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危行下意識地想說什麼，凈妄卻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開口道：“多謝小城主提醒，才發現今夜居然是滿月了。”

滿月……

雁危行沉默了片刻，最終卻帶著微微的笑意點頭道：“我……知道了。”

年朝夕總覺得雁危行的反應有些不對勁，卻也來不及多想，就已經被燕騎軍護著離開了杜衡書院。

走出很遠后突然回過頭，視線盡頭依舊是那年道君一玄長袍的影，他如一把劍一般站在那里，似乎也在看著，莫名讓人心安。

年朝夕走后，牧允之卻并沒有跟著離開。

他轉頭，看向那玄道君。

此時的年全然不見面對著年朝夕時的寡言，他一只手搭在腰間那把的劍上輕輕，看著他的眼神帶著估量死一般的冷漠與危險。

牧允之莫名覺得不適，微微皺了皺眉頭，又很快松開，抬眼打量了一下那年，淡淡道：“我替兮兮謝過道君的贈藥之恩，不過兮兮不好，能吃什麼丹藥不能吃什麼丹藥都有醫師為調理，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丹藥都能吃，道君是好心，兮兮也不好意思拒絕，那我就來幫兮兮提醒道君一句，不要好心辦了壞事……”

他話沒說完，年道君嗤笑一聲，打斷了他。

牧允之抬眼看過去，皺眉道：“道君何意？”

眼前的道君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他，突然問：“你是嗎？”

牧允之冷聲道：“我是他的未婚夫！”

“是他的未婚夫，就了解嗎？”雁危行偏頭看著他，眼睛里漸漸泛起了冷意：“在是你未婚妻之前，首先是個能走能能思考的人，喜歡什麼會要、討厭什麼會說，你都不是，憑什麼替選擇能要什麼不能要什麼？。”

牧允之微微一震，面上的神寸寸破碎。

“而且，”他微微笑了笑：“現在，似乎是不認你這個份的。”

牧允之怒極反笑。

年卻已經轉離開，背對著他，似乎毫不怕那番話之后，他會對他做些什麼。

他旁的和尚邊走邊哈哈大笑，戲謔道：“雁危行啊，沒想到你還是個能言善辯之人，你從前可是一個月都和我說不這麼多話。”

年又惜字如金了起來：“啰嗦。”

牧允之閉了閉眼睛，沉聲對一言不發的宗恕道：“我們走。”

……

年朝夕回去沒多久，燕騎軍稟報，說宗恕帶著他的藥箱和藥來了，要為診脈。

年朝夕訝然。

宗恕雖說是做了醫修，可向來是沒什麼濟世救人的慈悲之心的，頂著醫仙的名頭，格卻比還高傲兩分，無論求醫的人傷到什麼程度，非得抬到他的藥廬他才肯治，從來不會主出診。

哪怕是也一樣。

除了幾次病危的時候，其余都是去他的藥廬看診，而且哪怕是病重之時，只要稍微好一點就會被他帶回藥廬。

如今他居然肯主出診，還真是見。

但年朝夕也只是驚訝片刻，隨即徑直道：“讓他回去吧，我不需要看診。”

燕騎軍領命而去，魘兒卻有些擔憂的看著，蹙眉道：“姑娘，您今天連比兩場，又靈力耗盡，真的沒事嗎？”

年朝夕本來也覺得自己多多會有點兒事的，可閉目了一下，發現自己除了神有些許萎靡，居然沒什麼大礙。

按照的質，靈力耗盡之后還不痛不，也著實是見。

皺眉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了方才雁危行給自己的那幾顆丹藥。

如果有什麼不同的話，那也就是自己吃了雁危行給的那幾顆丹藥。

難不是那些丹藥？

年朝夕微微沉思。

但畢竟也是比試了兩場，年朝夕神上的疲憊依舊揮之不去，洗漱之后靠在塌上就直接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了牧允之的影響，當天晚上就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父親要為找未婚夫婿那段時間。

那時正魔的戰場上已經愈演愈烈，十二尊魔都已沖破封印，離父親戰死還有十七年。

總是覺得，父親或許已經料到了自己的下場，所以在自己尚在時，要為安排好一切。

那時十分不滿，出于一種陌生的恐懼，一度抗拒這個所謂的未婚夫婿。

可那一次，從來對有求必應的父親卻沒有聽的。

有一次實在抗拒得狠了，父親看了很久，突然彎下腰了的頭，低聲道：“兮兮，我若是不能陪你一輩子，總不能看著你在我去后孤孤單單，我要找一個能像我一樣疼你你的人。”

夢中的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忽然抓住他的手，大聲道：“沒有這樣的人的！除了你不可能有這樣的人！”

父親微微搖著頭，包容的看著，悉的面容在夢中漸漸淡去。

年朝夕半夜驚醒，猛然抬起頭看向窗外，一滿月映眼簾。

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低聲道：“父親，你看吧，我就說不會有這樣的人。”

給自己倒了杯茶，對月看了半晌，然后突然想起來，父親最開始為找的那個未婚夫，其實還不是牧允之來著。

只記得那段時間自己對所謂的未婚夫抗拒的特別厲害，父親有一日便滿臉笑容的走進的院子，告訴，自己相中一個俊朗年，肯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