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蕭慕遠緩緩轉過頭， 看著江冉， 忽而失笑， 「江士， 是誰給你的自信？」

這話語和眼神裡包涵的輕蔑， 嘲諷， 匪夷所思等……

江冉看的一清二楚。

笑道：「當然是你給的自信咯。所以我就說你該出道嘛，演技真的很棒喔！」

蕭慕遠哂笑，「我是什麼時候給了你這種錯覺？你說出來，我一定好好檢討自己。」

江冉：「……」

咬著，想說的話呼之出……

可是看他那麼篤定的表那麼不屑的姿態， 真怕把這位萬億總裁的臉打腫。

他不尷尬， 都替他尷尬。

算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他非要裝， 就全一下。

畢竟，這是一位總裁包袱非常極其無比重的口嫌直先生。

江冉用那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看著他，呵呵道：「算了，我本善良，不喜歡打臉。想檢討就自己好好想想。」

蕭慕遠：「……？？」

他快要被那種氣定神閒的迷之自信氣笑了。

不過蕭總畢竟不是一般人，商場上虛虛實實見多了。他直接將這種方式歸為故弄玄虛擾軍心。

他一臉漫不經心， 雙臂抱，淡道：「自娛自樂的神不錯。沒關係， 你開心就好。」

江冉和蕭慕遠互相對視一眼， 對彼此送上虛偽的微笑。

江冉：不裝會死星人！我看你能裝多久！

蕭慕遠：愚蠢自大的人！花癡癌晚期患者！

車子行駛到江冉指定的地點停下。

蕭慕遠跟著江冉下車， 走過一段路，進了一條很熱鬧的夜市街。

道路兩旁都是夜食攤，海鮮燒烤大排檔應有盡有，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蕭慕遠皺了皺眉，說：「換個地方吧。」

江冉問：「為什麼啊？」

蕭慕遠：「看著不衛生。」

江冉笑道：「這你可錯了。你別看那些招牌看著老舊油膩，但是人家那些東西品質好，魚啊蝦啊都是現殺的，製作流程就在眼前，比不明後廚好多了吧。這裡一到晚上生意火，本沒有存貨，菜品新鮮的很。」

蕭慕遠覺得說的有點道理。

但一看臉上那種江老師給你上課的表，就嗤之以鼻道，「難道還能比私廚做得好？」

「私廚是好，也有尊。但大排檔有它熱火朝天的氛圍，我就經常帶劇組的人來這些地方聚餐。」江冉看著蕭慕遠笑，「人總不能一直活在雲端上，還是得接接地氣，你說對吧，萬億總裁先生？」

蕭慕遠沒理會，雙手抄兜，漫步街頭，一臉拒絕通的冷漠表。

江冉笑瞇瞇道，「友提醒一句，雲端待久了，容易為拿腔拿調的裝。」

蕭慕遠頓住步，抓住江冉的胳膊，一怔，他拽過的，抬手鉗住的下，目筆直的看著，微笑道：「江士，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給我聽？」

男人臉上的表翻譯人話就是：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是吧？你再蹦噠一個我看看！

江冉：「……」

是一個非常識時務的人，當即笑靨如花，一臉純良無害道，「我的意思就是說，我怕自己變裝范兒。」

蕭慕遠冷哼一聲，鬆開手，繼續前行。

江冉笑瞇瞇的挽上他的胳膊。

蕭慕遠一臉嫌棄的出來，江冉再次挽上，「我老公不開心了，我得討好他呀，給個機會嘛。」

蕭慕遠睨一眼，那張清麗的臉龐上是古靈怪又分外靈的笑容……

是怎麼做到這麼厚臉皮，還不討人嫌？

他知道這是拍馬屁，心裡不屑一顧，手臂卻沒再開。

江冉挑了一家館子，兩人坐下後，商家送上菜單。

江冉問蕭慕遠，「有什麼忌口嗎？」

蕭慕遠：「沒有。」

於是江冉選了幾道招牌菜。

蕭慕遠原本是坐在江冉對面，江冉點完菜之後，挪了個位置，坐在蕭慕遠一側的位置。

蕭慕遠問：「幹什麼？」

江冉笑，「這樣離你更近啊。」

蕭慕遠：「……」

江冉主為他涮碗筷杯子，啤酒上來後，給他倒了一杯。

「有沒有一種家有賢妻的覺？」

蕭慕遠輕笑一聲，看著問，「就你？」

「對啊。」手掌托腮，含脈脈看著他，眨眼一笑，「就我。」

蕭慕遠：「……」

如遭電擊的覺，令他心臟仿佛停滯了幾秒，隨後是超常跳。

但他面上不聲，別過臉，道：「過度膨脹。」

江冉滋滋的欣賞著蕭慕遠的臉。

五立，濃眉，高鼻樑，偏薄。皮白皙乾淨，沒有一雜質。

毫無疑問，他是極漂亮的相貌。但氣質又很冷酷，形一種凜冽的疏離，特別抓人。

這就是越是高不可攀的，越是讓人抓心撓肺想擁有。

幾道菜陸續呈上，蕭慕遠看著浮了滿盆的辣椒，皺起眉頭道：「太重口味了。」

「好吃啊！」江冉已經是雙眼放，迫不及待了，「這家的烤魚超級好吃！鮮香麻辣，外焦裡！」

蕭慕遠看了一眼，面無表：「我不吃魚。」

「為什麼？」江冉莫名的看他。

「不喜歡。」他淡道。

江冉憾的聳肩，「真可惜。」

縱然江冉吃的再歡樂，蕭慕遠確實一下筷子都不。

味不能分，江冉的覺都不那麼好了。不過還是尊重每個人的飲食習慣，沒有不停勸他吃。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為了省時，江冉在二樓洗漱，蕭慕遠在一樓洗漱。

蕭慕遠回到房間休息時，江冉還在衛生間。

等了好一會兒，終於出來了，苦著臉道：「肚子痛……」

蕭慕遠譏諷道，「你喜歡的重口味。」

江冉：「……」

剛坐上床，肚子又在絞痛了，只能爬下床，說：「你先睡吧。我去樓下。」

蕭慕遠皺起眉頭：「腸胃這麼不好，你還吃？」

「偶爾……放鬆一下……」江冉下樓了。

蕭慕遠獨自躺在床上，著房頂，毫無睡意。

換個朝左的姿勢，毫無睡意。換到朝右的姿勢，毫無睡意。

乾脆趴過，臉埋在臂彎裡——仍舊毫無睡意。

反反復複，折騰快一個小時，蕭慕遠怒而起。

他下了床，走到一樓衛生間外，倚著牆，叩了叩門，語氣很是不耐煩，「江士，你是掉進馬桶裡了嗎？」』

「有點同心好不好，我在這兒上吐下瀉，你還說風涼話……」裡面傳出江冉的聲音。

「我是打110還是救護車才算有同心？」

「你什麼都不用做，自己上樓睡覺就行了。」

「……」他也很想睡覺。

如果能睡得著的話……艸！

江冉又一次拉到虛後，緩緩步出衛生間。

渾無力的癱靠在沙發上。

四下看了看，剛才還催著的某人，現在已不見蹤影。

「喂，人呢？」朝樓上喊道，「給我倒杯水好不好？」

沒有人回應……

江冉倒在沙發上，自暴自棄的想，算了，今晚就這麼過吧。

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時，門外響起了靜。

江冉撐起，往玄關看去。

蕭慕遠提著一個塑料袋往裡走，上仿佛還帶著深夜的霧氣。

他把袋子放到客廳桌子上，又去倒了一杯溫水，放在袋子旁，朝沙發上愣愣看著他的江冉道：「過來吃藥。」

江冉迷茫的眨了眨眼，「你不是……上去睡了嗎？」

蕭慕遠皮笑不笑：「我同心發作了。」

見江冉不，他不耐煩的催促道：「愣著幹什麼？」

「我……麻，虛……覺走不……」可憐的看著他。

蕭慕遠大步走到江冉跟前，蹲下，將打橫抱起。

站起時，特別鄙夷的覷一眼，「素質真差。」

江冉著男人的懷抱，長吐一口氣，靠在他膛上。

他把抱到椅子上坐著，給拆藥盒，「這是我諮詢了醫生拿的。問題不大，應該是腸炎。明天去醫院檢查，醫生會聯繫你。」

江冉看著蕭慕遠映在燈下的帥氣臉龐。

雖然是一如既往的表寡淡，說話也平鋪直敘……

但就是覺得，這時的他特別溫。是那種潛藏在漫不經心之下的獨特的溫，不張揚不造作，安安靜靜的。

江冉吃了藥之後，蕭慕遠抱著上樓。

回到床上，江冉一臉無助的看著蕭慕遠，「肚子還是有點不舒服，你幫我好不好？」

「你怎麼不上天？」蕭慕遠冷哼，卻靠近了，手掌放在小腹上。

了一會兒，他移開手，江冉以為是福利結束了，心中正憾，他往後挪了下，靠在枕頭上，又將抱懷中，一隻手環著的脖子，一隻手再次放在小腹上，緩緩。

江冉舒舒服服的枕著他的胳膊，閉上眼。

室燈漸漸暗了下去。

過了很久，蕭慕遠以為江冉已經睡著時，江冉覆上他的手掌，說：「我不難了，可以不用了。」

蕭慕遠拿開手。

江冉翻個，腦袋紮進他懷裡，低低的出聲，「老公，以後等你老了，眼睛看不清楚的時候，走路不穩當的時候，不舒服的時候，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蕭慕遠抱著，沉默了一會兒。

江冉以為他正在為描述的這種相濡以沫與子偕老的溫馨場面默默時，蕭慕遠開口了。

「第一，我素質比你好。第二，我有私人醫生和護理。第三，我有很多錢和資源，任何生醫學新科技我都能。所以，請停止對我晚年的糟糕想像。我不會淪落到需要你扶持的地步。」

江冉：「…………」

的一腔和恩之心，就這麼被殘酷的現實踐踏的支離破碎。

蕭慕遠輕笑一聲，「倒是你，做好你的蕭太太，晚年還能跟著我益。」

江冉收回手，翻個，往外挪了挪，離開他的懷抱。

「幹什麼？」蕭慕遠近，再次抱住。

「……強大的資本家，請不要理會我一介草民，任由我自生自滅吧。」掙扎著，拉扯他的手臂，想要逃離。

「又要爸爸教訓你？」蕭慕遠音一沉，毫不客氣的抓住起伏的山巒。

「臭流氓……走開……」江冉紅著臉掙扎，子細細的慄。

蕭慕冉扳過的肩膀，翻個，覆在上方，濃厚的氣息將完全籠罩。

他低下頭，兩人幾乎鼻尖抵著鼻尖，江冉別過臉，心慌的斥道，「幹什麼你……」

蕭慕遠輕輕撕咬著的耳朵，啞聲道，「你想我幹什麼……」

江冉越來越慌，呼吸急促，「你別欺負一個病人……」

蕭慕遠沉下聲，「那就乖乖的，別，知道嗎？」

江冉：「……」

沒吭聲，不敢反抗。

蕭慕遠重新躺下，將抱懷中。

特別嚴實的抱法，就是想也不了了……

江冉雖然被鉗制，上還是不服輸，「你不是很拽很牛嗎，幹嘛非得抱著我啊？」

蕭慕遠：「你是我花十億娶回來的人。」

江冉：「那就又怎麼樣？」

蕭慕遠：「所以，我不是抱你，我是在抱著我的錢。十億還在，心裡才踏實，睡覺才安穩。」

江冉：「…………」

江冉憋了半晌，氣的牙道：「你等著我賺十億，甩你臉上，跟你離婚！」

蕭慕遠哼笑一聲，「等你有這個實力的時候，再撂狠話也不遲。」

江冉：想要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嗎？只要有一個蕭慕遠同款老公，隨時激發無窮鬥志。

……

次日，江冉忘了頭天晚上腸胃鬧病的事兒，在劇組裡正忙得人仰馬翻時，手機響起，一位醫生聯繫，還愣了愣。

覺得已經沒多大問題了，打算推辭。

結果對方聽出的意思，笑道：「那蕭太太方便告知你的地址嗎？我帶儀過去為你檢查。」

江冉趕忙道：「不用，這也太麻煩你了。」

醫生依然是令人如沐春風的聲音，「不麻煩。為蕭先生和蕭太太服務，是我的本職工作。」

「……那還是我過去吧。」不想那麼麻煩別人。

「好的，我安排人來接你。」

於是，江冉騰出時間，去了一趟醫院。

比想像中的方便很多，專車接送，VIP通道。主治醫師都是教授以上級別。不用排隊等待，醫生和護士小姐的服務態度堪比天使。

江家以前雖然也算家境不錯，但到底是普通人家，生病了照樣是去醫院大排長龍等待。

驗著這種優待遇時，腦子裡想起蕭慕遠昨晚說的話，默默的認同了。

他一個大款，晚年哪裡用得著來心。

可是，這樣的話，該怎麼現自己的重要呢？

如果的存在，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特別的意義，沒有不可取代的地方，想想也是有點沮喪。

……

江冉在忙碌中忘了時間，當蕭慕遠提及該去看爺爺時，這才驚覺，婚禮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了。

蕭慕遠讓騰出一天的時間，下午看蕭爺爺，晚上參加蕭語靈十周歲生日宴。

只在婚禮上見過蕭語靈一次，知道是蕭慕遠繼母生的兒，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江冉雖然忙得腳不著地，面對蕭家必須出席的場合，還是很配合的騰出時間。

兩人去療養院的路上，江冉算著時間，默默想著，長輩定的領證的日子是6月12日，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轉頭看向蕭慕遠，說：「其實咱們倆現在算是期吧？婚禮只是形式，還沒領證，就沒有形法律關係。」

蕭慕遠睨，眼裡帶著得意，「迫不及待要跟我領證了？」

「不是。」江冉微笑看他，「我的意思是，你對我好點，不然我跑了，你本無歸。」

蕭慕遠：「……」

江冉長歎一聲，「十億不在了，晚上覺都睡不著，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