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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歆朝著他走去，而郁承顯然也看見了，給打手勢：“這里。”

“承哥，又見面了。”

今天很漂亮。

雖然是中規中矩的黑西裝套，但是也勾勒出纖細腰肢和白皙小裊娜的曲線。黑直的長發自耳邊垂下，干凈順，一雙眼清澈見底，眼尾的弧度有些嫵，盈盈過來，明亮晃人。

郁承的視線落過來，稍頓一瞬，朝點頭示意。過道稍窄，他坐下來，容進來。

人沒來齊，投行團隊自是習慣坐在一起的，懷歆瞥見他的電腦就放在后的座位上，于是走到旁邊挨著的、離中心視角更偏的一個位置，小聲詢問可不可以坐這里。

“可以，隨便坐。”

懷歆放下包包，坐了下來。

花也許是沒系，順著的作滾落到地上，懷歆俯去撿，一頭長發便跟著披散下來，挨著掃過了邊男人的大。一陣清幽的梔子花香化開。

花落進了椅子與椅子之間的間隙，懷歆坐著的這個姿勢有些不太著力，夠了片晌沒能功，正打算站起來換個姿勢時，一條修長有力的長臂過來，輕而易舉將那朵花摘走。

懷歆的注意力完全被掠走，維持著那個姿勢側眸，眼中漾出幾曲不自知的漣漪。

的花被在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中，像是任人采擷的觀賞品，對上郁承背著的漆黑眼眸，這一幕極殺傷力。

懷歆直起，朝他攤開白凈掌心的同時，抿著笑：“謝謝。”

郁承淡淡斂下眼，沒說什麼，把東西還給了。

觀景區一側擺好了茶歇、香檳等食飲品，儀式即將開始前，賓客們間或起取食。懷歆瞥了幾眼便收回目，瞧出郁承無意此事。

心里正盤算著從哪個維度開始切話題，他卻開了口，先祝賀拿到MGS的Offer，而后問：“懷歆，我記得你是北大的？”

薄淺的古龍水香味自鼻間沁過來，懷歆指腹挲著擺，啊了聲，點頭：“嗯，華管理學院的。”

“現在還有在實習麼。”

“沒有了，一直在上課。”懷歆笑了下，嗓音瑩潤，“承哥最近忙嗎？”

“嗯。”郁承略一勾，弧度淡淡，“一直都是這樣。”

場中的人越來越多，儀式很快就要開始，他大概也懶得掏出電腦再去多查幾封郵件，停頓幾秒，順著問：“上次聊過以后，對職業發展方向有什麼新的想法嗎？”

“嗯……我覺得你說得對，要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懷歆側眸看著他，認真道，“我最喜歡消費賽道，之后應該不會再換行業組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下份實習我會爭取去PE（私募）試試。”

他贊同地點頭，鼓勵道：“好，加油。”

這時鐘聲響了。

葉安琦在郁承另外一邊匆匆落座，全場目都集中于一樓大廳。

主禮嘉賓登臺，聯所領導代表和發行人董事長吳易華上去致辭，區燈閃爍，快門聲頻傳，安靜的環境下涌著抑的興。

懷歆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認真聆聽吳總的發言，清晰地覺到那幾天在Printer的干勁和熱再度回歸。

沒有大話，沒有華而不實的空口承諾，只有想把這份事業做好的決心。

站在冉華上市儀式現場，懷歆終于明白支撐著一代代投行人的力緣何而來。指針轉向九點半，所有人全神貫注聚會神，只見鼓槌落下，鐘聲敲響，碩大的電子屏幕倏忽跳出麻麻的數字。

“冉華國際”正式開始易！

臺上臺下掌聲雷，水般地煊赫，短短的幾分鐘，價開始以一個緩慢而穩定的速度增長。

懷歆在這一刻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覺，不太真實，飄飄然云霧，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頭去看郁承的表，想要跟他分同樣的喜悅。

——男人的表卻比想象中平靜。

他和旁的無數賓客一樣也在鼓掌，但是眉眼疏淡沉邃，邊弧度細微，仿佛只將這看作一件平常事。值得高興，但卻稱不上多意外。

是了。

懷歆的心落回肚子里。

他在這個行業里呆了十年，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

本就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家世背景、學歷樣樣出，再加上這十年閱歷的增持，于來說份云泥，差距也清晰可見。

可卻著實不知天高地厚——

似乎是察覺到懷歆的目，郁承側眸睇過來。

雙目相對，懷歆睫羽微閃，而后彎起眼，朝他抿笑了一下。

一定。

一定要得到他。

就讓來看看有多難。

能有多難。

-

敲鐘過后就是合影時間，廳中人涌，發行人、易所、中介機構，各式各樣的組合。投行、律師和審計之間也互相寒暄，慶祝共同的勝利。

懷歆跟著郁承和葉安琦，也蹭到了兩張照片鏡。

今天穿的高跟鞋，走了一會兒覺得腳疼，從包包里掏出備用的創可在腳后跟。等葉安琦閑暇之余，也遞給一張。

“還是你細心。”葉安琦笑，“你走后我都不習慣了，新來的小朋友熱咖啡的手藝沒你好。”

郁承恰好在旁邊，聞言興味地一句：“這有什麼區別麼。”

“有啊。懷歆加糖和的比例總是控制得很好，溫度也適中。”葉安琦這是真把當自己人了，得意兮兮地道，“而且學過拉花誒。藝品似的，特別好看。”

這個答案似乎是有點讓人驚訝，懷歆看見男人揚眉看了自己一眼。

含著笑，像是有點赧然：“就是好，之前專門去學的。”

葉安琦的視線落在臺上，吳易華在和一眾高管合影。

“哎對了。”收回目，“你的小說寫的怎麼樣了？之前好像說的是剛開了一本新的？”

其實懷歆從暑期實習結束后就一直在寫，到現在陸陸續續攢了也有十幾萬字了。不過這本的節比較復雜，進度可能還沒過半。

“是呀，還在寫呢。”出苦惱的樣子，刻意討巧道，“還是覺得在MGS的時候靈最富。”

展覽廳其實也不算太大，人們比肩接踵，來去的時候難免撞，有人忙著攀談沒能看路，眼看著要撞到懷歆上來，郁承抬手擋了一下，微顰眉：“小心。”

懷歆差點沒站穩，扶了一下他的手臂才維持住平衡。很快立直，抬眸道：“謝謝承哥。”

他的個子很高，懷歆一米六五的高再加上高跟鞋也只到他面中，必須仰著頭才能與他對視。而郁承稍稍低斂下眸，可以清晰看到他分明的眼睫，和溫沉清淺的目。

喜歡極了他這副漫不經意又居高臨下的模樣，多看了兩秒鐘，才自然地撇低了眼。

卻聽郁承突然問：“你寫小說的時候，一般都是怎麼找素材的？”

“嗯……主要就是學習生活中接到的人或事吧，還有網上查的一些資料之類的。”

“這樣就夠了麼。”

“什麼？”懷歆看著他，神似有不解。

周圍環境嘈雜，郁承凝視片晌，搖了搖頭：“沒什麼。”

-

葉安琦敲完鐘順便在香港見客戶，懷歆便計劃自己坐飛機回去。

過了安檢往機場里面走的時候，恰巧又看見郁承拎著手提小行李箱從另一個口進來。兩人對上視線，皆是有些意外。

郁承正在打電話，分神朝略微點頭，懷歆看著他走的方向，確定他們應當是同一班飛機。

投行人飛來飛去并不奇怪，只不過這樣難得的接對于來說有些心想事。

好半晌郁承才放下手機。

眄了一眼，他問：“就你麼，北京其他人呢？”

他問的是北京投行團隊怎麼不跟著一起回，懷歆答：“他們有些有別的事，還有的航班班次不一樣。”

“哦，這樣。”

郁承坐的是商務艙，不巧懷歆想在沿途躺下來補會兒覺，訂的也是商務艙，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進VIP休息室的時候，懷歆心里的確有一些小尷尬。

所幸郁承對于一直“如影隨形”也沒表現出太大的反應，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抬眼見懷歆仍有些局促地徘徊尋座，便溫和地招手示意過來：“坐這邊吧。”

懷歆角牽出一弧度，噠噠蹭過去。

郁承拿出電腦辦公，一貫的專注凝神，沒有什麼其他的事，也就打開手機隨便刷了會微博和知乎。過了會兒，Q.Q發來消息提示，很有同學還通過這個聯系，懷歆好奇地點了進去。

Alvin：【[圖片]】

一張剛才路過落地窗時拍的飛機起飛照片。藍天白云，海濱城市的天總是格外漂亮。

“……”

懷歆的確沒想到他會主給自己發消息，這種面對面的況下覺著實有點刺激，像是……在似的。

抬眸覷他一眼，男人仍舊目淺淡地看著電腦屏幕。差點沒憋住笑。

誰能想到呢，有些人一本正經假意工作實際上是在和網友聊天。

Lisa：【在哪里呀？】

Lisa：【出差嘛？[呲牙]】

Alvin：【嗯，香港】

Alvin：【現在回北京】

懷歆面上十分嚴肅，蔥白指尖卻一字一頓敲下：【哦，領導這麼忙，怎麼有空想起我呀~】

那頭顯示“對方正在輸”，而后聊天框彈出一條新信息。

Alvin：【想你需要理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