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第24頁

“麻煩了。”

素和丟下這句就匆匆離去,找到馬之后迅速翻上馬,快速地往皇宮趕。

為什麼殷辛在約定時間都沒有來?

甚至赫英都沒有趕來。

為了接應殷辛,他讓赫英留在了宮里,讓赫英帶殷辛一起過來,若是其中有差錯,赫英也會第一時間來聯絡他。

素和一路駕馬,還驚到了不行人,他一邊大吼著讓開,一邊快速駕馬前行,若是放到以往,這種事qíng素和是做不出的。

到了宮門,駕馬是進不去了,守門的士兵給攔了下來,歉意地說:“太傅大人,不能駕馬進宮。小的給您找個轎子吧。”

素和下馬,把馬鞭丟給那個士兵,“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坐轎也是靠人走,不一定有他快。

素和的目的地是無慮宮。

他快速地往前跑,天越來越暗,yīn沉了一天的天終于打了第一聲悶雷。

“轟隆――”

看見他的宮人都一臉驚駭,隨之就跪了下去,素和沒有心qíng去理他們,他就想再快點再快點,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他想到早上卦象顯示的不祥,不僅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謹慎再謹慎。

等他口里都了腥味的時候,他終于到了無慮宮。

“轟隆――”

又一聲雷打下。

素和走進去的時候,腳突然踉蹌了下,他扶住旁邊的宮門穩住不自覺地抿了起來。

開始下雨了,雨水一滴滴落了下來,天也徹底暗了下去,他往無慮宮里面走,卻發現一個宮人都沒有到。

那些宮人去哪了?

伺候殷辛的小夏子也不在麼?

他沉默地往前走,雨水把他的臉徹底淋了,每走一步,都留下漉漉的腳印,走到殷辛的寢殿時,猛地停住了腳步。

殿門站著一個人,那人正低著頭,似乎聽到了靜,抬起了頭。

“你為什麼在這里?”

素和問那個人。

那人笑了下,似乎在諷刺素和。

“你為什麼在這里?束衛。”

素和又重復了一遍,聲音比之前更大。

束衛把手指放到前面,做了個噓聲的作,“太傅大人,你沒有聽到聲音嗎?”

聲音?

什麼聲音?

哭聲?還是那個喊著太傅的聲音?

“不要……嗚嗚嗚……太傅,太傅,救我,太傅,救我……亞父,我不要,我錯了……我不想出宮了……救救我……寡人好疼……”

沒有闔上的窗戶約約飄來了聲音。

束衛呶了下,“太傅,你還沒往后面看吧,看看吧,國師給您準備的驚喜呢。”

素和怔了下,才回了頭。

一回頭,已經了起來,他牙關在不停地打,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赫英被掛在了對面的屋檐上。

頭不自然地垂著。

雨水沖刷著他的,把上的跡也給沖掉了大半。

“轟隆――”

預告著chūn天正式來臨的chūn雷打響了。

☆、31.第三十一章

“轟隆――”

窗外的雨聲似乎已經掩蓋住了一切,飾太平一般,掩蓋住黑暗下的骯臟與齷蹉,以及讓人永遠無從適應的惡心。殷辛一頭烏發散在地上,臉朝著窗外,眼角是不自然的嫣紅。桌上燒著的燭火照亮了他luǒ在外面的,雪白的,膩人的,似乎又散發著香氣。

外面突然劈了閃電,閃電的剎那間照亮了外面的景象。

他看到那個渾的人了,不過僅僅只是一瞬而已,在那瞬間他對上了對方的視線。滿眼荒蕪。外面重新陷了黑暗,殷辛瞪大了眼睛,掙扎著要爬起來,下一刻就重新摔回了地上,他終于崩潰地大聲哭了出來。

眼淚順著眼角流落到頭發,再消失不見。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把視線模糊了,面前那張人臉也在視線里變得模糊。

一只冰冷的手上他的臉,掉他臉上的淚水。

“有這麼難過嗎?”

對方的聲音低若輕語,仿佛說出來就已被掩蓋在了雨聲下。

烏黎的神qíng冷漠,但那張臉卻的確出了妖氣,在這昏暗的殿,他仿佛是從燭火幻化的妖,他的長發與殷辛的頭發糾纏在一塊,眼角上挑,若飲,臉白得晃人眼。

殷辛突然停下了哭泣,靜靜地看著烏黎一會兒,就抬頭咬住了對方的肩膀,他咬得狠,隔著都咬出了腥味,那雙貓兒眼終于不再澄亮,里面是恨,是怨,是殺意。他猶如水妖纏住溺水的人一樣,地纏著烏黎,吸取對方上的

烏黎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縱容地讓對方咬自己,即使在最qíng.熱的時候,他的眼神也是淡漠的。

“長歡,你不能離開這里。”他輕聲道。

“最算腐爛,也要腐爛在我面前。”

*

“嘎吱――”

門從里面打開的時候,束衛回頭看了一眼就跪了下去。

“國師。”

一雙靴子從他眼前走了過去。

“守在這里,別讓他死。”烏黎的聲音混雜在雨聲中,聽得人都要恍惚了。

“是。”束衛答。

烏黎離開后,束衛靜候了下,見殿里靜悄悄,便推開門走了進去。走進去后,殿里似乎只有他的腳步聲,他往里殿走去,剛走進去就停住了腳步,他在原地站了會才走近他要尋的人。

殷辛還躺在地上,睡在烏黎的披風上,小以下都在外面,肩膀也沒有遮住,他只是靜靜地躺在地上。束衛走到他旁邊,把自己上的披風給解開,蓋在對方上,再把對方從地上抱起來,放到了龍chuáng上,為殷辛蓋好了被子。殷辛在束衛做這一切的作,眼珠子都沒有轉過,只是直愣愣地看著前方。

束衛做完這一切便起走了出去。

*

殷歷345年四月,溫長安在上原大敗蜀王殷佩文,隨后連奪回五城。六月,蜀王殷佩文投降,被押送往殷都,路上幾次試圖自殺,皆被阻止。

昏暗的地牢里。

一個男人披散著發坐在地上,上破爛的服還依稀能辨出花紋,臟兮兮的臉上那雙眸子卻亮得嚇人,他掛著冷笑看著面前的人。

“烏黎,你終于肯見我了。”他yīn怪氣地說著,聲音嘶啞得到刺耳的地步,“我還以為你要我老死在這地牢里呢。”

他面前的人站著門外,聽到他的話,神qíng沒有毫變化。

“不得不說,你越來越好看了,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像你這麼好看的男人,不,比你好看的人也沒幾個吧。難怪殷敏那老頭那麼喜歡你,喜歡到把江山送給你啊。”他哈哈大笑,“大概是被男人睡多了,所以才長這樣的吧。”

他罵了一大堆難聽的話,罵到自己的口都gān了,對方也沒有任何反應,終于停了下來。不過他沒安靜多久,就重新開口了。

“你還記得那個長生不老藥嗎?我跟你說吧,其實這世上真有那藥,我上次請來的異士也是真的,但那個藥是假的,因為真的藥我早獻給殷敏了,在一年前。那個藥雖然長生不老藥,但卻跟我們想象中的那個不一樣,吃了那個藥的人會急速衰敗,然后重生在一更年輕的上。那個異士就是吃了個藥,重生在一個十歲孩里。”殷佩文說到這里,詭異地笑了笑,“你猜殷敏現在在哪呢?”

烏黎的腳尖微微一,殷佩文笑得更得意了。

“想知道?可以啊,你跪下來求我吧。你求我,我也許大發慈悲就告訴你了,要不然你就等著殷敏回來殺了你吧。”

烏黎淡漠地看他一眼,轉外走,殷佩文突然愣住了,猛地撲過去,抓住木欄,大吼:“烏黎,你不想知道嗎?我知道殷敏的下落!烏黎,你給我回來!烏黎!”他喊到一半,臉上突然出驚駭之,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眼,“難道你早就知道了?不可能啊……連我都不知道。”

殷歷345年七月,蜀王被斬首于菜市場,首級掛在城門三天三日,蜀王之徹底平息。同月,蜀王之子殷浦同由皇帝親自養,冊封為太子。

殷朝也正式走了夏日。

*

“這夏天是越來越難過了,隨便走幾步都是一汗,你說皇上什麼時候會出發去避暑山莊?”

“這我就不知道了,主子的心思哪是我們這些奴才能猜的,皇上也許這日想去,也許明日才想去,再或者這個夏天都不想去。你也不看看皇上近來是泛舟游湖上癮了嗎?”

“是啊,整日跟太傅大人……咳咳,還是不說這個了,繼續打掃吧,還有好多地方要打掃呢。”

“都沒人住,還打掃什麼,真是。”

“你不要命了!”

一個宮人惡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同伴一眼,拿著掃把走到另外一邊去了。誰不知道有關于先帝的一切都是宮里不能提起的,那個家伙還說這種話,不要命可別扯上他。

那個宮人也意識到自己方才說錯了話,立刻惶恐了起來,弓著腰開始打掃,不再說話。

*

“皇上,近來太子讀書更加認真了,連《周子論》都能倒背如流了。”

“哦。”尾音略微上揚,隨后便響起了腳步聲,那腳步聲走近后,本來站在自己老師前的殷浦同qíng不自往后退了一步,退完之后就懊悔了,下一刻就被一個充滿果香的懷抱抱了起來。

“浦同真乖,有什麼想要的嗎?想要什麼,父皇都賞你。”在他面前晃的臉還略微帶著一些稚氣,但眉目之間也初展青年期的。這半年間,抱著他的這個人長高了許多,自己原來已經到他的大部了,現在踮起腳都難以到達。有時候看到對方,只覺得對方像一夜之間有了如此大的改變,無論是從xing格,還是從相貌。

殷浦同剛進宮的時候,就發現這個皇帝有些特別,有時候還喜歡說些特別稚的話,連他都不會說,不過現在對方已經不會了。

總是微微一笑,事不驚,即使自己不小心把他書房里的一個收藏品打碎了,他也只是愣了下,便笑著把他抱開了。

至于相貌,有時候他們一起照鏡子,他總覺得對方好像真的就是自己親父親一樣,長得太像了。好吧,他現在也是自己的父皇了,對于那個慘死的父王,他并沒有太多印象,他是丫頭生出來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被抱到主母那里養,外界都以為他是主母的孩子,他差點也以為那個溫大氣的人是自己的娘親。主母從來不讓他見父王,每日只讓他讀書背書,背不出來就罰跪,夏天跪在太下,冬天跪在雪地里,這種生活從一歲就開始了,因為總是被克扣飲食,主母總是說怕他積食,一天只給他吃一頓,還極其,所以他都六歲了,看上去去像是三歲。現在雖然可以吃好穿暖,但還是長得很慢。自己這個父皇有時候會比劃自己到他哪里,比完之后表qíng有些微妙,蹲下來問他,近來是不是覺得膳房送來的食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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