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棋啞聲開口：“怎麼樣？”

“膝蓋小破皮出，半個小時后拿片，如果骨頭沒問題就行，之后定期換藥。”

早上幾番叮囑送出門，下午就摔得一傷進了醫院，偏偏楚楚可憐仰頭他，嘟噥著要抱時，那些說教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抱了也嫌不夠，子一個勁往上抬，咬悄聲說：“親一下唄。”

“這是醫院。”謝觀棋掌心按住額頭。

“這里是休息室，沒人。”秋抓住他的手晃了晃，摔跤的人沒有哭臉只有笑，“親我一下，說不定就不痛了。”

膝蓋上有傷站不起來，他制伏輕而易舉。兩人一站一坐，謝觀棋把秋圈在懷里，有片刻失神。

他在那一瞬間想起從前，他的父母也曾像現在這樣，一個想親一個故意不讓，在家里親打鬧，七八歲時的他圍觀這樣的畫面還會起哄，然后三個人笑著抱在一起。

可后來，他們都不在了。

“謝觀棋，”秋的笑漸漸斂去，輕聲開口，“你怎麼哭了？”

他垂眸凝視的眼神，安靜而悵然，手他的臉，指尖潤。那是他第一次在面前落淚，他說不出理由，因此沒辦法給任何回應。

的臉上沒有笑容，卻有一種比笑更穿人心力量，在上蓬蔓延，渡及他。

說：“你別哭，我不疼。”

曾經的他擁有著令人艷羨的原生家庭，一場意外卻奪走了最他和他最的兩個人，所以，他恐懼一切擁有后會失去的。

可后來，一個孩闖進他的生命，朝他出手，擁抱住他，對他說：“無論多痛苦，我都會陪在你邊。”

的喜怒哀樂，他同，這是一種奇妙的，朦朧中著悲傷的覺。也許喜歡的本質是歡愉，但就是悲傷的。他的一顆心已經裝不完對的喜歡，無可依的就像這些年靈魂游無家可歸的他，他好像上了。

他。

……

“謝觀棋！”

一只手在他面前搖晃，秋左右歪頭瞅他：“你好奇怪，靈魂出竅了嗎？”

他靜了會，的臉低聲問：“你剛才在說什麼？”

“我說，還好我們沒有各奔東西。”用食指他口，發出今夜第一次婚指責，“你到底在想什麼，都不認真聽我說話。”

“在想你。”想你一個人。謝觀棋掌心握后頸，側臉挨著的額頭慢慢下，了下的臉頰。

秋嚨里溢出滿足的笑，用商討的口吻說：“那明天我可不可以睡到自然醒呀？”

“吃了早餐再繼續睡。”

“除非你明早去萬香苑買我喜歡的玫瑰湯包！”

“好，我去買。”

“……”只是隨口一說，畢竟買玫瑰湯包要晨起霧蒙蒙就去排隊，他怎麼輕輕松松就答應了？

謝觀棋：“要是小妻子起不來，丈夫就在臥室里對做那樣的事。”

“我、我突然不想吃了，還能收回嗎？”

“不能，我想幫你買。”他牽著的手，“回家了，幫你吹膝蓋。”

……

第6章 觀棋不語（6）

兩人初見時，是即將升六年級的那個暑假。

秋跟著秋引嵐拜訪新鄰居，年輕英俊的叔叔在們搬過來時搭過一把手，和善又溫。

幾分鐘后，那扇掛著晴天娃娃吊墜的房門打開，穿著黑的小男孩停在門口，不說話不靠近，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這就是我的侄子，剛才在睡午覺。”

謝章走到謝觀棋邊，雙手輕輕扶住他的肩膀，說：“秋阿姨和兒剛搬來，就住我們隔壁，也在桃李小學讀書，以后你們可以一起上學。”

那天下午，清風吹晃白的紗簾，日鉆進鏤空的隙，在沙發地板投下斑駁影，蟬鳴熱浪從四面八方涌來，連說話聲也被掩蓋。

秋一直瞅著謝觀棋，好奇又安靜，覺得他的眼睛有種攝人心魄的魔力，盯著看會上癮。

謝章：“看來不怕生啊，一直在看觀棋，我覺得他們能為好朋友。”

秋引嵐：“應該是覺得你侄子長得好看。”

謝觀棋在長久的對視中暫落下風，垂眸停頓片刻，面前的淺米瓷磚上多出一雙白里帶灰的小布鞋。

“哇，是真的哎。”

大人們從談話中再次去時，孩已經跑到男孩邊，出一手指在他眼前虛晃，驚嘆的聲音響起：“你的睫好長啊，我好想要。”

“……”

“它是你的，我不會要。”秋笑瞇瞇地又說。

謝觀棋站得筆直且不，眼珠子朝左再轉往右，任由自己像一座藝雕刻品被欣賞點評圍著轉，最后繞回他面前，羨慕總結：“你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男生。”

秋引嵐：“這孩子，我沒說錯吧？”

謝章：“真是太逗了。”

謝觀棋明白叔叔的意圖，想讓他不要過于封閉，而是主結新朋友，因此他幾次投去的求救目都被叔叔一笑而過。當秋又一次朝他出手時，謝觀棋僵地開口：“你好……”

“我很好。”重重點頭。

你好像有多癥。

他抿了抿角，不知如何是好地垂下視線，的熱因為方才他的回應再次燃高：“我秋，秋天的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