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出了整片膛，顯了大半脊背，窄腰腹，理明顯，口背後卻蜿蜒了無數道痕跡。

那是一道道的傷疤，橫亙在他背上，錯凸起、醜陋可怖，甚至僅僅是看著，就可以想象出當初皮開綻的模樣。像是鞭笞，又像是刀割，背後有一片甚至一道疊一道……

撥的手指了一下，一掀眼，正對上他雙眼。

穆長洲手扯起外袍，眼神黑定定地看著：“不怕嗎？”

舜音張了張，強行鎮定下心神：“今日險些連命都沒了，又豈會怕這些。”

穆長洲眉眼一，霍然扣住了腰。

舜音一下近他前，就聽他下聲說：“以後別再說這種話。”

口頓時急促起伏，尚未回應，他已低頭，臉過來，一口封住了。

舜音被一堵，方才看到什麽想問什麽霎時都忘了，人被他扣著，一直按到他前，抵住他，隻覺他周實滾燙。

被一含，又一吮，呼吸一窒，快要被他奪去氣息。

他忽而出手，舜音立時肩頭一輕，上外袍本就寬鬆，現在更加鬆散，悄然落了地。

不知不覺間，人已被摁去床上。

穆長洲揚手拂滅了燈火，頓時屋中又一片灰暗。

昏暗中隻有彼此呼吸聲清晰，的被放開，人卻被。

忽而清醒，熄著說：“你有傷。”

穆長洲右手著的腰，低語：“嗯。”似本不以為意。

“……”下一瞬，已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如被他扯而起，似又有火燎了出來，惹得人要發汗。

臥床窄小，側臥，麵朝裏，背朝外。

穆長洲自後側擁著，而至，聲漸沉。

卻覺得自己的呼吸更沉，忍耐著，忽覺被一提，跟著心口一撞，似被直衝了心底，人陡然失語。

那隻手始終在著的腰，如同緩解，後頸一片滾燙，是他在一呼一吸。

失神，又回神，卻更難熬，一把掐住他手臂，齒間終於氣息不穩地出兩個字來：“浪……”

還在哨所，如何不浪。

穆長洲聲沉在耳邊：“那便算我浪。”

一下閉了，說不出話來，隻覺狂風驟雨風摧草折也不過如此。

屋中沒有燈火，外麵卻有哨所的燈火，半明半暗地投一小塊，隻照在臥床邊的石牆上。

舜音的手一下按上去，被照出汗漬漬的一片，又被穆長洲的手一把覆上，那隻手背青筋顯，似無力竭之時。

忽有兵卒齊整巡視走過的腳步聲。

舜音心頭一，莫名慌，手抓著他手臂，想說有人。

穆長洲驟然沉，按住，耳邊，低低“噓”了一聲。

耳邊一麻，咬無聲。

恍惚不知何時，穆長洲終於抱坐起。

得到熄，甚至想要退卻，一手抵在他頸邊。

他握住那手，附耳低語：“見你還有如此力，我就放心了。”說完一反，又了回去……

第五十二章

哨所日夜有人走,天亮得都似別更早。

穆長洲醒得也早，隻不過比起平日已算晚，畢竟之前奔波,昨夜又不知收斂。

他轉過頭，先看了一眼側。

舜音還在睡,到現在都側背對著他,青半散,著一片雪白的肩。

昨晚一半是沒忍住，一半是故意，他輕牽角，又抿住,想起說浪，大概在麵前確實是變浪了。

隻最後一刻，還是忍住了，到底沒有完全隨心所……

穆長洲悄然坐起，拿了袍蓋在肩上,順帶遮住了的右耳,瞥一眼自己左臂，還好沒什麽事,披起了。

迅速穿戴整齊,又回頭看一眼，他才出去，嚴實關好了門。

不出半個時辰，哨所裏的兵馬已開始列陣往外，一隊一隊穿梭不息。

胡孛兒套著甲胄的影自大門外麵風風火火地走,剛好看到迎麵走來的人，張就要喊。

穆長洲戎袍在,利落束發，朝他一抬手。

胡孛兒立刻打住，匆匆湊近，著嗓門怒道：“聽聞軍司被那木昆部的狗賊刺殺，他們是瘋了不？！我這幾日守著軍司府，就快被封郎君那張冷臉給寒死，接到這裏說要再領兩千兵馬的命令，忙就來了！”

穆長洲闊步往外：“不必多說，即刻跟我走。”

胡孛兒見他一臉肅，一閉，匆匆跟上他。

到大門，穆長洲停頓，先招手，對值守的戍守長低聲吩咐了幾句，留了支足有百人的兵馬，又稍抬聲，對所有值守軍士下令：“無事不得吵鬧，夫人不麵不得近前打擾。”

眾人都抱拳稱是，聲音都不敢高。

胡孛兒咋舌，才知他剛才為何阻攔自己，夫人竟也隨他在哨所。

十幾名副將帶領，外麵足有萬人的兵馬已經列陣集結，黑如一片水鋪陳而出，豎戈對天。

一名兵卒小跑至大門，送來了甲、橫刀，另一名兵卒跟其後，送來了弓和箭袋。

穆長洲一下懷中文書，穿甲佩刀，一手接了長弓箭袋，翻上馬，往外而行。

胡孛兒停了胡思想，趕忙上馬跟去。

外麵列陣的兵馬頓時隨他而，馬蹄聲隆隆，水奔湧般往遠推去……

舜音一覺睡至中午才醒。

睜眼時一，袍落，出了右耳和肩頭，頃刻回憶起昨夜形，翻過，發現旁無人，直直盯著陋的屋頂，眼前似還閃著一幕幕骨場景，眼角都突突跳了兩下。

昨夜穆長洲像是刻意要還有氣力一樣，簡直是不餘力、較勁一般折騰。

到後來自己也像是較了勁，始終沒有看他的臉，背對他，直到最後，覺一弦已懸在心口，就快被他衝斷，他卻又抱著倏然退離，剎那間如雲停雨收，隻餘他忍耐地熄，一切才算結束……

呼吸都有些急了，舜音抿抿，多年獨居，邊甚至沒人教導過這些，但第一次時似乎也是這樣，能覺得出來他忽而退離是為了什麽。

閉了閉眼，想甩開這些，刻意去回憶這一路而來的路徑地形，周遭卻似還有他的氣息，眼前閃過的都是他青筋凸起的手背，結實的腰和肩背……一下又睜開眼，幹脆坐了起來。

正微微蹙眉，忽而覺得外麵比起昨日十分安靜，舜音回過神，覺得不太對，立即穿戴下床。

將那件戎袍用腰帶收束住，總算合了一些，還好這次沒看見上留什麽明顯痕跡。開門出去，走路都比平常慢上許多，一手掖寬鬆的戎袍領口，抬眼看去，思緒頓收。

哨所裏的兵馬似一下都清了空，隻還留了幾支守軍。

戍守長見出了門，才敢近前抱拳見禮：“夫人，軍司留話，請夫人安心在此等候。”

舜音掃視四周：“軍司領兵出去了？”

“是。”

心思轉，想起昨日他說過作要快，所以昨日又吩咐多調了兵馬，今日一定是直接帶兵去圍了西突厥可汗的行帳，要做真正的談判了，想了一下說：“不必等，著一隊人沿途依次分布出去，直至看到軍司領兵所在，便能及時傳回消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依次傳遞消息如擊鼓傳花，最為迅速，比幹等著強。

戍守長起先猶豫，但見言語冷靜，不容置疑，再想起軍司先前命令，也不敢對夫人有半點違逆，立即去辦。

舜音抬頭看一眼天，忽而覺出他昨晚那般不惜氣力像是故意。

昨夜沒能再多看他上那些疤痕，今日又被單獨留在了哨所……

日上正空，穆長洲服甲，坐於馬上，不急不緩地著前方那圈白圍帳。

圍帳，西突厥兵馬圍繞正中氈房，外麵一圈弓箭兵搭弓在指，裏麵一圈刀兵出彎刀防範。

圍帳外，方圓數裏之，則皆是圍來的涼州兵馬，弓.弩已搭，兵戈橫指，卻毫無多餘聲響，也沒有繼續接近，雙方靜默地僵持。

數個時辰過去，正中高而華麗的氈房中，終於匆匆走出了一名西突厥員，隔得老遠，以漢話大聲厲喝：“可汗真心和談而來，涼州怎能如此背信棄義！”

穆長洲朝旁看去一眼。

胡孛兒立即打馬而出，放聲大罵：“你們木昆部的狗賊侵擾涼州在先不知悔改，又以閑田作餌要殺咱們軍司，倒反咬咱們背信棄義！如今立下的文書在此，木昆紮帳刀兵痕跡尚存，不得遮掩！涼州城人人盡知此事，整個河西同仇敵愾，已嚴陣以待，誓死討回公道！今日若不認賬，就讓天下人都看看你們可汗是如何下，還有沒有麵在這西北草原立足！”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擲地有聲，先占據師出有名，再將責任推給他們部，最後還要以整個河西為後盾來震懾，自然是穆長洲的代，但由他這大嗓門嚷出最好，滿含怒氣，隨風傳出，人人可聞。

圍著的涼州兵馬立時齊齊振戈在地，發出“唰”一聲的鏗響，駭人心魄。

對麵的西突厥員臉都變了，慌忙又了氈房。

胡孛兒嚨，扭頭低聲問：“軍司都準備好了，可若真有險怎麽辦？”

穆長洲說：“有險便按有險來辦，及時送出消息，尤其是往哨所。”

依次傳遞而來的消息迅速非常，幾個時辰間，負責最後一程傳遞的兵卒至已往哨所回了兩趟——

“報——軍司領兵圍住了西突厥可汗行帳，切斷了北麵對方援路！”

舜音坐在那間屋舍中，知道眼下還在對峙。

“報——行帳中已派出員喊話！軍司兵馬未！”

那也許還在對峙，但對方已有鬆。舜音起，走至屋外簷下，淡著臉想，還是小看穆長洲對權勢的求了，這冒死換來的一步好棋，他怎麽也不會放掉。

不知多久，先前報信兵卒又來，衝大門就喊：“軍司傳話，請夫人即刻上路，隨軍出發！”

舜音心頭頓時一，下意識問：“形如何了？”

兵卒報：“軍司已領兵馬帳！”

“……”那是好，還是壞？舜音抿，冷著臉，來不及多想，回頭屋迅速收拾一下，快步走出，“備馬。”

戍守長已快步過來相請：“夫人放心，軍司走前留了吩咐，早有準備。”

難怪讓在此等著消息。舜音一言不發地走至大門口，踩鐙上馬。

留下的百人兵馬一直列陣在候，頓時前後嚴護衛，出發往前。

舜音設想是往涼州城的方向，但兵馬卻似在走不一樣的路。

隻當是刻意繞行，更覺不妙，也許那冒死換來的一步好棋，已經走了險招，也許西突厥可汗就是冒死、寧願麵掃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