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郡主把包袱一分為二，一半送給年，因為太重了，背著跑路不方便，多個人多出份力嘛。

“對了，一直忘了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送親隊伍里？是被抓起來的嗎？”九郡主說，“京城里的中原人好像都害怕苗疆的人，看到苗疆人都會繞路走。”

年將包袱掛到肩膀上，抬手順了下被住的小辮子，銀飾扎起的高馬尾微微晃，發圈邊緣掛下一縷小辮子，和他右耳下的辮子差不多，小指細，黑發里纏進兩縷紅的線，發尾系上薄如蟬翼的樹葉銀飾。

風一吹，樹葉銀飾就開始搖晃。

年側眸，故意嚇唬:“對呀，你們中原人可真膽小，聽說我來自苗疆，嚇得當場就把我抓起來了。”

九郡主不僅沒害怕反而更加興道:“你沒嚇他們嗎？你可以放蠱嚇他們啊，你的蠱一定很厲害吧？”

說話的同時，覺到頭發上藏起來的蠱蟲微微一。

年笑瞇了眼睛:“它很高興。”

“什麼？”

“你夸我的蠱厲害，就是在夸它厲害。”年指指頭發上看不見的易容蠱，散漫地說向傳達它的喜悅，“它說它很喜歡你。”

九郡主臉上的水，安地點點易容蠱，隨后又說:“你能聽得懂蠱蟲說話，那還是你更厲害。”

年微微低頭，看見閃閃發亮的黑眼睛，像是在期待他的回應。

年想了想:“嗯，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很厲害。”

畢竟整個西域，沒有人不怕他。

九郡主撇撇，嘟囔:“誰要聽你自夸啦，我夸夸你，你不是應該像你的蠱蟲那樣禮尚往來也夸夸我的嗎？”

年“哦”了聲，有些為難的模樣:“那……你很好玩？”

“這算什麼夸人的詞？”

年笑了:“可你是第一個被我夸好玩的人，我沒夸過別人。”

第一個？

九郡主頓時眉開眼笑，喜歡好聽的“第一”。

以前在王府，兄弟姐妹都排在前面，從沒拿過好的“第一”，倒是吃苦第一得了不。

九郡主難得矜持，隨后道:“我們該走了，等天亮他們發現我不見了就會去邊關找大將軍來找我，到時候再想逃跑就遲了。”

“你認識路嗎？”路癡年問。

九郡主一甩包袱，自信地笑:“當然認識，來的路上我可是把路線都記在腦子里了，要不然怎麼好逃跑呢？”

說著，又想起來一件事，打開包袱翻東西，年好奇探頭過來看找什麼。

九郡主有點苦惱:“我打算找點銀飾戴在上假裝苗疆人，到時候他們就算想找我也只會說是找一個中原人，我假裝苗疆人不是更安全嗎？”

年若有所思，在找不到合適的銀飾時摘下服上纏繞的兩銀鏈子，順手把右耳的銀耳夾也摘了。

“用我的吧，反正我上的多。”

九郡主不會纏這種飾品，試了幾次都弄歪了，以前從沒戴過首飾和飾品，戴不好很正常。

年被笨拙的作弄笑了，抬手接過流蘇耳夾:“過來點，我幫你戴。”

九郡主老老實實挨過去。

年的手指撥開耳邊的碎發，指腹溫熱，和夜風的涼摻雜在一起，九郡主嗅到他上那神又特別的香味，晃了下神。

“好了。”年褪下一條銀手鏈，“手出來。”

九郡主耳朵有點紅，乖乖出手，年的手指沒有再到的，涼涼的手鏈纏繞在手腕，叮叮當當。

和年服上的聲音一模一樣。

“喜歡？”年問。

九郡主用力點頭:“好看。”

好看還把唯一的銀腰鏈送他？

年懶洋洋道:“既然你說好看，那就送你了。”

“真的？”

年點點腰間的銀腰鏈:“中原人講究禮尚往來，你送我一份禮，我也回你一份禮。”

九郡主眼眸彎彎，耳朵和服上的飾品，舉起手，迎著冷白的月用力晃了晃手。

叮叮當當。

這是阿娘死后的十多年里，收到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真正的禮。

九郡主抿笑了起來。

“真好看。”看著年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