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他太慌張了，雪白的臉出玫瑰的澤，結結地說：“對不、對不起……”

話沒說完，他就跑了，從青年旁跑走，仿佛再多待一秒，就有蛇咬他的小。

秦明珠瞇了瞇眼，自娛自樂地唱了一段昆曲，“我生薄命如蓬轉，蘭似香焚膏自煎。錦屏空把青春賤，百歲流箭離弦……”

唱著出眼前一層水霧，他咬輕輕笑，冷不丁旁邊湊過來一，是那個年輕伴游。

男孩平素總出幾分狡黠的眼睛此時里流著驚艷，他幾乎快住秦明珠，聲音，“秦先生，你唱的什麼?怪好聽的。”

“繡褥記。”秦明珠心一好，出手指點了下男孩的鼻尖，“沒聽過?”

Antony搖頭，“秦先生你知道的呀，我雖然學了中文，但都是學的淺薄皮，用來勉強糊口的。其他的好東西貴東西，我完全不知曉的。”

秦明珠重復，“貴東西?”他長嘆氣，“俗氣啊。”

輕輕的一聲嘆，的幾個字，一旁男孩的眼睛都看直了。

這一夜秦明珠喝了不酒，紅酒香檳混著喝，他覺得自己也該好好地醉一場，人生難得糊涂，活得那麼清醒做什麼。

于是Antony遞過來的酒他都沒有推拒，回酒店的路上，他幾乎醉得走不路。

被人放在床上，他倒是還記得爬起來洗澡，剛坐起來，又被摁下去。

男孩在深夜幽幽轉換男人，著他，摁著他，“秦先生，你不快樂嗎?”

秦明珠著酒店的薔薇天花板，“快樂……快不快樂又有什麼重要?我這個年齡……”

話被Antony打斷，“秦先生看起來好年輕。”頓一下，聲音變得低啞，“秦先生你知不知道今天在船上好多人都在看你，他們都認為你漂亮，我才知道書里寫的登漂亮是什麼意思，大概就是秦先生這樣的。”

“秦先生，你為什麼這麼白?你每天都涂了很多防曬嗎?”Antony低下頭，細細嗅，“真香。”

若是以前，秦明珠不會讓這個伴游這樣近自己的，Antony淺市儈，是他原先怎麼都看不上的人，若是年輕的他，多半還會嫌棄這人上有銅臭味，輕叱對方離開。

但如今他不年輕了，現在有個年輕男孩為他著迷。

秦明珠斂了下表，雙臂摟上男孩的脖頸，“我沒涂。”

Antony會意，越發低下頭，“秦先生不要騙我，我會相信的……”

話漸漸沒了。

秦明珠中途后悔，試圖逃離，可上人是狼，是野，他在疼痛與爽利中瑟瑟發抖。

這全過程不是沒有想到盛英祺，想起時是一種報復的痛快，痛快后又是無盡的悲哀。

秦明珠堪堪到五點才終于能睡，終究是老了，等醒來，已是傍晚。

他在雪白被子里愣神，一雙手纏過來，幫他腰。

“秦先生休息得還好嗎?”Antony笑得甜。

秦明珠卻是瞳孔一，猛地往旁邊退。酒讓他沖地做下糊涂事，當酒帶來的麻痹如水退去后，只剩下后悔惡心。

Antony好像看不懂秦明珠的表，面如常，把手機頁面亮給秦明珠看。

“秦先生，你看這個好不好看?我喜歡很久了。”他湊近過來，語氣里有些抱怨，還帶著點撒意味，“但我每個月賺的錢就那麼一點，本買不起，秦先生，你幫我買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引用：“我生薄命如蓬轉，蘭似香焚膏自煎。錦屏空把青春賤，百歲流箭離弦。”——《繡褥記》

第3章

其實應該早猜到的，像他這樣的年紀，偶遇一場羅曼克只會是奇跡。

真實是不堪的，就像他無法掩蓋的衰老。

盛英祺第一次提出離婚的時候，他正在給自己的花換土。他出差的那幾天A城遇上臺風天，雖然給盛英祺打電話特意提了花的事，但回來一看，他的花全在房。

他養了許多花，油畫吊蘭、碗蓮、迷迭香、洋牡丹、藍雪花、矮牽牛……每一盆都是他的心頭，就算出差也會一直惦記。

如果是原來，他肯定會跟盛英祺發一頓脾氣，問對方為什麼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不再說了，就算盛英祺忘了，他也只是自己默默地收拾。

“明珠。”

因為在理花草，秦明珠戴著農用手套，轉頭時還捧著一株垂枝碧桃，千重花瓣被雨水沖毀，呈現敗相。

盛英祺站在不遠，那瞬間秦明珠覺得對方的臉上好像蒙上了一層霧，霧濃厚，將親枕邊人罩在里面，他看見的是個薄薄的不形的人影。

“離婚吧。”

當時他好像愣了一下，又好像沒有，他聽到自己問盛英祺為什麼。

這個問題在整個離婚期間問過很多遍，秦明珠并不愿意離婚，他甚至拒絕和盛英祺的律師見面。是的，盛英祺見秦明珠不肯離婚，干脆讓律師出現來理。

然而律師也搞不定一個秦明珠，秦明珠一直拒絕配合。

最后還是盛英祺自己出的面，他在家里找到躲在柜里的秦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