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種途徑？楚君歸下意識地想起了深紅那座工廠裡堆放材料的大廳。因爲時間有限，他當時只是攻佔了這座龐大建築的一角，不清楚這些材料是從哪裡來的。但是有一點很明顯，所有的材料材質均勻、外形統一，明顯是經過加工後的產品。而且僅僅是一個大廳儲存量就是相當巨大，是金屬材料就是幾千萬噸。這種加工能力，在年裡也是相當驚人，而這只是深紅的一個基地，還是不那麼重要的基地。

這時博士面前出現了新的影像，一艘艘大小不一、結構不同的星艦正在不斷切換，其中有的是接近全明、部結構一清二楚，有的則是隻有部分區域看得清楚，大部分則是隻能看到一點點部的結構。

“這些都是深紅早期的星艦，據戰場記錄還原出來的星艦結構圖。到目前爲止，除了你的這次突襲，我們還沒能在和深紅的戰鬥中取得任何勝利，所以也沒有戰場的清掃權，所有這些星艦結構只能通過被記錄下來的影像還原。就算影像也不多，畢竟大部分戰鬥我們都是全軍覆沒，沒有一艘星艦逃出來。”

楚君歸仔細地看著一幅幅高速閃過的結構圖，以他目前的實力，只要掃過一眼就能記住且分析完畢。

“早期深紅的星艦主結構基本使用人類的材料製的，有的甚至直接使用了人類被俘虜或是半品的星艦，部也有直接使用人類設備的痕跡。那些用材料拼湊的星艦，部則是大量填充了有機質，我們可以理解爲一種粘合劑，把那些廢棄和殘骸粘合在一起的粘合劑。而要使星艦備基本功能，這些有機質也不是隨意堆砌的。我們可以理解爲它們變了備各種功能的，只不過這些是胡堆在一起的，能用就行。嗯，以人類的觀點來說，就是這樣。”

楚君歸忽然泛起有點古怪的覺，以人類的觀點？兩個霧族倒是經常這麼說。

博士面前的影像出現了一些變化，雖然仍是一艘艘星艦的結構圖，但是明顯乾淨整潔了不，不再是早期星艦完全象派的風格。這些星艦結構完整、線條流暢，部也有明顯的功能區劃分，讓人看了頗爲舒服。

“這是最近的深紅星艦，能看出非常明顯的變化。星艦的設計更加科學，材料也不再是胡堆砌，完全由廢棄構。艦中出現了大量的完整結構件，這些結構件都是沒有在王朝或是聯邦星艦中出現過的，完全是深紅自己加工製造的。也就是說，深紅已經完了對初期星艦的初步優化，且效果明顯。這批星艦的單位積評估戰力比原始型號提升了50%以上。”

楚君歸早就有猜測，聽到這裡也就明白了博士說的第二種途徑是什麼，深紅已經有了自己製造基本材料的能力！而且產能相當可怕！

不過楚君歸還有一個疑問：“那些用作填充、粘合劑和功能的有機是怎麼來的？”

博士罕見地停頓了一下，才說：“這也是我打算和你說的。在你送來的樣本中，檢測出了大量人類的基因片段。”

楚君歸微微一，心底的寒意悄然滋生，說：“難道，那些被佔領星系裡的人全都……”

“不排除還有幸存者。”

楚君歸又是沉默，片刻後說：“看來我們別無選擇，只有戰爭到底！”

“戰爭或許不是一個選擇。”博士手一點，面前出現了一艘飛船影像，正是楚君歸在深紅基地中發現的未完工的一艘星艦。

這艘星艦影像飛速和另一個影響重合，就是楚君歸俘虜的那艘正在自我培育的星艦。兩個影像合一，然後部亮起了無數細微點。這些點是如此集，如果是普通人看了，只會看到一片芒，但是楚君歸的視野分辨率比正常人類高出兩個數量級，由此看清了那是無數以納米計量的點。

每一個點閃爍之間，就會多出一些東西，大部分是從周圍吸附過來的質，小部分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彷彿是憑空冒出來的東西。而無數點組合在一起，就是一艘正在建造的星艦。

“這就是深紅的生產技，是真正的三維製造。人類現有的複雜製造技只是僞三維，是依靠多層平面一層層堆積而，最多就是同時製造的平面多點，本質仍然是二維製造。但是在深紅的製造中，在整個空間中有數量衆多的製造點同時建造，並且是納米級的製造。這也是深紅建造速度和人類拉開數量級差距的原因。”

“它們是怎麼辦到的？這種多點製造是怎麼送料的呢？”楚君歸看到了生產過程，但是沒有怎麼看懂。那些製造點中許多質是從無到有生的。這完全顛覆了常識。今天的人類早已實現了從純能量到質的轉化，並且實現了量產。只不過這種技應用的前景並不廣闊，它要消耗太多的能源，更多時候是用來製造一些高能質作爲能源儲備。而且類似設備都是積巨大，想要實現納米級的作，對人類來說還是遙不可及。

零博士放大了一個點，說：“正如我們所看到的，它就是憑空生的，在我們正常的認知中是這樣。我一直檢測著整艘星艦，包括它自和周圍環境，結果發現它的整質量在增加，而增加的這部分質量，並不清楚是從哪來的。問題是，它們的確存在。另外在整個過程中，我並沒有看到異常能量的痕跡，至變的能量和多出來的質量完全不匹配。”

楚君歸此時已經意識到了問題。以星艦製造來舉例，假設雙方於大致相同的技水平，每個製造點的建造速度沒有本質差別，那麼星艦建造速度可以簡化單位時間有多個製造點的問題。

人類建造星艦時，每艘工程船算作一個建造點，那麼基於安全的理由，每個建造點之間都有不小的間隙。各個建造點還不是時刻都在工作的，這是基於勞法的理由……在某些公會組織強大的地方，一天中工程船實際工作時間還不到2個小時，這是已經實施了多班次換班，理論上不存在時間空白的況下。許多工程師登上工程船，慢吞吞地檢查，慢吞吞地開到工位，這看看那看看，還沒等在星艦工位上擺弄幾下，下班時間就到了。於是他們再慢吞吞地回去，慢吞吞地接，然後飛快地回家。這就是現實，因爲星艦工程師屬於高門檻、高收、高福利的職業，且工會勢力非常強大，所以現實始終無法改變。王朝就是在戰爭最困難的時候，最缺星艦的時候，想要讓星艦工程師加班，也激起了幾十次大大小小的罷工。最初的幾次罷工是鎮下去了，但是付的星艦出了很多質量問題。而開掉那批不負責任的工程師，又找不到可以替代的。幾次之後，後續的罷工就多以談判妥協的方式解決了。

而在年，各個建造點彼此之間幾乎是著的，度比人類大了好幾倍，同時建造點本不存在休息，每天持續工作時間都是保持在23小時之上。從建造效率上來說，年比正常造船廠高了說幾十倍。

但是工程船非常龐大，小的都是十幾米，年再不需要安全距離，彼此之間也得留點作的空間。而且年和人類一樣，基本都是在星艦表面工作，一層一層地建造，本質仍然是二維製造。深紅就不一樣了，納米級的作使得各個建造點之間不需要距離，並且真三維的建造又讓空間每一個點都爲建造點。

僅從建造效率進行對比，年造一艘大型星艦用不到一年，而深紅只用不到一個月，說起來還是客氣的了。理論上，深紅完全能在半個月裡就造一艘主力艦出來。

楚君歸下意識地想到了一個問題：那樣的話，深紅的‘人’可能不夠。不過這個想法隨即被否掉，合有機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有充足能源，要多有機都有。

到了這個時候，問題就很清晰了，這場戰爭人類本打不贏！哪怕深紅停步在今天的技水平，不再迭代，它的製造速度仍是人類的上百倍。

而人類想要實現深紅的那種憑空出現質和能量，以及納米級的建造，需要的不僅是技，而是基礎科學上的突破。這不是靠人數、靠時間和金錢的堆積就能實現的。作爲當代最偉大的科學家，一手推進了人類整個科學進程的人，博士至今不知道那涌的暗紅是什麼，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想到這裡，楚君歸無奈地問：“它們的目的是什麼，有可能通嗎？”

條件過得去的話，還是投降算了。楚君歸心裡冒出了這麼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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