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心第46章 番外4

時至夏初時仍然發生了兩件事。

那正是四月底,阮念四點多就忙完了工作,在工位上魚打發時間,結果接到了季霜的微信,說自己明天周四出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讓周五的時候回家一趟。

阮念其實心里有點兒預料——這陣子去醫院看過季霜,梁西聞找的陪護阿姨很專業,廚藝很好也很細心耐心,季霜的臉也恢復的不多,還不太會看單子,多是梁西聞跟醫生通過,確認了一切數據都逐漸正常,手的切口也恢復不錯,阮念也這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該發生什麼,好像也就有了預兆了。

周三照常是阮念和梁西聞的購日,兩人下了班就去商場購置些蔬菜水果,梁西聞挑蔬菜的時候,阮念就去旁邊的制品冷藏那兒挑酸正彎著腰糾結買什麼口味的時候,冷不丁聽到了有一道悉的說話聲。

阮念拎著兩板酸準備回去找梁西聞,結果就看到了悉的影,只是變了三道影。

是阮文林正推著購車,旁邊跟著一個年輕的人,手里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

也不能怪阮念的思維跳躍聯想到了什麼。

人拿了兩瓶牛,小孩就鬧著要去買吐司。

阮文林也沒看見,便笑著推著購車跟過去。

那一瞬間,阮念的思維好似呆滯了幾秒,愣神的片刻再去追尋,卻又找不到了那三道影。

像是只是花了眼,可那是阮文林,爸爸,怎麼可能錯認。

阮念拿著酸,好一會都沒緩過來,還是梁西聞推著購車過來,看阮念神有點不對,他幫將酸放進車里,“怎麼失魂落魄的,要加班去了?”

“沒有,”阮念下意識地搖頭,然后胡找了個借口,“好像漲價了。”

梁西聞看了一眼價簽,又拿了一盒酸,“正好三件打九折。”

“……”

“還有沒有什麼要吃的?我們一會去結賬。”

阮念搖搖頭,好像突然沒什麼胃口了,“我們回家吧,我剛才……我剛才可能看錯人了。”

“看見誰了?”梁西聞不明,循著找了一圈一個人也沒看見。

阮念說的有點兒艱難,又不太想刻意的瞞梁西聞,沉默了一會,“我爸。”

梁西聞沒多說什麼,阮念打起神先不想這件事,跟梁西聞推著車又去買了點兒零食——怕結賬的時候真的再上阮文林。

好在并沒有,梁西聞帶著阮念去結賬,心里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慌

梁西聞素來看不得阮念郁悶的心,所以飯后趁著兩人遛狗的時候,梁西聞牽著去了夜市那兒,破天荒一人一杯茶。

兩人去了人的公園那,梁西聞和坐在長椅那邊,這里幾乎沒什麼人,十一可以自由地走

“聊聊?”梁西聞偏頭問

阮念還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梁西聞說,“有什麼郁悶和不開心我們就不帶回家里去,想說的話就說,堵在心里多難,你也知道我看不得你不高興的樣子。”

說著,梁西聞幫上吸管,拉著的手說,“我會和你一樣不開心。”

夜晚很寂靜,面前是個小小的人工湖,微風吹過粼粼的水,阮念晃晃茶,“你怎麼也買了一杯。”

“陪你一起唄,”梁西聞靠坐在長椅上,有點放松的說,“夫妻共患難麼。”

“你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一塊兒高糖還差不多。”阮念小聲嘀咕一句。

梁西聞聽了就笑,“想點兒好的吧你,你之前不都跟我說三分糖等于沒有糖麼。”

阮念咬著吸管喝了一口,也學著他的模樣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看看遠的湖面,“總覺得我爸媽離婚這天真的要來了,我其實沒多難過,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不對的。”

梁西聞一猜就是為了這事兒。

阮念自顧自說下去,“我其實還是個家庭觀念強的人,因為在我上小學三年級之前我媽工作還沒這麼忙,我爸媽都能在家陪著我,我就覺得這才是家庭的樣子,后來我媽開始頻繁的出差,我爸媽都安我說是為了給我更好的生活……可我也沒想要更好的生活呀,只想我爸媽在邊。”

梁西聞常常充當做一個耐心的傾聽者,他知道阮念也沒那麼鉆牛角尖兒,有時候話說出來也就好了。

“但也就是那會開始,我爸媽總是鬧矛盾吵架,我記得他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要不是為了念念,我早就和你離婚了。”

低聲音的爭吵,還是被剛上初中的阮念聽到了。

真的只記住了幾句話。

——“要不是為了念念”。

包括媽媽總是忙于工作也是,“要不是為了你”。

那時阮念就開始對季霜理所應當的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愧疚,好像父母關系的不幸,才是那個神支柱。

所以阮念總想著懂事一點,媽媽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也天真的以為父母婚姻走到這一步,頂多只是兩人兩看生厭或者隨著時間走過,婚姻理所應當的進了淡漠期。

從未想過是會因為背叛。

“其實這麼多年我也不知道怎麼講,好像我希這個家是完整的,可我又不想他們兩個人這樣彼此折磨,直到今天下午,我忽然覺得這個家早就散了,我才發現好多事都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阮念垂著視線說的有點兒慢,“好像是那種,我可以接我父母因為平淡不合而離婚,但我很難接他們分開時因為背叛,而我媽還要打著為我好的幌子……”

阮念說,“我沒有覺得難過,這是對的嗎?”

“我就是覺得有點累。”阮念又說。

梁西聞手將攬進懷里,輕輕拍了拍的肩膀,阮念下意識地靠近他的懷里,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上淡淡的香水味道和洗的清香,被晚風吹淡了幾分。

阮念又晃晃自己的茶杯子,心里酸酸的。

“沒關系,以后有我們的家,累也沒關系,我在你邊呢,”梁西聞問,“說出來好點沒?”

阮念嘆了口氣,“總算是沒堵在心里了。”

“其實也不用太糾結,關于這件事……媽自己有自己的意見,既然也想好了要離婚,我想應該不會讓步的,畢竟你媽也不是什麼包子,”梁西聞試著開導,“可能你現在看沒有早點離婚不好,可或許早在幾年前,怕影響你高中時候的心緒,怕你為擔心分心。”

阮念想想,“好像也是……我高中的時候是走讀沒有住校,那會還是我爸給我做飯。”

“要是那會他倆離婚,你肯定要被判給你媽的。”

“為什麼?”

“你覺得你媽會舍得扔下你不管呢?”梁西聞鼻子,“有了后媽就有后爸的道理,你媽很你,可能只是不會表達而已。”

阮念還認同的,這會也就想開了許多,阮文林在眼中,大概只能算得上是個60分的爸爸,卻也是個不合格的丈夫。

回想起上學那會,阮文林也沒有對不管不顧。

阮念這麼一想,也就心松緩了起來。

舉著手里的茶跟梁西聞,“你。”

“好多了?”

“好多了。”阮念湊過去嘗嘗他的,梁西聞有時候買兩杯,都是喜歡的口味,阮念有點兒選擇困難癥,于是梁西聞便陪著一起,阮念便擁有了兩份答案。

的是一杯茉香綠,梁西聞那兒一杯鐵觀音茶。

阮念有點滿足地依靠在梁西聞邊,“真的,跟你說說話我好多了,謝謝你,梁西聞。”

“好多了就好,不開心的事我們要一起解決掉。”梁西聞由著靠在邊,十一在不遠的草地上聞聞走走,有幾只小狗想來找他玩,十一顯然是一只聰明的狗,豎著尾又小跑回來,趴在阮念和梁西聞腳邊著舌頭涼快。

梁西聞給十一帶了便攜的水杯,倒了點兒水,十一呼哧呼哧喝掉。

阮念抱著茶看他,梁西聞在和十一還有小五面前,毫無棱角的溫和,那種深骨的溫,總能讓有點兒分神。

“你呢,今天怎麼樣?”阮念問他,“有沒有不開心?”

“沒有,”梁西聞有點好笑,“我能有什麼不開心,我啊,結婚之后再也不需要加班了。”

阮念一想,“也是哦,我和你還是有質的區別,我還是個勤勤懇懇打工人。”

梁西聞剛想說話,口袋里的手機響起來,他拿出來看看號碼才接聽。

阮念咬著吸管喝著茶,梁西聞這電話打得快,幾秒就完了,阮念偏頭問他,“誰啊?”

“婚禮跟拍,把相片相冊送過來了。”梁西聞問,“回家嗎?”

“回家!”

阮念立馬站起來,十一也玩的有點累了,乖乖咬起了項圈讓阮念給他戴上。

梁西聞彎腰彈了一下狗頭,“你這家伙倒戈快。”

十一偏著腦袋躲開,哼哼唧唧去找阮念。

阮念狗頭,牽著十一一起走。

當時兩人也沒急著要結婚時的照片,所以也沒催著加急,也有由著攝影團隊慢慢修著,真送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久,也不知道是梁西聞安排的還是廖芝特意叮囑的,修來的不只是照片,還有好幾箱子巨大的相冊。

阮念起先還以為就一個箱子就夠了,所以看見的時候有點沒反應過來,七八個大箱子確實很多,關于婚禮當天的細節——阮念都快忘記了,因為那天畢竟是人生頭一回,除卻張就是張,當時的工作人員告訴該做什麼做什麼,不要刻意的找鏡頭。

所以拍了多久,心里也沒了概念。

眼下,阮念還期待拆開看看的,兩人其實也沒出時間來拍婚紗照,但阮念覺得那好像也就是個形式,兩人對此也沒多大的興致,也就擱置了,阮念趁著湯還沒煲好,就拉著梁西聞一起來拆箱。

足足四大箱,像極了拆盲盒。

阮念期待地蹲在地上,第一箱里是一小盒子拍立得,那天婚禮時攝影師專門做的抓拍,拍立得天生有點兒微微模糊的濾鏡,卻又恰好的勾勒出了好的畫面。

那天阮念換了好幾套服,有早上的晨袍,有穿著淺米白的馬來袍的,也有那件兒珠寶氣的褂皇,甚至還有婚紗,有敬酒的紅的禮

甚至也有許多的合影,跟莫云裳的,跟季霜的,跟廖芝的……那天其實也真的是開心居多,阮念臉上的笑容一直沒停下來過,化妝師還特意給補了兩次妝。

阮念挑出了兩張最喜歡的——

一張是在酒店走廊的抓拍,那天梁西聞攬著的腰跟在無人的走廊上擁吻,依稀記得那天兩旁的房間有點兒吵鬧,莫云裳被陸邵禮飛快的拉走。

另一張是梁西聞來酒店接手里抱著捧花有點兒無措,梁西聞正半跪在地毯上幫穿高跟鞋。

阮念晃晃這兩張,“我得珍藏——”

坐在地毯上,梁西聞坐在沙發上,他稍稍俯,便輕而易舉地吻住了阮念的

里面還附帶著剪輯過的視頻。

阮念正好按開了播放,畫面是提取了音軌,有點兒溫的輕音樂,還有梁西聞當時莊重的問了好幾個愿不愿意。

“念念,你愿不愿意以后陪我一起吃我做的一日三餐?”

“念念,你愿不愿意以后讓我接送你上下班?”

“念念,你愿不愿意以后讓我粘著你嗎?比如坐在你的邊,沒理由的抱抱你?還有每天的早安吻和晚安吻?”

“念念,你愿不愿意以后跟我歲歲年年,我們一起在四季里慢慢相?”

一字一字,像是細細的春雨溫的墜落融化在心口。

那天阮念其實都把自己的致辭忘到了九霄云外,梁西聞改好的也沒給,大約是怕他張記不住詞。

已經是婚后的幾個月了,阮念回想一下。

他還真的都做到了。

阮念輕輕閉上眼睛,梁西聞吻住便沒有輕易放開。

好一會才手推推他。

梁西聞跟說變個魔

阮念就配合的問他,“我需要閉眼睛嗎?”

“不需要,”梁西聞從口袋里拿出手機,調出一張手鏈的照片,問好不好看。

阮念點點頭說好看。

梁西聞了下那張圖片,然后對張開手心,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鏈就出現在他的掌心,這回也是梵克雅寶的四葉草手鏈,玫瑰金的,四葉草是灰珍珠母貝與鉆石的質地。

梁西聞拎著那條手鏈戴在的右手上,然后托著的手抬起來湊在邊吻了一下,“紀念日。”

阮念扁扁,想到自己這什麼都沒準備,“那我送你什麼好呢——”

梁西聞扣著手沒松開,笑著問,“你真想送啊?”

“是啊是啊,不然你每周都記得送我點兒什麼……我得想想實用點的。”

“我給你提個建議?”

“好啊。”

“今天多加一次唄——”梁西聞湊近一點兒,熱熱的呼吸蹭過的耳邊,“時間可以適量短一點。”

“梁西聞……”阮念臉一熱,“你是不是有點兒……”

梁西聞干脆將撈回沙發上,讓坐在上,他親昵地跟咬耳朵,“有點兒什麼?”

“有點兒,”阮念臉熱的不行,“就有點兒,縱了啊?”

“你看我像麼。”梁西聞氣定神閑,果真沒有半點勞累,氣也比好多了。

阮念瞧他一眼,“我像。”

“那不正好,今天完事兒我幫你肩膀。”

“梁西聞……你等會,不是這個……”

阮念想溜之大吉,然而被梁西聞抱在懷里彈不得,他倒沒說什麼,沿著的下頷向下吻著,蹭過的脖頸,阮念怕,每次都沒有辦法。

梁西聞輕笑一聲,“這次算是臨時加場,一小時就放了你行不行?”

阮念扁,“怎麼聊著好好的話題又跑了……”

梁西聞專心吻,“大概是……”

“嗯?”阮念被他抱上樓,在有點兒思維潰散的時候。

梁西聞的手撐在的臉側,好像專注地看著,夜薄薄的一層,云石面兒的壁燈總會讓線迷蒙而淺薄,如此的溫暖,勾勒著他的廓。

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被碎在了呼吸之中。

有點放松,細細的人落在上溫的吻。

而后梁西聞吻過的耳邊,聲音像是有點兒暗啞,他說,“大概是對你太著迷了吧。”

……

昨天梁西聞果然也說話算數,沒像以往一樣折騰,事后阮念還泡了個澡,梁西聞幫了一回。

阮念舒服的睡了一整夜,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氣還不錯。

梁西聞照舊做了早餐送去上班,阮念下車前想到了一回事,“我晚上要回家一趟……要不你下班直接去我媽那邊接我吧。”

“自己去可以麼?”梁西聞問

阮念點點頭,“地鐵二十分鐘就到了。我公司樓下和家門口都有地鐵站。”

梁西聞這才放心些,“六點半?我過去接你。”

阮念跟他做好了約定。

下班的時候,阮念便徑直去了地鐵站去季霜那兒,上次回來還是拿戶口本,這才半年過去……

阮念其實昨天跟梁西聞說過后,這會也沒了昨天的那些緒,該發生的事總要發生的,而即便是父母離婚——現在也不是那個需要擔心自己怎麼辦的小孩子了。

阮念深吸了口氣才上樓。

是阮文林給開的門,阮文林起先還想跟阮念說什麼,然而阮念臉也不太好看,有點兒淡漠——其實到今天見到阮文林,也就確信了昨天看到的不是假的。

季霜坐在沙發上,旁邊是收拾好的行李箱,兩份離婚協議和離婚證擺在桌上。

季霜依舊淡然,好像也就是平靜地敘述這個事實,“小念,我和你爸離婚了,這套房子就留給你了,我和你爸的財產也劃分好了,我等會就收拾東西去外學院的宿舍。”

阮文林有點沉默,事發突然,是季霜今天喊他出來,他也沒想到季霜開車帶他來了民政局。

兩人的證件都在家里放著,結婚證,戶口本。

律師都喊來了。

季霜當時直截了當的,“離婚協議已經擬了第一版,你現在是小有名氣的編劇不假,但不該分的我也確實不會要分,我只需要我們婚姻里合法的那一部分,房子留個小念,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一小時我們理完。”

“那個,小念……”阮文林有些尷尬的看向阮念,似乎希阮念緩和一下這個尷尬的場景。

然而阮念想起了自己昨天在超市看到的那一幕。

就平靜的問了一句,“是不是沒比我大幾歲?你們那算不算非法同居的?那個小孩……七歲了嗎?”

阮念其實也有想,聰明如季霜,未必會不知道,所以這些年兩人一直保持著分居,家里也沒多阮文林的東西。

阮文林愕然地看著阮念,“念念……你……”

阮念往后退了一步,別開了視線說,“我媽沒起訴你非法同居已經很留面子了,分居這麼多年,爸,我沒想到你在外面還有個兒,比我小這麼多歲,你大可不必這會到愧疚,你要是覺得愧疚,當初就不會出軌,也不會把這個錯誤瞞了這麼多年,既然你出軌了,那你從出軌那一刻開始,心里就沒有我們這個家了,你愧疚還有什麼用?”

阮文林沒想過阮念會突然說出這些話,一時間木在了原地。

“你也別把錯誤推在當初我媽工作忙上,是你管不住你自己的錯別試圖推給我媽和我。”阮念吸了吸鼻子,“你要是沒什麼話說,就走吧。”

阮文林僵地站在那,看看阮念,又看看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季霜。

他頭一次發現——

以前別人都說阮念隨他,格樂呵好說話,其實某些時候,上也傳了季霜的堅定,看著平時話,其實真到了有事兒的時候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阮文林自知事的發展也沒了回旋的余地,沉默著去拿了那份離婚合同和離婚證,想跟阮念說話,阮念避開了。

他嘆了口氣,還是走了。

季霜在沙發上坐著,這會起給阮念倒了杯熱水。

阮念站在那,“我……我不是以前知道的,我是昨天知道的。”

“那是他以前帶過的一個學生,”季霜的話沒什麼說,“八年前我就發現了,他保證說不會再犯了一定斷開聯系,那會你剛上高中,我們家沒有老人能帶你,我又工作,也不是什麼歐發達國家,那會我在哪……在西亞,還調去了北非,也沒什麼很好地教育資源能給你,不能帶著你東奔西跑,我只能選擇暫時不離婚,不讓你知道,我想等你上了大學再說。”

“后來你就知道了其實他們沒斷。”阮念補了一句。

“嗯。”

“那為什麼我大學的時候不離婚?”

“你剛上大學他還沒什麼名氣,離了婚也分不到幾個錢,我是說,我沒想要錢,但我想為你留一點兒,總不能白白忍了這口氣。我那時知道他在跟一個出名的劇組修劇本,我托人打聽過收,好歹我不離婚,這就還有法律效應,你當我是傻的,我不提他就當我不知道,這些年該收集的證據都收集了,就等著這兩年,也安頓好了你,我也能解了。”

阮念看著季霜的背影,有些堆積在心口的霾忽而就散了。

“……其實我只想,你沒有被蒙在鼓里就好。也別是為了我,才在這段婚姻里忍耐著。”阮念慢聲說,“還忍了那麼多年。”

“從你爸跟有聯系開始,這段婚姻就已經死了,”季霜說,“我不至于在這段婚姻里忍氣吞聲,我只是在想怎樣才能把損失減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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