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姑娘的進步越來越大了。”

凡嬤嬤看著藺云婉繡出來的一只蜻蜓，瞪大了眼睛。

藺云婉則是寵若驚的樣子。

凡嬤嬤拿到林老夫人面前，說：“您看看！”

林老夫人眼睛看不清太小的東西，戴上玳瑁花紋的眼鏡，仔細端詳，點頭說：“栩栩如生，振翅飛。繡得真好啊！”

江潛流行蘇繡，也有很多子學京繡。繡藝種類繁多，雖然風格不同，好壞卻是一眼看得出來。

高門里的眷們，各個都是各種高手。

林老夫人也是說：“果然有很大進益。云婉你最近私底下越發的用功了？”

藺云婉平靜地道：“看到姐妹們紅做得那麼好，我心里著急。只好每天晚上加把勁兒，多學一點是一點。”

林老夫人和凡嬤嬤都去看的眼睛，都熬出了紅，不像說假話。

林老夫人說：“也不用太著急，凡嬤嬤一直就在我這兒，你有什麼不懂的，隨時過來問就是了。”

藺云婉點點頭，但臉上看起來還是著急。

林老夫人和凡嬤嬤都很明白的心。

這麼大的年紀才開始學描紅紅，這都還是最基本的，管家和灶上的事沾都沒沾過，琴棋書畫也是一竅不通。

放到婚配的時候，男方家里的長輩，但凡有一點挑剔，看都不想看了。

凡嬤嬤就說：“姑娘這般勤，不怕苦不怕累，我索就累著姑娘些，多教姑娘點東西。”

藺云婉十分激：“謝謝嬤嬤。”

凡嬤嬤想了想，和說以后給增加哪些課程。

子技藝上的事，都可以教。

但是……

凡嬤嬤語重心長地說：“姑娘家安立命，還是要學會管家、理賬、下的本事。”

“這些事……姑娘就要和二太太去學了。”

大房的庶務不可能給藺云婉來練手，想學只能跟著鄭氏去學。

鄭氏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

凡嬤嬤有心無力，便道：“姑娘多在二太太跟前學學吧！”耳濡目染，自己再多腦筋，總比一竅不通好。

“謝嬤嬤提點，我明白了。”

藺云婉屈膝告退，走的時候已經繞過了廳里的屏風，聽見林老夫人夸贊的紅，老太太還有些納罕地說：“……學得還真快。”

快步地走了。

不是想故意引人懷疑，只是等不了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挑中了合心意的人，若不能過得了嚴家長輩那一關，所有努力都是白費心機。

就像凡嬤嬤說的，必須要拿出子安立命的本事來。

“去給太太請安。”

藺云婉帶著惜若往鄭氏那里去。

惜若撐了一把傘，說：“太太現在應該已經起了。”

二房務不多，鄭氏一個人掌管全家，幾乎沒有不順心的地方。有午睡的習慣，睡醒了還要去悠哉地沐浴，藺云婉從凡嬤嬤那里回來的時候，正好有神。

到了鄭氏那里，藺云婉去請了安，就聽鄭氏說：“以后你早晨不必來了，每天這個時候過來。”

“好。”

藺云婉第二天還是這時候過去向鄭氏請安，還沒走進去就聽到里面有說說笑笑的聲音。

“太太。”

藺云婉打眼一看，鄭氏邊坐著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年紀和鄭氏差不多，但是比鄭氏看著卻衰老很多。

“云婉過來，這是你表姨母。住進家里多日了，你都沒有拜見過。”

鄭氏一臉的笑容。

終于還是見到了，藺云婉過去請安：“姨太太萬福。”

文海的母親稀奇地打量著藺云婉，驚訝地問鄭氏：“這就是大小姐？”

鄭氏笑著說：“可不就是！我就說長得好，你看，人也知書達理，比我的兒還要乖順。”

文母看著藺云婉，點了點頭。

只看相貌和舉止，那是真不錯……就是相貌也太出眾了些！兒子好不容易才考中秀才，要是娶這種媳婦回家，還能安心讀書嗎？

聽說大小姐的年紀也不小了，不知生育上有沒有影響。

不由得焦心起來，但是又舍不得林府的富貴，姐夫林華彬大小是個兒呢。

文母笑著夸贊藺云婉：“早就聽說大小姐很不錯的，今日看了的確很好。”

“表姐，你真是會調教丫頭。我家丫頭還小，過幾年也要說人家了，我可得好好找你請教，怎麼把兒教的這麼出眾。”

還有兒在鄉下，但是得先著兒子讀書娶媳婦，兒就不必帶出來討麻煩了。

鄭氏淡淡一笑。

知道表妹是故意吹捧，不過不耐煩聽和繼有關的話，就把話題扯開了。

文母似乎很喜歡藺云婉，還給了見面禮，很素的一只金鐲子。

藺云婉不想收。

文母卻說：“好孩子，這可是姨母給你的見面禮。長輩給的，你還害什麼？”

藺云婉就讓惜若收了。

惜若力氣大，剛拿過來，一不小心就了下，鐲子是空心的，眼見著癟了。

文母明明看見了，臉一變，假裝沒有看到。

心里十分不舒服。

丫鬟怎麼拿的東西！這鐲子雖然很輕，也是割才拿得出來的。

“謝謝姨太太。”

藺云婉低頭抿笑，也假裝沒有看到文母痛的樣子。

鄭氏暗暗腹誹，這個表妹，也太小家子氣了！

早跟表妹說了，繼是見過好東西的，第一次出手見面大方點兒，竟然就拿個薄皮的鐲子哄繼。恐怕云婉邊的丫鬟都看不上！

鄭氏扯了個笑，說：“云婉，坐下陪你姨母說說話吧！”

藺云婉剛坐下，居然闖進來一個人。

嚇了一跳。

這是誰？林云的秀才表哥文海？

“母親，姨母。”

聽男子的稱呼，果然是他。

藺云婉沉住氣坐著，并不看文海。

文海也沒有看藺云婉。

他其實不是闖進來的，他比藺云婉還先過來，剛才只是回去換了服，繼續過來陪坐。

文海知道自己今天會到藺云婉，母親和鄭姨母就是這麼安排的。

但是他其實害怕的。

二表妹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拿著剪刀要殺他和他母親，不知道大表姐是不是也這麼瘋……

“文海，還不快和你表姐見禮？”

文海低著頭和藺云婉作揖。

藺云婉起來福，等到文海坐下，就道：“太太，我不適，先回去了。”

鄭氏也沒攔著。

藺云婉一走，文母就心急了，和鄭氏說：“我看大小姐是極好的！我打心眼里喜歡呢。”

鄭氏暗暗嘀咕。

這個小家子氣的表妹，從小就貪財，哪里是喜歡云婉，喜歡的是云婉的嫁妝！

不過這樣也好，什麼都不貪不就太便宜繼了？

寧愿便宜不太親近的表妹，也不希繼嫁人之后過得太好了！

文母急著靠近鄭氏，笑瞇瞇地問：“大小姐還沒有定親吧？表姐你怎麼想的？不知道我家文海，表姐和姐夫你們喜不喜歡？”

鄭氏也想促這門婚事，但是老爺不松口，也不敢拿主意。

就笑著說：“我是很滿意文海這孩子的。但是老爺實在疼大小姐，還是要大小姐自己同意，老爺才舍得點頭。”

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要想娶到繼，文海可得上點心了！

文母笑了笑，說：“我知道，我知道。都怕姑娘委屈。不過我們家是不會委屈兒媳婦的。”

文海低下頭，不敢說話，腦子里全是二小姐發瘋的樣子。

他是真的手無縛之力，打又打不過。

“姑娘，太太就是故意的！”

惜若不忿道。

藺云婉說：“無妨。咱們去看看二小姐……的院子。”

出了鄭氏的院子，就拐著彎去了林云的院門口。

上回答應了林華彬不去看林云了，但要是林云自己要過問的事，可就管不了了。

主仆兩個路過的時候，林云院子里看門的丫鬟，馬上過去做耳報神。

“二小姐，大小姐從太太院子那邊過來，手上戴著個金鐲子！”

林云正在描眉。

剛有點興趣打扮自己，聽說藺云婉戴了個金鐲子，先是滿不在乎地說：“一個鐲子有什麼了不起？”

丫鬟道：“那倒是……不過奴婢覺得鐲子很奇怪，大小姐在顯擺似的。”

“顯擺？”

林云輕哼：“一個破鐲子有什麼好顯擺的。”

很快就知道藺云婉的金鐲子哪兒來的了，在院子里發脾氣：“有我卻沒有？”

“什麼表姨母！看來我上次的剪刀還不夠厲害！我真該把他們服頭發都剪爛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

藺云婉再去請安的時候，林云也跟了過去，文海一看到，嚇得臉都紫了，低下頭告訴自己：好男不和斗。默念了足足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