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輕人的酒桌文化講究不大，加上都是要開車的人，一整晚以茶代酒，從業務項目聊到興趣好，氛圍融洽，就是有個消息讓伍通嗆咳幾聲：“謝總監，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已經結婚三年了。”

謝觀棋微微頷首，單手擱茶杯，伍通后知后覺瞟到他無名指上的銀婚戒。

算算時間，他今年二十六七，大學畢業沒多久就步婚姻殿堂，看不出他是一個迫不及待家的人。

伍通初斷：“你們雙方應該是同學吧？”

“小時候就認識。”謝觀棋難得出一笑，“一起長大的。”

難怪，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多人羨慕不來的緣分，伍通嘆：“看來是一輩子最難遇到的青梅竹馬，天時地利人和啊。”

他突然想起什麼，指著一旁的秋說：“我們的編劇也是年紀輕輕就結婚了，老公是同學。”

秋拿起茶咕嚕喝兩口，三分糖去冰，還有喜歡的黑糖珍珠。謝觀棋含笑說道：“其實我的助理小許，去年也剛結婚。”

小許被點名，朝眾人點頭示意。伍通沒忍住笑起來：“這麼看來，在場只有白焰一個單啊。”

秋彎眸：白焰，慘兮兮。

白焰冷笑：我單，我自豪，我做自己的依靠！

伍通長嘆：既然都是已婚人士，看來今晚可以早點撤了。

……

飯局接近尾聲，秋從衛生間出來，發現手機里“三個臭皮匠”的群組已經聊開，話題的展開始于伍通的一條信息。

他發的是：我猜沒有下半場了。

白焰：哦豁。

伍通：剛才我不小心瞥到謝總監的屏幕，他老婆發信息問要不要一起回家，看來也在附近。

腔那顆心一跳一跳，伴隨著沉悶的起搏，秋緩緩敲字：？

伍通隨其后：他老婆好像什麼小珠。

白焰：嘖嘖，小豬，有趣啊。

白焰：想不到謝總監看著像系，私下里這麼火熱。

秋背靠拐角白墻邊，抿了抿角，手指反復著耳垂，在想發點什麼跳過這個話題。

伍通：（一拳捶你腦殼）表包。

伍通：說了是小珠，不是小豬。

白焰：（鴨鴨無語）表包。

白焰：哦，那就是人家老婆小珠唄，珍珠珠小珠笨豬，都是“zhu”啊。

陸續有人影和肩而過，秋一雙眼盯著手機屏，生怕彈出點炸揭消息，步伐速往外挪，急中生智編輯信息。

都是有家庭的人，大家都早點……秋默念打字，墻角盡頭拐進一個人，迎面朝而來。余一瞥，看見白襯一角，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上，無名指套著一枚素凈的銀婚戒。

“想什麼呢？”人停在面前，聲音響在頭頂，很悅耳。

秋仰頭，對上一雙端詳的、漆黑的眼。壁燈的折進眼底，讓想到浸泡在池底的黑鵝卵石，泛著潤澤的水，靜遠而深不可測。

張了張：“謝……”

“謝什麼？謝總監，謝觀棋，還是謝謝您？”

見面上仍帶著偶遇的驚訝和懵懂，他微微嘆氣，說話的語氣和整夜的沉穩高冷截然不同。

“整天迷迷糊糊的，是不是又想用你的小腦袋去撞人？秋小珠。”

第2章 觀棋不語（2）

怎麼會是“小珠”呢？

秋明明記得前幾周晚上趁他洗澡時，已經親手把備注改“老婆大人”，以防他覺悟不夠總想修改，每晚都認真檢查，淺淺說教，必須確認這四個字還在后，才能讓他親親抱抱。

嘀咕：“幸好是‘小珠’，多個‘秋’字，說不定就餡了。”

“又在嘰嘰咕咕什麼？”謝觀棋問。

裝了大半天陌生人，可把悶壞。秋迅速環顧四周，確保無人后，虎撲面前英俊的“白襯”扭蹭兩下，期待地低聲音：“謝總監，今晚的工作結束了吧？什麼時候才能變回我的老公？”

謝觀棋臉上是意料之中的笑，抬臂圈住：“不是要跟我一起回家？想讓謝總監載你，還是老公載你？”

“今晚談的項目，你初步評估后覺得怎麼樣？的幾率大不大？”

“這件事和我剛才的問題有關？”

“大有關系。”秋悄聲道，“如果能，你就是謝總監，不能，我就找機會告訴他們你是我老公。”

他微微挑眉：“還沒改變主意？”

“當然啦。”食指進他襯隙，輕勾慢撓，“能的話，以后就是甲乙方關系，我們是靠真本事，不想變關系戶。”

走廊的線像被網罩住的油燈，讓他的笑變得朦朧又神。后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即將抵達墻邊時，謝觀棋才松開摟著腰的手，輕聲道：“回去吧，小編劇。”

……

小許的同事已經把胎車理好，重新停放樓下停車場。伍通和小許順路，謝觀棋開車搭白焰和秋。窗外時而飄進來的桂花香清甜如，駕駛座上的男人沉穩俊朗得讓人心跳砰砰。

秋在心里倒數白焰即將下車的時間，白焰則渾舒坦，大贊謝觀棋車技一絕，讓下午吐了三回的他重獲新生。

提到這茬，秋稍顯心虛：“你不是都用了暈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