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眼的主人在看到霍佑青時，很輕地眨了下眼。

不知道是不是霍佑青的錯覺。

霍佑青后來才知道他的同事們談論的人是戴沅，也是后來才知道戴沅曾經是一位名氣很高的攝影師，和他的雇主海德先生是師兄弟的關系。

據同事們說戴沅明顯天賦更高，只可惜他已經不拍了。

原來雇主和戴沅認識，難怪那天在車上跟他提起戴沅。

霍佑青連當天的班都沒有上完，就直接去找了雇主的經紀人，提合約違約需要賠付的錢。

為了自己好，也是為了戴沅好，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跟戴沅有關系的人多接。雇主是戴沅的師兄，說不定也想替戴沅報仇。

他在公司里沒什麼東西，甚至都不需要一個紙箱子收拾，空著手就離開了，只是在快離開公司大廈的時候，有人追了上來。

“等一下！”

追上來的人擋在他面前，詭麗蒼白的臉上出怯弱不安的表，“上次阿瑯他們對你做的事，我替他們跟你說抱歉，希你能原諒他們。還有，我師兄只是一時生氣，才故意聘用你，他剛剛跟我說，他已經不生氣了，想你回去上班。霍佑青，你可以回去上班了，師兄不會因為我再故意折騰你的。”

霍佑青停下腳步，他想跟戴沅說清楚一些事。

“不用了，你不用替他們道歉，也不需要跟我道歉，以后我們就是陌生人，你看到我繞開走就行。”他看了眼戴沅脖子上的紋，“那個紋……應該能洗掉吧？”

霍佑青自覺自己語氣穩定，心態平靜，但眼前的人卻忽然沉默了。那雙先前還浮著懼怕、歉意等緒的琥珀眼變得晦暗，像瞬間晴轉的天，云之下無人知曉是摧毀式的暴風雨，或是一場綿綿小雨。

霍佑青莫名開始不舒服，決定不再多開口，徑直離開，可在經過那個人的旁時，他的手被抓住。

那個站在艷下，指尖都泛著冰冷的蒼白青年沖他輕輕一笑，“果然，你不記得我了。”

后兩個字是無聲的口型，但霍佑青讀懂了。

戴沅他哥哥。

第九章

戴沅兩個字的時候，眼神出現不符年齡的依賴。

違和剎那間涌上霍佑青心頭。

可能比眨眼更快的速度，霍佑青把手了回來。他盯著眼前的人，半天說出一個字，“你……”

戴沅出難過的神，但他小聲請求霍佑青先別離開，請求完，他飛快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幾下，隨后將屏幕亮向霍佑青。

霍佑青本能地看過去，屏幕上是一張照片——

有兩個人。

坐在沙發上的人穿著白襯，最上面的兩粒扣子解開，松松出鎖骨雪白的皮，以及梅花痕跡，他眉眼松快地看著鏡頭，甚至角還有笑意。

而他的手落在枕著他部人的黑發上，看得出兩人關系親。

至于被頭發的人，他正仰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人，即使鏡頭只拍到了他半張臉，但依舊能看出那張臉上的緒。

依、繾綣、慕。

他不敢再多看，僵地將臉扭開。戴沅細弱的聲音飄他耳朵里，“哥哥，我沒有騙你，你我的。”

“你、你先不要這樣我。”霍佑青聲音不由地卡殼，讓他盡快離開，可理智要他去查清一些事。

他站在原地，平復了會心后，重新看向戴沅，盡量平靜地說：“我們換個地方談談。”

-

談的地方是一家高級茶樓的包廂。

霍佑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剛想說什麼，看到低著頭坐在對面的青年，把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明明比一般男人都要高，卻總是出弱勢的一面，可憐兮兮的，更奇怪的是，竟然不違和。

霍佑青心復雜地又倒了一杯茶，這杯茶是給戴沅的。

戴沅應該是聽到了靜，他迅速地抬了眼，看到面前的茶，下抬得更高，往霍佑青這邊看了一眼。

過深的眼皮在這瞬間藏了些許，導致那雙琥珀眼看上去更通無辜，他似乎很快樂，輕聲跟霍佑青說謝謝。

霍佑青心更復雜，可再復雜，有些話也必須說出口。

“上次住院醒來，我忘了很多事，我能問問你，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還有，我和你之間發生的事嗎？”

“當然可以。”戴沅答完這句話，遽然沉默了一會，霍佑青想再開口時，他先一步開口了。

“我們是在你二十二歲回國那年認識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阿瑯的生日會，阿瑯跟我介紹你，說你是他的好朋友，我們當天換了聯系方式。后來，你約我出去玩，一開始我們只是正常的玩，我們去餐廳吃飯，去打球，去聽音樂會。但有一天，你約我去你家，你說你看到我發在社件上的照片，想請我給你拍照。

我們是朋友，所以一口答應了，等到你家，忽然你說你很喜歡我，問我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我、我沒有答應，因為我那時候只是把你朋友……后來我們在一起了，一開始我們相得很愉快，可是你……越來越偏執，總說我不夠你。”

說到這里時，戴沅渾戰栗，像是非常害怕，“所以我辭掉了工作，每天在家等你，但你仍然覺得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