道金雕要道晚間才會回來,訶衍這一番安排也是為了方便斷舍離。

江朔又問:「那六角龍……」

訶衍嘿嘿一笑,默默搖了搖頭,江朔已知其意,這位西域來的禪宗頓宗大師雖然睿智,但行事如此決絕,難免讓人生出殘忍之

一行穿過隧道,到了外面,訶衍對江朔道:「小子,你把這擊塌吧……」

江朔知道訶衍是要徹底斷絕過往,但不道:「大和尚,要擊塌這隧道口,得有山崩地陷的神仙手段,我可沒有這樣的本領……」

訶衍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已易筋換髓,又怎知自己沒這個本領呢?」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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