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弄懂。

于是，他開口，輕聲道：“表哥，我想我應該失憶了。”

表哥罵罵咧咧的聲音驟停。

那瞬間帶著暖意的春風從開著的窗戶飄進來，吹進寬松的病服里。霍佑青把還放在脖子的手垂下，慢慢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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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來的這個下午，霍佑青弄明白了一些事。

他現在二十七歲，不是十八歲，他丟失了九年的記憶。

他大一沒讀完，轉去了國外讀大學，回來后發現原先圍著他轉的人都圍著另外一個人轉，中間似乎又發生不事，不過表哥不清楚。總之他在國沒待上幾年，就再度出國了。

第二次出國是被的。

因為他差點把一個人撞死。

這事鬧得很大，表哥想護住他都沒能功，據說他還跪著跟人道歉，道歉的照片發到了朋友圈。

今天是他剛回國三個月。

“失憶了也好，忘了原來的事，重新開始好好過日子。”表哥說這話時，眼里著滿滿的不放心，他怕自己這個表弟又做出這麼過激的事，不得不將人手攥著，“佑佑，你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姨媽姨父想想。”

霍佑青的父母很早就離世了，因家產厚，又有舅舅舅媽幫襯照顧，其實日子過得不慘，甚至可以說從小到大，他像別人眼里的小王子。

只是誰也沒想到小王子長大后，竟引得人人都討厭。

霍佑青安地對表哥笑笑，繼而用指紋解鎖了手機。手機里沒多東西，長大后的他好像不熱衷玩游戲，也沒什麼社，連朋友圈都不發。

短信倒是有些容，是龔瑯他們發的消息，都是威脅他的話，要他不要再傷害戴沅，不然后果自負。

戴沅，就是表哥口中他差點撞死的人，他跪下道歉的對象也是戴沅，同樣這一次，他綁架了戴沅。

霍佑青在腦海里搜索了許久“戴沅”這個名字，確定自己不認識。

表哥陪他呆了一下午，要回家了，臨走前，他不放心地吩咐霍佑青，“有什麼事打表哥電話，你……別沖。”

霍佑青點點頭，等表哥離開后，他躺在病床上，盯著窗外的樹看。

上的傷口重新請了醫生過來看，角被打破了，好在嚨沒什麼事。他第一次見到龔瑯他們恨他的眼神，有些意外，也有些難過。

但只有十八歲記憶的霍佑青心想，如果他像表哥口中那樣，真做了這麼多偏激的事，他們是該恨他。

不過還是沒有實質。

誰忽然間了九年記憶，應該都沒辦法那麼快接。

霍佑青爬起來準備去洗把臉，病房門忽然開了。明明是醫院，但好像沒人能管一樣。

他看著龔瑯滿臉怒容走進來，一腳踹在他的病床上。

“我艸你祖宗！”

龔瑯用的力氣很大，把病床都踹了，霍佑青本是準備起，算得上虛虛坐著，這一踹，他重心不穩向后倒。

腦袋砸到了床頭。

繼而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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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佑……”

“佑佑……”

“佑佑！”聲音提高了些。

霍佑青睫羽一，睜開了眼。眼簾進的是一張俊朗的臉，是……年輕的龔瑯。

龔瑯彎下腰，一邊用手指輕他的臉，一邊聲說：“怎麼在這里睡？會冒的。”

他說的時候，眼睛近乎貪婪地盯著面前的人。霍佑青剛從睡夢中醒來，丹眼似蒙著一層霧，抬眼他，帶著林間小鹿的純氣。從額頭到后頸，都是雪白的，還格外，他不過稍微了兩下，就惹得溢出水紅。

龔瑯角笑意更深，想再多說兩句時，霍佑青忽然坐直了，還打下他的手，“別我。”

龔瑯笑意凝固了，他皺眉，“佑佑？”

霍佑青沒再開口，他環視周圍，發現自己居然在網吧包廂，開口說了第二句話，“我要回家。”

“好，我送你回……”

龔瑯的話沒能說完，就被霍佑青的第三句話打斷。

“我自己回去，你別跟著我。”

第二章

霍佑青飛快地離開網吧，只是沒走多遠，就被追出來的龔瑯抓住手臂。

“佑佑，我送你回去吧。”龔瑯又急又快地說，像是很怕霍佑青拒絕他，“你家司機今天沒有跟來，是我帶你出來玩，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你讓我送你好嗎？”

霍佑青沉默一小會，還是把手了出來，“不用了。”

“為什麼？！那個……佑佑，我沒有想兇你，我只是不知道你怎麼忽然就生我氣，不愿意讓我送你回家。”龔瑯眉眼下垂，表委屈。

與此同時，霍佑青腦海里浮現的是另外一個龔瑯。

一個比現在龔瑯年紀大好幾歲，滿臉怒氣，沖著他說臟話，打他的龔瑯。

他現在腦子很，他上一秒還在醫院，但下一秒就出現在網吧包廂，不僅如此，龔瑯也變了。

他本來已經快接自己失憶的事實，忽然間又回到九年前。

難道是夢？

還是他瘋了？

霍佑青想獨自冷靜冷靜，而且就算他現在要和別人待在一起，這個人也不能是龔瑯。

于是，他對龔瑯搖頭，“我想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