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郡主斟酌過后決定帶著年先去邊關的城區。

“從邊關到最近的城鎮，坐轎子的話至也有半天的路程，我們兩條的跑不過他們騎馬的四條，既然這樣，不如選擇最危險的地方暫時待著，等風頭過去再搞兩匹馬去中原。”

年對的決定不置可否。

因為兩人是苗人裝扮，邊關檢查的人忌諱苗人的毒，糙地檢查過后便放兩人進城。

九郡主也是第一次來邊關，對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

“之前就聽京城的說書人說邊關很苦，吃不飽穿不好，原來都是騙人的，你看那個酒樓，里面好多人，還有那個那個，哇，邊關的包子好大！一個抵得上京城的兩個了！”

九郡主高興地買了兩個大包子，送給年一個，而后才想起來年是男子，有些猶豫:“只吃一個，你會不會吃不飽？”

年毫不在意地咬了口包子:“留著肚子還可以吃點別的。”

九郡主想想也是，邊關的包子吃起來也很香，和京城里的細膩和不同，邊關的包子咬起來很有嚼勁。

九郡主又去買了兩張餅，餅足有一張臉大，這次只吃了一半就徹底飽了。

九郡主問年邊關的包子和餅味道怎麼樣。

年撕開一塊餅，慢條斯理地嚼著，點評道:“味道不錯，但沒有你做的烤好吃。”

九郡主立刻笑彎了眼。

“你真的不會夸人嗎？你已經夸了我好幾次。”

年眨眨眼:“因為你很好玩，我喜歡和你玩。”

九郡主也高興地回了句:“我也喜歡和你玩兒，還有你的蠱蟲，尤其是我們家可的小易。”

年瞥了眼別人看不見的易容蠱，易容蠱聽見的夸獎幾乎要原地打滾:“你給它取名字了？”

“是啊，小易不好聽嗎？”九郡主有些遲疑，“還是……別人不可以給你的蠱取名字？”

年收回目，隨意道:“無所謂，只不過你給它取了名字，以后可是要負責給它找夫君的。”

“……啊？”

給蠱蟲找夫君？可是本不懂蠱啊？這要怎麼才能找得到？

年微笑道:“怎麼了？不愿意給小易找夫君嗎？想好再回答，它能聽得懂，如果它不高興的話，會撤掉你的易容。”

“……”

九郡主立刻捂住臉:“當然！我會給小易找到天底下最好的夫君——咦？小易是孩子？”

瞬間忘了給蠱蟲找夫君的麻煩事兒。

年將手里的餅掰碎了進掌心，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碎餅渣很快被無形的蠱蟲吞噬殆盡。

年屈指將貪的蠱蟲彈回去，拍拍手心蹭掉殘留的餅渣，背手跟上前面無憂無慮的背影。

九郡主逃婚一事并未大肆宣揚，消息傳回京城最快還需半月，一來一回差不多一月的時間，足夠九郡主和年到溜達。

雖說如此，但負責這事兒的老太監和大丫鬟這會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生了翅膀飛回京城將此事告知陛下，可眼下一切都已定局，老太監束手無策只得向大將軍請求幫助，派出大量人馬搜尋邊關附近的所有城鎮和村落。

早已混進城的九郡主全然不理外界風雨如何，這幾日過得滋潤，上午帶年一起去茶樓聽書，中午到尋找沒吃過的食，下午去府門口聽家長里短的八卦，晚上就和年一塊兒逛夜市。

恰逢慶歷十月十的歡喜節，城全面開放，無論是匈奴還是羌族，甚至是苗族都可以隨意進城做生意。

九郡主對各族的服飾與小玩意好奇不已，買了一大堆禮，最后賴在苗族的裳攤子邊不走了，和攤主討價還價。

年戴著一枚藍白的面，緩步走向九郡主那邊，聽見和同樣戴著面的攤主砍價。

“你看嘛，這里都掉線了，掉線了的服屬于瑕疵品，瑕疵品你要價五兩銀子？太黑心了！”

攤主面不改反駁道:“你要不要？不要就走開，不要耽誤我做生意，我說五兩就是五兩，瑕疵品怎麼了？瑕疵品也有人愿意買，你不愿意買就走開！”

九郡主被攤主的理直氣壯氣得不輕，想放下卻又舍不得這件裳，因為整條街最喜歡這件裳，最后只好以五兩高價拿下它。

九郡主委屈，九郡主不說，九郡主決定找個地方換上新服讓自己高興一下。

年瞥了眼手上的服，懶散地說:“我在外面等你。”

九郡主一個人回客棧去換服。

攤主高價買了個瑕疵品，正滋滋地數著錢，眼前忽然罩下淡淡的影，抬頭看見一張藍白的面，年右肩垂落一縷纏繞紅線的小辮子。

攤主嘀咕這小辮子看著有些眼，扶了扶臉上的面，咧笑:“這位小哥看上什麼了盡管挑，保證都是正宗的苗疆貨，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我家的任何一個貨你都不可能從別家找到第二樣！”

年面下的角輕輕勾起，他抬手將面向上頂了頂，出大半張臉。

對上年戲謔的目，攤主臉大變，好似沒有骨頭的坐姿登時正經起來，一只手置于側肩行了個禮，另一只手悄悄背到后將賺來的銀子全藏起來。

“月主安。”他低下頭，恭恭敬敬地問好。

年松開手，面重新落回去遮住他的臉，音淡淡:“賺了多？”

攤主表有點糾結:“不多不多，就十幾兩……”

年居高臨下睨著他。

攤主:“……八十九兩，真的只有八十九兩！多一兩都沒了！”

說話的同時，攤主表悲痛地將賺來的銀子全部上，當發現年當真打開錢袋的時候眼神出的絕簡直要化為實質。

守財迷就是見不得到手的銀子飛掉，尤其是被自家老大給繳了。

年從里面挑了四兩，隨手將錢袋子扔回去。

“頂多價值一兩的服你賣五兩，我拿走四兩，有意見嗎？”

攤主下意識搖頭，年滿意點頭，在攤主后知后覺的震驚目中轉朝客棧走去。

攤主手忙腳收起錢袋子，遲疑片刻，一兜子收起地上的東西背到后，大步追隨年而去。

“月主你慢點走，我都找你半個月了……”

年不理他。

攤主背著一大堆東西，也不在乎年的無視，嘮嘮叨叨道:“哎，月主你是不知道，你離家出走這段時間族里那些人都急瘋了，不過外面那些西域人倒是高興得不得了……月主你都走了兩個月怎麼還是在邊關玩啊？不會又迷路了吧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

攤主在年涼涼的目中老老實實地閉上了。

幾息后。

“月主，你認識剛才買服的小姑娘？你是不是看上人家想把人小姑娘娶回來做月夫人啊？”

月主這種冷心冷的人怎麼會隨便為了個小姑娘打抱不平呢？想不通想不通，如果被困在族里出不來的主知曉，絕對會笑瘋。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月主看上那小姑娘了。

年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攤主，手中把玩著零碎的四兩銀子，漫聲道:“你得謝我。”

“啊？”

年停下腳步，隔著十幾步的距離，遙遙看向換了新服出來的九郡主，站在原地四顧，似乎是在在找他。

年角帶了笑，側眸看向惴惴不安的攤主，語氣莫測道:“族里沒有收到消息？來自中原的小公主逃婚了。”

攤主撓撓頭:“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可是這和那個孩有什麼關系……”

說到這，他猛然意識到什麼，張大，不可置信地瞪著姿態閑適的年。

年微微一笑:“就是逃婚的小公主，你坑了苗疆未來的主夫人五兩銀子，記仇得很，以后有你的好日子。”

攤主:“……”

攤主:“啊？？！啊！”

攤主風中凌了。

“月主你知道那是咱們未來的主夫人還慫恿人家逃婚，分明是你居心不軌！我要回去告訴主你搶他老婆！”

年抬手做出一個“你請便”的敷衍手勢，在攤主將近崩潰的目中施施然朝著客棧的九郡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