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黎一去，素和一直思緒不安，給殷辛上課的時候走神數次，殷辛瞧他走神也不他，自己在旁邊玩就是。

待素和回神，就發現殷辛已經在紙上畫了好幾張貓。他畫的是自己養的貓，有撲蝶的，有玩水的，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皇上。”素和殷辛。

殷辛手一抖，一滴豆大的墨就落在了貓的臉上，似乎了個有胎記的貓。

素和站起來，走到殷辛后，直接握住了殷辛的手，從而握住了筆，他帶引著殷辛畫，寥寥幾筆下來，畫上的有胎記的貓就了一只靈活的小黑貓。

素和松開手，直起，“皇上今天多練十張字，明日臣來看。”

殷辛扭頭可憐兮兮地看著素和，還出手抓住素和的袖子，“太傅。”

“不要撒，一國之主怎能撒？”素和呵斥殷辛，卻也下口吻，“那就五張吧。”

素和監國的日子，殷辛的日子過得比往日更加舒心。例如素和就帶著殷辛出宮了，中途還見了林媛媛，于是素和十分無奈地把兩個都帶上了。

林媛媛歡呼一聲，了聲太傅最好了，就跟殷辛坐在一塊，還時不時跟殷辛咬耳朵說悄悄話，又嘻嘻哈哈說得沒完。

殷辛后來也被煩得不行，去靠著素和坐了，林媛媛見殷辛居然拋棄自己，十分不開心地哼了一聲，一張小滿月臉皺在一團，坐在窗邊看風景去了，只是沒看多久的風景，又跟侍衛扯上了，還別人大哥哥。

那侍衛被林媛媛這一聲大哥哥嚇得面蒼白，幸好殷辛一把把人扯了回去，“你再胡鬧，寡人把你丟下車。”

林媛媛不甘示弱，“本宮也要把你丟下車。”

殷辛，“……”

素和出宮是去殷都里一家有名的書畫店，里面也賣文房四寶，他由赫英扶著下馬車后，就出一只手，過了一會，一只小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林媛媛的臉從馬車里出來，“素和先生，你能不能抱我下去啊？”

還記得素和出宮前的叮囑，不能在外面隨便自稱本宮，也不能喊出素和和殷辛的份。

素和角一，默不作聲把自己手收回來。殷辛也從馬車探出聲，先是好奇地看了下周圍，隨后抓著小夏子從馬車另外一邊過來的手跳了下去。

林媛媛看素和不抱，甚至還扭開了臉，立刻轉過頭去找殷辛，“阿辛，抱！”

殷辛對林媛媛出雙手，就被對方撲個滿懷，他踉蹌了兩步，才徹底站穩。旁邊的小夏子看得是憂心忡忡，深怕自家娘娘把自家皇上給壞了。

“誰許你我阿辛的？”殷辛接住林媛媛第一句就是這句。

林媛媛抬頭看他，“不然什麼？”

“起碼要聲殷哥哥。”

“殷哥哥不好聽，我還是阿辛吧，你也可以我媛媛啊。”林媛媛嘻嘻笑。

殷辛松開對方，又順手整了整對方因跳下來而有些的劉海，“你每天吃這麼多倒不長個。”

林媛媛吐了吐舌頭，“長個很重要嗎？高個就需要我這種矮矮的來襯托。”

殷辛無言以對。

*

那家書畫店二樓有雅間，素和帶著他們兩個上去，又讓侍衛看護著，才自己去挑文房四寶。

雅間靠窗，打開就可以看到樓下的街道，窗外熙熙攘攘，屋檐飛角皆是新意。林媛媛好不容易出宮，幾乎大半個都要探了出去，小夏子為難地在旁邊看著，深怕林媛媛給掉出了窗外。殷辛坐在旁邊，捧著一杯茶，翻看店老板送上來的一本畫集，畫集里畫的都是些山jīng妖怪，畫風頗，用大膽，倒有趣的，只是這本畫集并未署名。

林媛媛看了一會，突然了一聲，“啊，我要吃那個，好好吃的。”

小夏子往下看了一眼，“娘娘要是喜歡，奴才人下去……”

他話還未說完，林媛媛一咕嚕從椅子上爬下來，仗著自己長得矮，直接從小夏子yù阻攔的手臂下給溜走了。

“小夏子，你跟幾個人跟著吧。”殷辛撐著下看著林媛媛像一尾靈活的鯉魚侍衛的手下鉆來鉆去，“太鬧騰了。”

小夏子只好帶了幾個人跟著林媛媛走了，臨走前千叮囑萬囑咐讓殷辛別離開這個雅間，就算素和回來，也等等他。

殷辛點點頭，小夏子嘆口氣，在林媛媛的催促下一步三回頭走了。

林媛媛一走，雅間就安靜了下來，侍衛們在外面守著，殷辛看著書沒多久就趴在了桌上，臉朝著窗外。

*

他一輩子沒有出過宮，這還是第一回，不知道為何，并沒有雀躍的覺，甚至覺得他看到的那些百姓并不是他的百姓，他腳下踩的土地不是他的江山。他管理這個國家這麼多年，可說來只是坐在朝廷上，坐在珠簾后。

他被推翻，有多人真心實意為他哀悼？

只要食無憂，百姓并不乎在乎坐在龍椅上是誰。

*

素和過了一會上來了，他看到雅間里只有殷辛，驚訝了下，“皇上，媛妃去哪了？”

“小夏子帶買吃的去了，太傅，我們待會去哪？”

素和把手里拿著的畫卷放在桌上，“皇上有想去的地方嗎？”

殷辛想了下，給了答案，“寡人曾在書里看到，民間有雜戲團，舞刀弄槍還有耍猴的，我們可以去看嗎？”

“皇上想看那個？”素和唔了一聲，“微臣去問問殷都里有沒有這種雜戲團，皇上在這里等等。”

素和重新走了出去，殷辛坐在原地等他，不過還沒等到素和回來，一道破空聲就憑空響起，殷辛眼微微瞪大，直接從凳子上跌在了地上。一支短羽箭把殷辛的袖子釘死在地上。

一黑人從窗外跳進，雅間外的侍衛聽到了靜，直接闖了進來，見到有黑人，立刻團團把殷辛圍住，其中為首的侍衛一把把殷辛扯了起來，往自己后一塞。

“眾人聽命，拼死護住主子。”

“是！”

那黑人武功很高，起碼他一個人對幾個侍衛都完全不落敗戰，甚至還作很快地就殺了好幾個人。他踩在窗欞上，輕巧的作就像一只豹子，只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卻始終盯著侍衛頭后的殷辛。

侍衛頭能覺到后人在發抖，抓著自己服手似乎還冒著冷汗，快把自己的服給潤了。

侍衛頭微擰眉，轉護住殷辛，就往外跑。來人武功高qiáng，不宜久戰，況且他最重要的任務是護住殷辛。

黑人見殷辛要逃，微瞇了眼，一刀把攻過來的人砍死，抬起了左手，他的手里是一把輕巧的弩，比尋常的弩要更加小一些，甚至還是多發的。

殷辛匆忙回頭，看到那個黑人發了弩，數支短羽箭旋轉she.過來。

“皇上！”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素和撲到了殷辛上，侍衛頭拿刀擋住了幾支，但仍有兩支she.進了他的，一支正中心臟，故而直接仰面倒下。

殷辛被素和抱在懷里，頭被摁在素和口，幾乎無法呼吸。

“砰――”

突然的撞聲。

皮ròu的撕開聲，冷兵打斗在一起。殷辛嗅到了空氣中濃烈的腥味，令人作嘔。他不知道打斗聲是什麼停止了，只知道他聽到一道悉的聲音。

“奴才無能，救駕來遲，皇上恕罪。”

束衛半邊全是，腳下踩著方才那個黑人的尸，那張平淡無奇的臉上還掛著一不羈的笑容。

☆、第十五章

殷辛臉上被濺到零星的，是侍衛頭的。束衛把那個刺客給殺了，局勢一下子反轉，殷辛安全了，只是周圍都是尸，腥味濃郁得讓他臉白得像張紙。他被素和扶到一個gān凈的角落坐下，隨后素和和束衛似乎在商討要如何理這些尸。

小夏子回來的時候，他開了半扇門，腳步猛地一頓，林媛媛的聲音已經傳進了雅間。

“小夏子，快讓我進去，我要給阿辛看看我買的東西。”

小夏子從外面重新關上門，微彎下腰對林媛媛說：“小姐，剛剛我看到外面還有一個特好吃的糕點，爺特別喜歡吃那個，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林媛媛眨了下眼睛，“阿辛喜歡吃？好啊，我去買給他吃。”

小夏子眼神溫許多，又喚過一個侍衛過來，耳語一番，待林媛媛都等不及時，便讓侍衛們帶著林媛媛去，不過林媛媛一轉，就被那個侍衛給打暈了。

等林媛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馬車上了，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著趴在素和上睡覺的殷辛，眼里滿滿的迷茫，“我們什麼時候上的馬車？”

素和溫和地對笑了笑，“娘娘剛才玩困了，可能不記得了。”

“哦。”林媛媛抓了下自己的頭發，又看了看睡著的殷辛，“阿辛也玩困了嗎？”

殷辛似乎睡得很，長發都遮住了小半張臉，林媛媛看著素和用手指溫地把殷辛遮住臉的長發弄得耳后，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想不到。

殷辛一回宮，太醫也被請了過來，素和在旁邊盯著太醫看診完，才上前問qíng況。

太醫拱手答話，“皇上上的傷只是傷，倒不是大礙，只是有些心緒不寧，許是驚了，微臣開幾副靜心寧神的藥。”

素和微點了下頭，又將太醫帶到一旁，“劉太醫，我希今日的事qíng越人知道越好，您覺得呢？”

太醫表qíng有些惶恐，隨后立刻稱是。

素和笑了一聲，“劉太醫去開藥吧，對了，每日煎藥的話……”

太醫讀懂了素和話下的意思，便答：“微臣會親自煎藥，再讓小子送過來，若旁人問起，便說是滋養湯，定不會泄半句。”

“如此便好。”

送走了太醫，素和去龍chuáng旁看了看殷辛，殷辛已經醒了過來，看到素和的時候還乖巧地喊了聲太傅。素和應了一聲，在chuáng旁坐下，“有哪里覺得不舒服嗎？”

殷辛搖搖頭，臉上的表qíng又有些后怕，眼里似乎還有著恐懼，他地抿著。素和默不作聲地看了他一會，為殷辛扯了扯被子，“太傅先走了，皇上好好休息，若有什麼事qíng，第一時間通知太傅，知道嗎？”

“知道了。”

素和從無慮宮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束衛背對著殿門站著，束衛聽到靜回了頭，就是一笑，“太傅。”

素和站定，微微一笑，“束衛大人還沒走，說來今日多虧了束衛大人及時出現，只是束衛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那里。”

“奴才怎麼會出現在那？不都是國師的意思，太傅今日的所作所為，真讓奴才驚訝，甚至不敢相信太傅竟然有如此膽量。”束衛合掌而笑。

素和表qíng冷淡了些，“束衛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奴才可不敢有什麼意思，只是希太傅以后勿要輕舉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