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男人拒絕地干脆。

奚蕊不信，忽地想起那晚醒來時衫最不齊整的地方也是后領，而這幾次他救最喜歡的也是拎的后領。

這樣想著便說了出口。

“姑娘莫要胡言語。”

“......我沒有胡言語！”

祁朔不言，俯視見那瀲滟的瞳仁浮現出鮮有的認真，以及執著，又沉默著將塞進馬車。

而這當頭跟在后面的文茵阿綾等人也趕了來。

“送姑娘回去。”

奚蕊心有不甘，可看他否認的態度也不似作假。

糾結半響，想著世上應該沒有這般湊巧之事干脆放棄。

思及今日更重要的目的，緩緩松開了抓住他袖的手，面容緩和，小聲囁喏道。

“不瞞公子，小子今日前來是為公子后山凌霄花，方才不知這是公子的山多有冒犯，不知公子可有意向同崔家合作？我們可按比分。”

眼見著他似要拒絕，急急出聲:“不會讓公子虧損的。”

綿的聲線帶著哀求，甚至顧不得自己剛剛接上的便想上前來攔他。

于而言這滿山凌霄花是崔家目前回轉的唯一機會了。

祁朔并不想參與此行目的之外的多余事件，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雖不至于打計劃，卻也頗為麻煩。

“公子初來乍到對丹縣了解不斷，崔家乃百年胭脂世家，祖祖輩輩皆生于此，雖然現在沒落了些，但其底蘊還在，公子此番南下定是想打通林家在南方的影響力，而崔家人脈想必是公子現下最需要的。”

聲音清冽如綿綿泉水，疼痛與急迫雙重刺激竟使得奚蕊此時頭腦清晰異常。

祁朔瞧良久，沾染未干淚珠的烏睫簌簌，黑白分明的杏眸噙著忐忑不安卻又有幾分鍥而不舍。

這時候看起來倒也沒那麼笨。

“凌霄花于我無用，你想要拿去便是。”

一言出，奚蕊猛地抬眼，卻只能瞧見他離去的背影。

*

奚蕊乘著馬車回到崔府時已是薄暮冥冥，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讓銘右將車停在了距崔府一條街的位置。

“請問你們公子方才說的......是真的嗎？”即將離開時，奚蕊終于問出了憋了一路的話。

銘右點頭:“我們公子不喜麻煩，后山陷阱不日便會撤去，今日驚了姑娘實屬抱歉。”

被這樣致歉奚蕊汗，卻又一時間不知作何回答:“哪里的話......還請小兄弟回去代我多謝你們公子。”

“姑娘放心。”

......

小的臼不算嚴重，再加上祁朔復位及時，現下已然可以由人攙扶著走，是以，回到崔府也只是解釋了今日不甚摔倒所致。

崔老太太聽為了尋凌霄花遭了這般大的罪心疼不已，又是燉湯又是煨補藥的讓奚蕊足足躺了小半月才下榻。

崔家的生意因著及時到來的凌霄花逐漸周轉，行不通水路大舅舅等人便尋了山路運貨，雖然依然艱難，倒也不至于關鋪子了。

日影西斜，桑榆暮景，又是一日時近黃昏。

在幾次被驅逐不準幫忙后，奚蕊百無聊賴地坐在鋪子旁邊托腮發呆。

忽地對面茶館二樓一抹悉的影出現在了視野之中，眼前一亮，比思緒更快先踏步了出去。

“林公子！”

祁朔聞聲而，只見著藕荷襖的小姑娘在下方蹦跳著朝他招手，臉頰的梨渦因著咧開的笑清晰可見。

奚蕊當他未曾聽見，便提著擺踏進茶館爬上了二樓。

似是生怕慢了一步人便不見蹤跡，幾乎是小跑著上去。

不知是累的還是張的，腔的心跳如雷貫耳。

可當真正站在他面前時，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說那第一句話。

“......好巧。”

似乎是句廢話。

奚蕊略有窘迫，隨即很快又道了句:“多謝公子后山的凌霄花。”

祁朔稍稍側首，便瞧著白皙面頰因著疾步染上紅暈，又小口著氣，口微微起伏。

“我......我馬上就要回京都婚，此番離去怕是不會再見，公子......一路幫我良多，是以......是以想著親自再同公子道聲謝。”

說到這里，奚蕊竟覺得有些傷。

雖說先前覺得眼前之人不近人又語出噎人，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幫了乃至崔家許多。

至這樣認為。

祁朔只是云淡風輕地掃了眼已然痊愈的，道:“不必。”

這般回答在意料之中，抿著，自知在這兒多待也是無趣，剛想離開便聽著窗臺之外傳來一陣罵聲。

抬眸去，這個視角剛好能將隔壁那對家胭脂鋪子門口的喧嘩收眼中。

“你們可得給俺家姑娘個說法！看俺姑娘的臉，用你們胭脂前細白的，這才多久便了這般模樣！”

婦人的罵尖銳刻薄，饒是隔了段距離奚蕊也覺得刺耳的。

猛地將后的孩扯到前，掀開面紗，只見那面容上布滿了駭人的紅紋和斑點，周遭人見狀無一不倒吸一口涼氣。

......

“朱砂......？”奚蕊瞇起眼，想要看得更多些便不自覺地往窗臺那邊移腳步，待回過神時人已經離祁朔不過一尺距離。

猛地頓住腳步，支支吾吾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方才說什麼？”他注意到了的呢喃。

“我是說......那臉上的紅紋是朱砂所致。”

前些時日買來那家鋪子的胭脂后便發覺了不對，那鮮紅，應是摻和了朱砂才能達到。

“但那些斑點應該是鹽造的。”

那日發現胭脂中混有白末，細細看去才發現是鹽，而用鹽長期敷臉則會導致細斑橫生。

只是胭脂中為何有鹽？難道他們制胭脂時是在廚房不？

聞言祁朔握住杯沿的手指收，淡然的眸中初次出現了波瀾。

外面喧嘩依舊，窗邊進的火紅夕于二人周鍍上了一層薄薄的暈。

他抬眼看，眼尾輕揚:“多謝姑娘解。”

奚蕊疑頓住，對上他流轉在影中的瞳孔時呆愣片刻。

見著他薄彎起，那是從未見過的微弧。

他在笑嗎？

他笑起來......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