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子沒忍住笑出了聲，“皇上，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團都學會去膳房的路了。”

殷辛打了個哈欠，眼睛慢慢閉上，“朕也會去啊。”

小夏子把帳子放下，因為路途比較遠，加上殷辛恤他，這一回去探親就是十幾天。他想到未來的十幾天就放心不下，他悄悄走出了殿，決定再去叮囑一番。

翌日，小夏子伺候殷辛穿的時候還憂心忡忡，倒被殷辛嘲笑了一番。

“小夏子，你這樣子好婆婆媽媽的。”

小夏子不敢說殷辛小沒良心，只是又轉頭對這段日子頂他班的小英子仔細叮囑了一番，又說：“皇上的事都不要依著他，記住了。”

小英子是他帶的徒弟，比他小不了多，勝在伶俐，已經是小夏子想到最好的人選了，把殷辛jiāo給其他人，他更放心不下。

小夏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殷辛下完早朝回來，就喊小夏子給他一杯涼茶，等到是張不太悉的面孔時，他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小夏子走了。

小英子長相十分yīn，也許跟去了勢有關，他說話聲音也是尖細的，小夏子雖然也去了勢，但看起來只是比平常男人骨要小幾分而已。

殷辛早朝后慣例要小睡一會，小英子點好香料就退了出去，他沒走幾步，就看到一只雪白的貓從糙叢里跳出來，直往殷辛的寢殿走。他略皺了下眉，手一撈，就把貓抱了起來，防止貓，還手捂住了貓的。

小英子卻沒想到從糙叢里還沖出一個人，林媛媛費力地從糙叢里鉆出來，頭上還夾著幾綠的糙，看見小英子，就了起來，“好啊，本宮看到你綁架貓了。”說完又嘻嘻地湊到小英子面前，“要想本宮不告訴皇上，那你把團吃的小魚gān給本宮。”

☆、第九章

殷辛睡了小半個時辰，林媛媛溜進來的時候，他正坐在chuáng邊有些發懵，披頭散發，只著了單。

“懶鬼。”林媛媛跑到殷辛旁邊，一屁坐下，卻被對方嫌棄地拎住領。

“小胖妞，你看你這一臟的，不準坐朕的龍chuáng上。”殷辛想把林媛媛提起來，但很可惜的失敗了。林媛媛紋不，還對他做了個鬼臉。

殷辛：“……”

林媛媛兩只小胖手托住自己的小圓臉，“皇上，臣妾有個事qíng想講。”

“不準講。”

“臣妾有一壇酒，是從家鄉帶來了，是臣妾的父親在臣妾出生的時候就埋在樹下，這次進京帶過來了，要不我們一起喝吧。”

殷辛聽這話卻是一愣，民間有風俗，在兒出生時埋下一壇兒紅，出嫁的時候用來宴請賓客。林媛媛帶酒進宮，宮里的婚宴卻不會用的酒，著他一起喝，卻可能連這酒的意思都不懂。

“你這酒埋的還不夠久，要另找一顆樹埋著。”

林媛媛驚訝了，“十二年還不夠久。”

殷辛回，“尋常人家都要十六年了，你這酒味道肯定不好，你還不繼續找顆樹把酒埋在下面。”

“還有這麼久，好難等啊。”林媛媛苦著臉。

殷辛把林媛媛腦袋上的糙拿下來，“四年不長，等你有意中人就可以喝了。”殷辛的眼神意味深長。

“什麼是意中人？”林媛媛不解。

“就是你愿意把你的吃的都給他。”

“那我不就死了，我才不要意中人。”大呼小起來，小手在空中飛舞了幾個回合。

“朕只是打個比方。”

“比方也不行，不行，臣妾不要意中人，臣妾要吃的。”

殷辛將林媛媛趕了出去，小英子走進來為他穿，還道：“太傅已經來了，正在外面呢。”

*

小英子第一次給小皇帝守夜，夜之前把小夏子jiāo代的又回想了一遍，才去服侍。殷辛坐在chuáng邊看著小英子剪燭芯，長發松松散了一，燭火在他眼里跳躍。

小英子又chuī滅了幾個蠟燭，檢查了門窗，才回到龍chuáng旁，蹲下給殷辛鞋。殷辛鞋，就對小英子乖巧一笑，自己爬到chuáng上，躺好，還給自己扯被子。小英子放下帷帳，才在龍chuáng旁的地上坐下準備守夜。

半夜，小英子卻突然聽到異響，他qiáng撐著一晚上沒睡，這時到了完全醒了，連忙起往龍chuáng里看，確定聲音從里面傳來后，先是小聲喊了聲皇上，再拉開了明huáng的帷帳。

一拉開就看到殷辛滿頭大汗，表qíng痛苦，口里還模糊著喊著什麼。

小英子立刻急了，連聲喚皇上，可是殷辛一直沒醒。小英子不得法只好去搖殷辛，搖了好十幾下才把對方搖醒，不過殷辛睜開眼那瞬間卻是一把抓住了小英子。

“朕……錯了，朕錯了，殷……錯了……”他顛三倒四說自己錯了，小英子急得不得了，“皇上，是奴才啊，皇上，醒醒啊。”

殷辛卻死死抓著小英子，眼睛瞪得很大，“阿鋒，小禹，阿辛，父皇……對不起你們，原諒父皇好不好？啊？父皇錯了……”

小英子呆愣住了，他口里喊的前兩個名字都是已去的兩位皇子的名字。

*

素和將一段說完后，看了坐在對面的小皇帝一樣，卻發現對方又走神了，而眼底下浮著的淡青寓意著對方昨夜并未睡好。

“皇上？”素和喚了一聲。

殷辛啊了一聲，慢半拍地看著他，目呆呆的。

素和蹙了下眉，又松開，“皇上近來休息不好嗎？”

殷辛低下頭，小聲地說：“沒有，沒有休息不好。”

而素和這連日來都發現殷辛常常走神，甚至臉越來越蒼白，有時候喊他都會嚇他一跳，殷辛往日那種傻乎乎的笑容倒是消失了，連著都消瘦了許多。他有時候窩在椅子了，就像一只瘦小的貓咪。說到貓咪，素和近來也很看到他抱著貓了，時常是貓在他腳下撒，可他仿佛沒看見沒聽見一般。

這日夜里，素和失眠，便帶著郝英在宮里隨便散散步，不知不覺散到無慮宮外，而從宮里跑出的一個宮人引起他的注意。

“這深夜里怎麼如此慌張？”

宮人抬頭看到是他，直接跪下了，結結地說：“奴才……奴才要去請太醫，皇上他……皇上他……”

宮人半天不出下句話，素和往無慮宮里面一看，略想了下，抬便往里面走。越接近寢殿，越能聽到喧鬧聲。

“皇上！皇上！”

門大開著，故而素和連推門都沒有就直接進去，繞過屏風，往里間走，就看到小英子抱著殷辛，旁邊也站著幾個宮人，殷辛則是睜大著眼，口里說著胡話，還一個勁要掙開小英子的懷抱。

“這是怎麼了？”素和快步走上前，驚疑不定地看著殷辛。

小英子急得一頭熱汗，“皇上這連日都睡不好，夜里似乎被魘著了。”

殷辛似乎注意到了素和，直勾勾地盯著他，然后趁小英子一不注意，就直接掙開了小英子的手，撲到了素和的懷里，口齒不清地喊著父皇。

素和怕殷辛摔，只能抱著，而殷辛不僅沖著他喊父皇，甚至還小聲地哭了起來。殷辛此時著著寢，一頭如潑墨的長發散落在上，面容gān凈漂亮，一雙貓兒眼淚汪汪的，他摟著素和的脖子，一時含糊不清地喚著父皇，一時又帶著哭腔求原諒。

素和微愣，愣完后就一邊半摟半抱帶著殷辛往chuáng邊走，一邊對小英子說：“去請太醫了嗎？”

小英子看著被素和抱著的殷辛，臉發白，“已經去了。”

“你和郝英在這，其他人在外面守著。”

一個皇上哭這樣，被這麼多宮人看到算什麼回事？素和第一時間就把這些人給清出去。

郝英在旁問：“主，這事要不要通知國師？”

素和猶豫了下，才道：“現在宮門已經落鎖，就暫時先不通知了。”他說完就去看懷里的人，小皇帝眼睛通紅，眼角掛著淚珠，摟著素和不肯松手，還喊著父皇。

年聲音清脆，聽起來竟像撒。

素和抬手去給殷辛淚珠，卻被對方用臉蹭了蹭，那雙貓兒眼像是能吸出水，菱殷紅。

“父皇，你為什麼不說話？”他著素和問，大有對方不回就哭得對方裳的架勢。

素和的領已經有些了。

素和定定地看了殷辛一會，才道：“說什麼？”

殷辛睫撲閃撲閃，上面還有著細碎的淚珠。

“兒臣也不知道。”他出這句話，又哭了起來。臉頰在素和肩膀，眼淚嘩啦啦地流，時不時泣一聲。素和只好溫聲哄他，讓他不要哭了，殷辛卻聽不進去，只是把素和抱得更。

素和嘆了口氣，這回把郝英和小英子也趕了出去。

“太醫來了你們再進來稟告。”

等殿里只剩下素和和殷辛兩人，素和抬手了殷辛的頭，順著長發一路下去，停在背輕輕拍了拍，聲音溫，“不要哭了，你說什麼，父皇都答應你好不好？”

殷辛聽到這句話總算停住了，抬起頭淚汪汪地看著素和，微張著，“真的嗎？”

素和冒大不韙自稱了父皇，也是騎虎難下，只好嗯了一聲。

殷辛自己拿手背了眼淚，又微微直起將自己的臉著素和的臉，滴滴地喚了父皇，又說：“父皇抱著我睡好不好？”

等太醫來的時候，殷辛已經在素和懷里睡了，只是還蹙著眉，睡不安穩的樣子，而同太醫一起來的還有烏黎。

烏黎看到被素和抱著的殷辛，就看向了素和，而素和從烏黎進來起就看著他。

兩人的目對上。

☆、第十章

太醫下的診斷讓在場的人都驚住了。

“皇上這是中毒了。”

烏黎看著躺在chuáng上睡的殷辛，面容上表qíng看不出qíng緒。素和站在一旁，只是看著烏黎。

烏黎說：“什麼毒？”

“罌粟花，若是燃燒此，會有致幻的作用，長期聞的話則會神智失常。”太醫答，“微臣檢查過了，香爐里的香料則混雜了此。”

烏黎轉過，昏huáng的燭跳躍在他的臉上，烏眉下的眸濃郁，“竟然是如此嗎？徹查此事吧。”他說此話的聲音極其平緩，只是里面森冷之意太濃。

素和有些微怔地看著烏黎，他瞥了眼睡在chuáng上的小皇帝，“烏黎，此……”

他話尚未說完，烏黎已截過他的話。

“夜深了，你不好，先回去休息吧。”

素和回去的路上，明月明晃晃地遙掛在樹梢上，照得廊下都是一片明亮。郝英提著一盞jīng致的宮燈走在前面，素和盯著那盞宮燈，卻突然想到那年自己也是在一個深夜遇見了對方，那年宮燈在地上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