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盡頭》第294章 那扇地獄大門前(大結局)
“諾亞……”
著那艘巨大的,從黑門城之中跳躍而出,便忽然變得沉重,堅實,彷彿將整個迷霧海都住了的大船,整個世界,都窒息了幾秒,才緩緩出了它的名字。
無論散的神流,在這個世界上來回激盪,出恐怖的氣息。
之前的世界,是存在著神海洋,並且已經打開了神海洋,但卻只有極數的人可以看見,並且這羣人,因爲承著神海洋帶來的恐怖力,而多表現出了一些副作用。
畢竟,當你看到神海洋,便會擁有一些神海洋帶來的能力,可也因此,承了它帶來的力。
而如今,卻是整個世界的人,都看到了神海洋,並且在這龐大到令人絕的海洋之中,看到了那個人的故事,到了曾經經歷的一切。
因此,這時候的神海洋,是有史以來最爲抑的,悲傷的,彷彿蘊含著無盡絕的時候,這就讓這片海洋看起來尤爲深沉,黑暗,每一個個在看到了那個人經歷的事之後,心裡產生的激烈緒,都在神海洋裡表現了出來,於是出現了一道道憤怒的巨浪,於是出現了恐怖的悲傷暗流,於是出現了那無法遏止的,足以將一切撕裂的絕漩渦。
種種怒浪,在這片海洋裡同時出現,異常的壯觀。
而這一切,都早就已經在自己的預料之中,所以肖囂並不覺得意外。
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看到了那個人經歷的事,就會思索,就會難過,就會表現出種種不同的緒。
這片海洋就會掀起波濤。
所以他甚至沒有再低頭去看這片海洋裡此時表現出來的恐怖,只是登上了大船,安靜的看向了前方,輕輕的舉起了手,然後又輕輕的落下。
啓航。
“你讓整個世界的人,都看到了自己的心世界。”
“你讓所有人,都陷了噩夢,又在這噩夢之上,添了一份沉沉的絕……”
“爲的,就是伱所謂的救贖?”
“……”
而在這艘大船迎著神海洋掀起的波濤,開始向前駛去時,但丁組織與地獄組織的兩位會長,遠遠的看著肖囂,彷彿有些吃力的問出了他們的問題。
“你真的打算,讓這個世界冒著被毀滅的風險,去打開那扇大門?”
“……”
是的,他們直到這時,仍然難以理解。
因爲那扇大門後面,是有著讓這個世界被毀滅的可能的啊,哪怕這可能只是1%,那麼打開了那扇大門的人,也會是這個世界的罪人。
更何況,那扇門被打開後,世界毀滅的概率,絕不僅1%,有可能是50%,甚至更多。
所以,無論爲了什麼原因,打開這扇門,都是錯誤的。
他們很確定。
每個正常人都會理解!
所以,直到如今,他們看到了傳說中的諾亞,仍然竭力了全力,問了肖囂這樣一句話。
但迎著他們的詢問,站在了船首的肖囂,則只是安靜的看著他們。
沒有解釋。
走到了如今這一步,他已經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解釋什麼了。
諾亞一旦開始了啓航,那麼,任何攔在了諾亞面前的,都會是他們的敵人。
……
而在肖囂站在了船首,冷靜的看著這片波濤起伏的海洋時,他的後,也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影,那都是他在黑門城的同伴,這些人裡,有楊佳、有小四、有,有紅眼睛凌平,有橋底老周,有大蛇姐妹,還有他們培養的新人,甚至於,還有屠夫,有地獄三頭犬,以及在這船大船的船艙位置,還有著一個用玻璃缸存放的,連結了這艘大船各個部位的一顆大腦。
如今,整個世界所有的人,都在著那個人的一切,並開始產生自己的立場。
但爲異鄉人,他們反而沒有。
直到這時,黑門城理解這一切的發生是爲了什麼,且願意幫著肖囂的,只有楊佳。
其他的等人,有的只是因爲相信肖囂,有的只是一定要跟著黑門城,也有的,只是仍然相信著老會長曾經的那番話,所以執意跟隨。
但無所謂,他們站在了船上,便做好了與船下的一切對抗的準備。
“仰星空,衆生皆爲螻蟻。”
“俯視大地,螻蟻的心靈,亦如星輝一般璀璨……”
“……”
唱片機機小姐也不知被誰搬上了大船,或者說,是趁著命運小姐離開了黑門城的那段時間,自己溜上來的。
而隨著它播放起了有些暗啞與低沉的音樂,也開始有散的影子,出現在了甲板上,他們有被肢解,渾鮮的人影,有上纏著繃帶的人,有拖著長長鎖鏈的囚徒,他們上都有著痛苦的氣息,迷茫的看著一切,但又因爲這艘船上有著讓他們安心的共鳴,所以留了下來,其中,一個怔怔看著肖囂的,是一個穿著白子的,赤著一雙腳丫,頭髮長長的,而且很漂亮的孩。
肖囂到了的目,轉過去,笑著道:“你也來了?”
人咬著脣,目有些瑟,還有些不滿。
“知道你一直想出來幫我。”
肖囂走到了的邊,輕輕蹲了下來,著的頭髮,道:“但一個痛苦的孩子,不應該繼續捲那些折磨人的事裡。”
“我沒有理由和底氣你出來。”
“只有這種時候,爲了救贖而對抗的時候,纔是你應該存在的時候。”
“……”
孩有些的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後,甜甜的笑了起來。
肖囂看著,心裡也在默默的慨著,命運真的神奇,一個曾經腐爛到人人躲避的小孩,其實也是可以有著如此甜而可的笑容的。
“他已經開始出發了,我們究竟是攔住他,還是立刻就走?”
地獄組織的會長,豁然轉頭,看向了但丁組織的那位穿白金長袍的老人,沉聲道:“這個世界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會在不久之後毀滅,我們現在就要去建立天堂嗎?”
他們現在都已經失去了神路引的力量。
但沒關係,對他們來說,反而比失島表現的更爲從容,因爲他們一開始就沒有太過倚賴神路引的力量。
“我們去阻攔他,已經沒有意義了。”
而那位上穿著白金長袍的老人,則低聲嘆著:“與這個世界的力量相比,我們的力量,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而如果,我們就此離開,去打造只有我們相信的天堂的話……”
“……”
他微微一頓,看向了周圍,低聲道:“我們也已經不可能帶著所有人過去了。”
地獄組織的會長低頭一瞧,頓時然大怒。
自己如今在憂心忡忡,爲這個世界的命運而做最後的決斷,但是手底下,那些大船上,居然有不人正的溜了出來,向著諾亞潛行過去。
不是爲了進攻,如今的諾亞正大開艙門,任何一個可以看到諾亞,並願意登上諾亞的人,都可以上去。
“王八蛋們,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叛變了?”
地獄組織的會長破口大罵:“你們也想跟著那個傢伙去發瘋?”
“還不是你團隊理念太差了?”
但丁組織的會長只能慨著:“他們裡面,或許也有人是因爲看到了那個人的命運,心有不忍,願意去拯救那個人,所以登上了諾亞,恐怕也有一些,是因爲平時就天天喊著毀滅世界什麼的,因此,這會一看真有毀滅世界的機會,就忙不迭的跟著上了船去的吧?”
地獄組織會長道:“你不也一樣?”
但丁組織的會長回頭看了一眼,慨道:“那大概是我們但丁組織裡面,有很多人是太想知道神的地獄大門長什麼樣子了吧?”
他們明白,當全世界都看到了那個人的境,必然會出現這樣的況。
當這無數迷茫的心靈,同時在這一刻,到了那個人的痛苦,並且知道了這個人的境時,也自然而然便有了無數人,開始痛恨黑森林,或是想要拯救那個可憐的人,想要將從地獄裡面釋放出來,想要安……當然,這個世界永遠不缺理智的,冷靜的人,時刻保持客觀且高效思維的人,他們便對那個人後面的命運,有著與別人所不同的理解……
有人覺得,就應該繼續留在那裡,有可能威脅到這個世界的東西啊,你放出來幹什麼?
甚至還有人,直接覺得這樣的患,應該理掉。
這片海洋,允許一切思維的存在。
肖囂也允許。
所以他此時本不理會有多人支持自己,又有多人想要阻止自己,只是啓航,前進。
他看到了很多人登上了船,甚至能夠覺到,這些人裡,也不是每一個都那麼心思單純,可他覺得無所謂。
船上本來就該各種生都有,潔與不潔,各佔一半不是麼?
……
“神路引呢?怎麼還沒有恢復控制,還……有沒有希重新掌控它們?”
而在這巨大的大船都已經啓航之時,反而在失島一方,仍然有人不理解,只以爲是暫時的失利,在拼了命的大著。
“還不懂嗎?”
而在這時,黑門城一方的牧羊人,反而在低聲嘆著:“神路引已經變了。” “現在,是真正的世界意志,取代了神路引的作用。”
“……”
之前的神路引,是以零號病人的特質爲核心,是用的緒做了武,去影響整個世界,而如今,這些特質,已經被融了整個世界的意志之中,就如同,這個世界活了過來,他如正常人一樣,看著那個人的經歷,看著那艘執意要去將拯救出來的大船,開始思索,開始考慮,究竟,到底該阻止那艘大船前進是正確的,還是推這艘前行是正確的……
但丁組織與地獄組織的兩位會長,都懶得再去下阻止諾亞的命令,便是如此。
與整個世界意志相比,他們太微不足道。
當然,從客觀上考慮,他們相信這個世界上理智的人應該有很多,這些人會知道,放那個人出來是危險的,諾亞是應該被阻止的。
但是,這個世界上不理智的人同樣也有很多啊……
遠遠看去,諾亞在黑的,時不時掀起恐怖巨浪的海面上,艱難的前行。
但不時會有人,從各個地方鑽了出來,自願加了諾亞之中,使得這艘渺小的船,一點一點的前行著。
在船下,那無數的波濤與怒浪,居然變了一隻只人手的樣子,他們從海洋裡探了出來,一隻一隻,上千億隻,麻麻,他們用力的推著諾亞前進,而在諾亞的前面,同樣也有無數隻手了出來,阻止著諾亞前進,於是,一進,一阻,巨大的力量將諾亞夾在了中間,但彷彿兩種巨浪,兩相夾擊,諾亞的船,幾乎被這巨大的力量撕碎,但卻仍然固執的存在著。
海里不時有詭異的生,掀起巨大的手,去進攻船上的人。
但船上也不時多出了很多新的隊友,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在艱難對抗進攻諾亞的怪。
這世界上,總歸還是有人願意救那個人。
而且,數量遠比想象中多。
他們都在憤怒,彼此向著對方大吼著,訴說著自己對那個零號病人的看法:
“阻止這些瘋子,他們在毀滅這個世界……”
“去幫他們,諾亞應該存在,那個可憐的人不應該一直被關在地獄……”
“不要用你們的天真與稚來決定這個世界的命運,對於那樣危險的患,我們應該將其徹底的清理掉……”
“是啊,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可是……”
“……可是如果換了是我,我會希有人過來拯救我啊!”
“……”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度,自己的立場,也有自己的意見。
正常來說,這些人的聲音是會被忽視掉的,因爲這個世界的命運一直掌控在黑森林,或者說,失島這種有權力的人手裡。
但這一刻不一樣。
在神海洋裡,每個人都只能代表著自己,不多不。
所以,他們每個人都形了一種微弱的力量,而這質相同的微弱力量,則又開始不停的凝聚,疊加,最後變了狂暴的,強大的力量,因著理念不同,有的變了支持著諾亞,推著它前進的力量,也有的變了瘋狂的阻止著諾亞,想要將諾亞毀滅的力量,這兩種力量在神海洋裡展開了對抗,以諾亞爲核心,形了有史以來,最爲強大且恐怖的神衝擊。
而肖囂,如今只是站在船上,堅定的保護著這艘船不遭到破壞。
他不知道,最終這個世界的意志,會達怎樣統一的決定,讓自己功或是失敗。
但他要確保這艘船的存在。
就如同,在當初那個有人想要逃走,有人想要毀滅的時候,他固執的代表著一個卑微的想法:“爲什麼沒有人想去幫幫?”
如今的諾亞,就代表著這樣的想法。
這艘船面對巨大的神海洋,也沒有對抗的力量,但它必須要存在。
“最後的諾亞計劃,不是他來執行的……”
但丁組織與地獄組織的會長,終還是決定離去,他們離行前,看向了那恐怖的海洋之中,孤伶伶承著一切的諾亞,低聲的嘆惜著:
“他只是把命運給了這個世界。”
“如果這個世界最終允許他去那麼做,他就可以抵達自己的目的地。”
“如果這個世界最終決定阻止他,那麼他……”
“……”
地獄組織的會長沉默了良久,低聲道:“那麼他會承認自己是個瘋子,變態,在衆人的嘲笑聲中,一意孤行的死去!”
“可是,爲什麼呢?”
但丁組織的會長,遲疑的開口:“他爲什麼要爲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做到這一步?”
地獄組織的會長也微微一怔,道:“大概是因爲,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會過跟那個人一樣的痛苦?”
“糟了。”
但丁組織會的長認可他的答案,卻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可怕的結果:“如果他因爲會過,所以一定要拯救那個人。”
“那麼現在,這世上可是所有人都會過跟那個人一樣的痛苦了啊……”
“……”
“如果那樣……”
地獄組織的會長怔了一下,忽然開始發笑:“或許恰恰是這個世界愚蠢,但又不那麼討厭的證明了。”
……
……
這個世界上有人想要拯救那個人,有人想要殺死,也有人客觀理智的想著,那個人還是永遠被關著的爲好。
但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很多。
幸虧,不是每一個人都是理智而冷靜的。
當那個人的痛苦與絕被自己所到,便有了很多人完全不關心其他的問題,只想著拯救那個人的人,他們纔不去計算什麼救了之後,這個世界被毀滅的可能有多,他們只是想著,人家沒有犯法,人家也沒有犯錯,甚至沒有試圖坑害過任何一個人,那麼,爲什麼這個世界上所有倒楣的事,都一定要降臨在這麼一個可憐而且無辜的人上?
爲什麼這個世界上的悲慘事,不能讓其他人也分擔一些?
比如我那個總把垃圾堆門口的鄰居?
便是抱著這樣樸素的想法,巨大的神海洋裡,肖囂的諾亞雖然艱難,但一直在一點一點的向前行駛著。
而如今的世界意志,是統一的整。
所以,當有不同的想法同時涌現在腦海裡,他也會糾結,會痛苦,可是,他會慢慢的做出選擇,就如同在救與不救之間,本來這兩者的佔比都很大,但當我們經過了思索,其中一個佔比,便會越來越大,最終變了100%,這個世界也是如此,當同意救贖那個人的想法越來越多,阻止的便越來越,夾在二者之間的諾亞,便也越來越快的行駛在這片海洋之上……
肖囂駛過了整片神海洋的每一個地方,看到了那詭異奇幻的種種巨象。
他行駛在海洋之中,如同行駛在人心的象裡面。
人的心世界,最深便是地獄。
而他與他的諾亞,以及諾亞上所有願意站在他邊的同伴,也一點一點的,進了這片神海洋的最深,那扇神的大門之前。
當肖囂跳下了船,覺到都是眼睛看著自己。
大概,有上百億隻?
就連如今這種層次的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張,緩緩的呼吸,回頭看向衆人。
那是一雙雙鼓勵著他,也期待著看到地獄裡面那個人的眼睛,肖囂看了很久,在這些眼睛裡,找到了一雙最特殊的。
那是自己的媽媽,也在輕輕的擡著手,示意他趕去。
肖囂覺得好奇,就在不久之前,面對自己想幫那個人的決定,媽媽都是堅決反對的,不是麼?
而媽媽也彷彿看出了他的疑,不屑的說著:
“如果是不認識的人,我管呢?”
“但如果被關著的是我兒子,我拼了命的也要救你出來啊!”
“……”
始終是如此的簡單,而且理所當然,還擔心著自己早上剛買的芹菜:“快點去,快點回來,中午包芹菜餡的餃子,你帶佳佳一起回來吃!”
“們居然想的都這麼簡單?”
肖囂啞然失笑。
原來的自己,因爲要這麼做,所以被人看作是世界上最大的瘋子。
但如今,居然有這麼多的人在支持著自己,那不就說明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我沒瘋丫!
我一直都是正常的啊……
他想著這些讓人心愉悅的事,慢慢的走向了那扇神的大門,曾經,這扇門一度是世界上最神,也最恐怖的存在。
不知有多野心、貪婪、毒的計劃,圍繞著這扇門而展開。
可在這時,肖囂卻看著這扇大門,如同看著希,他悄悄的上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緩緩的擡手,在這扇門上輕輕的敲著。
咚!咚!咚!
聲音很溫:“有人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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