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第3章 第 3 章

好不容易解了足的奚蕊趁奚廣平當值的白天終于重獲自由。

悠銘坊二樓廂房著月白子手中捧著鎏銀飛花手爐,在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時抬起了眸。

“蕊蕊。”江予沐彎著眉眼去。

奚蕊本就生得極,并非是艷麗奪人,的五著些京都貴細膩范兒,眉目如畫,眼波瀲滟生輝。

此時的一襲素絨繡花襖,湘妃織錦斗篷著,襯得人愈發勝雪,霧鬢云鬟。

“阿沐。”見著眼前之人奚蕊瞬間挎下了小臉,將帷帽取下遞給文茵,臉頰邊的梨渦若若現。

聽著嗓音委委屈屈,江予沐有些忍俊不還是知道奚蕊這幾日的經歷。

于是避重就輕問道:“今日怎麼沒見你穿那件心心念許久的百褶如意月?”

可是記得奚蕊為了裁制這攢了許久的月銀,又拖了人才買到那極好的緋雪緞。

今日好不容易能出門卻沒穿上一番實在不是的作風。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奚蕊就郁悶至極。

行至紫檀桌案旁,手指捻起和闐白玉茶盞抿了一大口,憤憤道:“被勾破了!”

俸祿低,爹爹又極為清廉,因此奚家并不算富裕,每月也只有一兩白銀零花。

偏生又心念京都錦和樓新進的雪緞,好幾月不外出采買攢下銀兩才勉強購得一匹,可就只穿了一次。

那日半夜爬墻本沒考慮那麼多,想著最多不過是被雪水浸,可誰曾料到回去之后那擺不知何時被樹枝刮出了一條大口。

而這蘇州運來的雪緞又非尋常針腳可補救,紅也不甚湛,是以,那套月只能擱置在櫥中,簡直暴殄天

奚蕊懨懨地將手肘置在桌案上撐著臉頰:“還好沒把我的臉給刮破相。”

如今也只能這般安自己了。

聽著言及來龍去脈,江予沐啞然失笑,執起紫砂壺為添了茶水,緩道:“所以你逃跑時就穿著你那招搖的紅,然后被奚伯伯抓了個正著?”

江予沐已然對奚蕊時不時的驚人舉十分習以為常,只是這打扮如此良地逃跑委實有點離譜。

奚蕊不以為然:“誰規定逃跑不能穿新?如若不時刻維持良好容貌,我怎對得起這眾所歸的京都第一花架子稱號?”

自然知曉外人如何評說,可是花架子怎麼了,花架子不也是對容貌的肯定?

既然被肯定,必然是要不負眾的。

......

“噗——”隔了道墻的季北庭一口茶噴了出來。

聽別人談話確實非君子所為,奈何這墻實在不隔音且那位小小姐聲音不小,他們又是習武之人聽覺要比尋常人靈敏許多,是以要做到完全聽不見著實為難。

祁朔手指微頓,不知怎得竟想到了那日在雪地里索著照銅鏡的紅團子。

“這小小姐有點意思。”

季北庭上的水漬,眼神在瞟到祁朔時忽然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你在笑?”

祁朔抬眸,云淡風輕掃視而來:“筑橋,銀?”

季北庭:“......”

......

“不若把你那月予我來補救一番?”見越說越心痛,江予沐掩帕笑道。

聞言奚蕊眨眨眼,倏然直起子瞳孔中泛著欣喜,抓著江予沐的手臂搖晃:“就知道阿沐最好了!”

先前竟沒想到讓阿沐幫補上一補,要知道江予沐的紅在京都貴圈可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我明兒個,不,待會兒就讓阿綾送到侯府去。”

江予沐雖與相同年歲,但在去年底嫁到了安侯府了安世子妃,若奚蕊沒有那番退婚行徑,現下應當也是已婚子。

江予沐眉眼帶笑,然后招了招手:“春月,拿過來吧。”

春月將小巧的絳紅錦盒呈上,奚蕊好奇瞧去:“這是什麼?”

錦盒的鎖扣被打開,目所見是只小巧又致的圓白瓷胭脂盒。

只消一眼奚蕊便認出了這是祁朔歸京那天匆忙未能買到的山榴花胭脂。

不,這個要比那削價的山榴花胭脂更佳。

“知道你那日定沒搶到,便喚了春月多買了兩盒。”江予沐將錦盒推至前。

奚蕊眨眼睛似是有些不確定:“......給我的?”

江予沐點頭。

“阿沐阿沐~你怎得......怎得這樣知我心!”奚蕊驀地抓住江予沐的手臂搖晃,烏漉漉的眸中笑意璀璨。

“看來世子待你不錯,這樣我便放心了。”

江予沐出不高,父親只是個七品閑,當初安世子提親時還引起了京都波瀾。

眾人都道是方高攀,奚蕊卻害怕男方過于強勢婚后讓了委屈,如今看來是多慮了。

畢竟這等質地的胭脂對于們這等貧民窟子來說是萬萬買不到的。

聽言江予沐攏在袖中的手心收,眼簾微闔,落寞一閃而過,又彎起角:“你可別打趣我了。”

奚蕊與結識便是在一次宮宴同其他貴爭論,彼時因著份低微沒被人欺負,解了圍,而那些高兒家也只有奚蕊從未嫌棄過的出

“蕊蕊,你的婚事如何打算?”見好些,江予沐還是問了出來。

只當是新婚怯,奚蕊并未察覺的異樣。

“不瞞你說,此番爹爹匆忙回京也是想再議與章府的婚事。”

“可是我不想嫁。”

“其實以你的份嫁去吏部尚書府中必不會委屈,也不失為一個差婆家。”江予沐寬

奚蕊冷哼:“章勉那廝日日流連煙花之地,據說前幾日又贖了個姑娘回去。”

江予沐嘆了口氣:“這天下男子哪有不去那種地方的?但終歸比不過正妻分量......”

“可這過去便是五六七八個妾室的,我可消不起。”奚蕊支著頭,腦中糟糟的。

如何不明白納妾實乃男子常態這個道理,就連爹爹這種以妻著稱的男子也有一房妾室。

朝中某些大臣更不必說,那醉煙館簡直就是他們的后花園。

江予沐默了默:“那你不想嫁去章家,難不真要為祁公爺守節?他現下雖然回來又軍功赫赫,可我聽說他殘暴,對待妻子倘若......”

雖知曉奚蕊那番行徑的,但眼下這狀態很明顯離了當初的預想。

況且以三品大員嫡份,若奚父真要為尋個名分,也并非完全夠不上祁朔。

奚蕊來時路經一樓臺下,說書人講得天花墜,自然也是聽到了那些‘生食’、‘將蠻族首領曬人干’之類的言論。

思及此頭皮一,下意識搖頭。

“我著實沒想到祁朔會活著回來。”

話一出口奚蕊便覺得不妥。

“.......當然我也并非咒他去死,只是這死而復生之事太過匪夷所思,我對保家衛國戰士們是頗為敬佩的。”

“去年寒食節還多為他上了幾柱香,中元節甚至花了我一月的月錢同娘親那份一道給他燒了許多紙錢,還有今年去寒山寺也還順帶著為他也祈了福。我朝大將在那邊可不能過得憋屈......”

對于利用人家退婚這事,奚蕊自覺有些理虧,理應從其他方面予些補償。

江予沐:“......”

......

季北庭手握拳抵著抖,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不難聽出這位小姐手頭十分張,能用一月月錢燒紙錢,委實犧牲頗多。

“看來這小小姐對你當真是‘用至深’啊。”

忍無可忍,他懶得再忍,左不過都是要去查那筑橋銀,不若趁此當頭多說兩句,畢竟能見著祁朔被人擺一道的機會可不多。

祁朔:“......”

倒也不必如此敬佩。

就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了陣喧嘩,季北庭聞聲看去眉峰一挑:“喲,正主兒來了。”

錦袍,頭頂翡翠玉冠,進門便引得眾人頻頻讓路。

這般排場架勢除了吏部尚書的獨子章勉還能有誰?

只見他手持白玉折扇,傲視四周,目在二樓某間雅閣外頓住了視線。

守門的文茵與阿綾見狀臉一白,相互對視,文茵咬牙推門而

“小姐不好了,章公子來了悠銘坊!”

聽到章勉的名字,奚蕊瞳孔一,心底不安驟然涌上:“快將門窗關好。”

巧合吧,一定是巧合,隔壁就是醉煙館,他必然是路過。

章勉邊的小廝在奚府門口蹲守數日,終于在今天見著一輛馬車從后門行出,經過打探確認是奚蕊后他便立馬趕了過來,是以,饒是阿綾趕拉起門簾也無濟于事。

“擺起來。”他向后示意,目落在那扇閉的廂房門板上,眼底盡是勢在必得。

唰——

一道大大的橫幅在臺下展開,上面赫然寫著‘蕊兒吾’。

如此高調又大膽的行事頃刻間便吸引了大廳眾人的目

奚蕊如坐針氈,外頭的喧嘩聽不太清,但直覺與自己有關。

“阿沐,我今日得先行一步了。”蹭得起,那走的方向卻是與門相反的窗戶。

可就在手指搭上窗沿的瞬間,男子張揚的聲音倏然自背后門板外傳來。

“蕊兒,哪怕你移,哪怕你忘了同我的種種過往,哪怕你再拒我百次,我也會在第一百零一次對你說——”

“我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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