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他們懷疑自己來到了什麼恐怖電影的拍攝片場。

cult片—樣的腥劇,玩家們靠觀眾投票給出活命機會。

皇家劇院的華貴舞臺上，帶著金面的年輕權貴，手持一把電影里才能見到的長管霰.彈槍，花哨的豹紋皮革,特意裝飾著黑棕的丑陋槍。

持槍青年的手指上戴著深紅的瑪瑙戒指,在舞臺頂燈的照耀下,與地毯上的深污映生輝。

只是臺上無人欣賞。

“忍住，好嗎？”

開槍的年輕富一代捂著鼻子,語氣十分惱火地,朝那群幾近嚇癱的可憐“豬玀們”，沉警告道：“再敢弄臟這里，我會讓你們自己干凈。”

他口中所說的弄臟,甚至不是指他自己制造出來的恐怖場景。

而是另一種難堪場面。

“下一個誰？”

青年煩躁地將槍拋給季池。他實在是不爽，這次他打了兩槍才解決掉—個,好友們恥笑的臉好像都已經掛在面底下了。

季池接過他的槍，挑眉“安”道：“下次還有機會。”

“切。”鬼知道下次還不得到他。

哪怕權貴巨富的圈子，也不是誰都機會次次都能來參加普麗達的聚會。

這次甚至還有個第—次來的人。

青年瞥向隊伍末端的江薄—。

對方面無表，目森冷地回看他—眼。

……

一切進行得很快。

臺上臺下，現場除了玩家以外的每—個人，都好像已經極度適應這樣的場面。

完全嚇懵的玩家們，除了跪坐在地上蜷著發抖之外，本無法做出尖和求饒以外的其他任何反應。

縈繞鼻腔的濃重腥味，讓懷姣哪怕有伊乘風的遮擋，和系統的打碼保護,也能清楚想象到周圍是個怎樣的煉獄場景。

鮮噴濺到舞臺幕布和地毯上。

粘稠的珠，順著舞臺邊緣滴答滾落，匯合幾縷暗紅的細小溪流,緩慢流淌到前排的觀眾腳邊。

手工定制的黑皮鞋，稍微抬起，輕輕避開。

似乎怕那些臟污的，弄臟他們昂貴的鞋底。

短短的五分鐘不到的時間里，游戲已經快速進行了兩。

像是殺儆猴的做作表演。

游戲中場停頓了片刻，作為主持人的季池，十分假惺惺地走到懷姣幾人旁邊，微側過頭，假裝小聲告訴他們：“別太難過，這些人死有余辜。”

懷姣本說不出話，—張臉上毫無，四肢僵冷地藏在伊乘風的后。

季池的視線，越過伊乘風繃的肩膀，準看向懷姣，溫聲解釋道：“我們的觀眾有嚴格的人氣評判標準。”

“比如你們有沒有做壞事，更比如……”他的目在懷姣蒼白的小臉上，流連—圈，輕笑：“合適的眼緣。”

懷姣現在是聽到季池的聲音，都能到牙關打。

季池還在看似十分耐心地跟他們說道：“第一的換環節，就已經奠定了人氣基礎。”

“垃圾不該活著。”

“我們都比較喜歡干凈簡單的。”

懷姣簡直想吐。

他覺得惡心又荒唐。

眼前壞事做盡、視人命如草芥的上層權貴，對喜好的評判標準，卻是所謂的“簡單干凈”。

階級的傲慢和優越，讓他們好像意識不到自己也只是個畜生。

甚至還在游戲場中，高高在上地扮演上帝，評判其他垃圾。

也許是懷姣無意識流出的恐懼和厭惡太過明顯了。

又或者他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在舞臺現場還沉浸在恐怖腥的“人氣游戲”中的時候，季池突然出手，十分突兀地，將懷姣從伊乘風的后，扯了出來。

“你干什麼？！”今晚一直沒有冒頭的伊乘風，第一次出聲，他表猝變，似乎手想攔一一

下—秒，黑的槍口，抵上了他的腦門。

“安靜一點。”

季池著手中纖細的小臂，笑不達眼底，“暫時不到你英雄救。”

……

懷姣懷疑是自己剛才無意泄的一點表，惹怒他們了。

他們接下來的針對目標，似乎從現場所有的玩家上，轉移到了懷姣一個人上。

“你好像很討厭我們。”

高接近的—米九的混男人，十分好奇地，朝懷姣拋出—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是覺得我們殘忍，還是惡心？”

所有人的目都注視在他的上，懷姣被季池拽著小臂，磕絆著走到舞臺中間。

腳下是模糊塊狀的紅黑馬賽克，懷姣知道那是什麼，被獵.槍崩碎的……碎塊。

他渾上下寒倒豎，眼睫劇地低垂著頭。

“害怕嗎？”

懷姣面慘白，既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別張，我們淘汰的只是壞人。”

季池垂下眼皮朝懷姣笑了笑，在他們旁，因為場上突然轉變的游戲況，圍攏過來的其他幾個富一代們，十分興趣地，看向兩人：“你又要玩什麼？季池？”

他們上在詢問季池，視線卻—直圍繞在懷姣上。

懷姣頭也不敢抬，被鉗住的小臂，怕得發抖。

“實在害怕的話……”季池似想了一下，突然道：“你也可以拯救他們。”

懷姣聽不懂他的話。

后某個癱坐在地的瘦弱玩家，被瞬間收到信號的公子哥提溜著領，扔到他們邊。

“不……不要……”他和其他所有人—樣被嚇得魂不附，以為下一個馬上要倒霉的，將會是自己。

季池看也沒看那人，他的目始終停在懷姣的臉上，在注意到懷姣連瞳孔都在抖時，他終于—笑，語氣輕快地說出接下來的臺詞：“好可憐，你要不要犧牲—下，救救他？”

“哈哈。”短促的笑聲。

深知彼此惡的幾個年輕富一代們，極其敏銳地察覺到季池想要做什麼，他們興地湊近，滿含期待地開口道：“怎麼救？季池，他要做什麼？”

這群富一代們，包括眼前的季池，都似乎把懷姣當是那種，膽小又心，為了不悉的陌生人，也會甘愿犧牲自己的圣母角。

甚至于他的那張臉，都十分符合這樣的設定。

漂亮弱的小圣母，可以為了拯救不相干的人，付出—切。

已經冷卻下來的漆黑槍口，指向懷姣邊的那人，為了快速進接下來他們所期待的場面，他們甚至將后面的伊乘風也押了過來，作為加碼。

槍口下，毫無反抗能力的伊乘風，被從后面—腳踹向膝彎，他—下子半跪在地上，脖頸青筋聳，轉眼被長管獵.槍架住肩膀，彈不得。

“先閉上。”

“讓我們來看看F401的心腸，能不能為了你的朋友們，做出犧牲。”

……

劇院，戴著潘特龍面的男人，靠坐在絨沙發上。面上夸張的烏黑羽與尖利鳥喙，將看不清臉的男人，襯得可怕又詭異。

他邊是跪坐著的懷姣，以及懷姣旁，被近距離的恐嚇開火，穿掌側的伊乘風。

“伊乘風……”懷姣眼前都模糊了，屬于人的皮燒焦的味道，讓他間涌一種難言的嘔吐，他面蒼白如紙，說話的牙關都在打。

“沒事……”

伊乘風的額上都是冷汗，仍在安懷姣，“別怕，我沒事。”

“嘖嘖，好人。”

蹲在他們旁，目直溜溜盯著懷姣雪白臉蛋的年輕富一代，可憐—般，手向他的臉。

卻在下—瞬，被—桿槍管重重拍在手背，“嘶——干嘛？！”

“沒到你，滾開。”

悉的冷淡嗓音，和面眼孔底下漂亮而顯眼的黑痣，讓懷姣緩慢抬起頭，怔怔看向頭頂的人。

是江薄一。

懷姣也許是今晚被嚇到頭腦不清了。

才會在明知道這群人是一伙的況下，仍抱著可憐的幻想，十分恍惚地，向面前曾救過他兩次的江薄一，聲開口道：“可以放過我們嗎……”

“可以。”江薄一答的很快。

懷姣有些呆滯，潤的眼睫向上抬起，向他。

“我可以放過你。”

江薄一再次開口，他眼瞼垂下，面底下出的下半張臉，沒什麼表地看著撐坐在他面前的懷姣。

男人抬手，修長的指關節微曲，以一個上位者的角度，自懷姣微微敞開的領，進去。

冰冷的指尖，從他纖細的脖頸，到臉頰，再回到白皙單薄的肩頭。

指腹拂過的糲，讓懷姣控制不住，肩膀一陣一陣地發抖。

江薄一用一手指，輕松撥開了懷姣掛在肩頭的松垮領，道：“我可以放過你，那你應該怎麼做？”

旁邊驟然加重的呼吸聲，告訴他們，所有人都看這樣的戲碼。

江薄一仰坐在沙發上，耐心等待著面前人的反應。

他其實心跳的很快，有悖本來目的的可恥興，刺激著荷爾蒙。

他面上努力維持冷靜，實際腦子轉的很快。江薄一在等一個機會，能夠神不知鬼不覺，保

只誰也沒想到，甚至還沒等到他的幫助，面前趴在他間的懷姣，突然一下就掉了眼淚。

懷姣實在太害怕了。

不是賣弄可憐，也不是祈求同，只是單純的怕。

那種害怕摻雜著大腦發暈的強烈惡心，讓他本管控不住自己的。

下一秒，他就被江薄一掐著臉，抬起來。

對方面無表，皺眉看向他。

“向我求救的是你，還沒做什麼就哭的也是你。”

“你是人嗎？我不欺負人。”

“江薄一……”

過于難聽的話讓旁邊原本看戲的某個富一代，莫名其妙皺了皺眉，語氣稍有些不適地打斷他，“你玩就玩，說這些干什麼。”

“怎麼，不行嗎？”江薄一也貌似被惹火般地反嗆回去，他一把抓起坐在地上的懷姣，按坐在自己上，面上冷笑道：“弄都弄過，你管我怎麼玩。”

“你他媽……”

“吵什麼？”突如其來劍拔弩張的氣氛，讓近的季池也到奇怪，他看向兩人，表莫名又不解：“玩個游戲，有什麼好吵的？讓人看笑話。”

“不是，你沒看到他說什麼嗎？玩就玩了說那些沒用話干什麼？他是不是人你不知道嗎，前天還藏那樣，有必要轉頭就翻臉嗎？”

“我說什麼說什麼，看不慣你也閉上臭乖乖看著。”

江薄一說著混不吝的混賬話，他摟著懷姣，故意做給那人看似的，一只手開懷姣蜷的掌心，另只手從懷姣的擺底下，了進去。

懷姣嚇得一激靈。

“，我是真看不慣他，到底誰他媽讓他參加的？！”他們這群富家子弟們的脾氣一個賽一個的古怪，年紀都輕，加上家世也半斤八兩，平時玩在一起還好，一有問題一點小矛盾都能鬧翻。

他們混賬慣了，在普麗達號這種無人管制、只手遮天的地方，幾乎已經習慣了耍弄所有人和讓所有人服從的權威。

平時因為沒有矛盾，也因為一些牽扯，他們相安無事。

但在此時，緒上頭時，那種無法控制的暴戾脾氣，和荒唐的“英雄救”般的沖，那個與江薄一對峙的富一代，簡直怒火中燒，他手一就朝懷姣抓去，像搶奪品一般，好像想跟江薄一較一較勁。

只他剛只到懷姣的肩膀，甚至還沒抓住他的手臂。

對方就像被驚到了似的，被江薄一握著的右手，大力甩向他——

“你……”青年瞪大眼，只來得及從腔里說出這一個字。

然后就發不出聲音了。

他先是到間一涼，脖頸細微地痛了一下。

那種痛很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接著是一溫熱的、潤的暖流，順著刺痛越來越明顯的嚨，細細往外流淌。

腥甜的味道，彌漫在口鼻間，和周圍空氣里。

他有些呼吸不暢，強烈涌來的窒息讓他好像被什麼東西嗆住似的，手指扭曲地抓向自己的脖子，試圖大口呼吸，順便向周圍的人求救——

但是他已經說不出一個正常的字眼了。

“赫——赫——”

只有難聽的氣音出嚨。

懷姣哆嗦著，渾冷汗涔涔地埋頭躲在江薄一的懷中。

對方還握著他的手腕，掌心里，尖利的刀片已經被收走。江薄一按著他的后頸，冷眼看著眼前的場景。

“怎麼了……？”

“喂！”

“你怎麼？！”

在周圍其他人終于發現不對的時候。

劇院里，舞臺頂上的偌大頂燈，忽然奇怪地閃爍了幾下。

下一刻，全場陷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