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第35頁

那夜過去后,太學的學子中許多人為了朝廷的員,他們還掀起一場技改革,史稱太學改革,也稱為太學流事件。殷朝皇帝大赦天下,并不以門第招賢能之士,只要有才華的人皆可以自薦做

烏黎和素和是在那夜后的三天后下葬的,下葬的那日林媛媛沖進了無慮宮,同殷辛大半年的氣,還是第一次去找殷辛。

見到殷辛,用手捶打著殷辛的口,紅著眼睛,“你怎麼能那麼狠心?你到底有沒有心?國師和太傅對你那麼好,你已經是皇帝了,為什麼要殺他們啊?”

殷辛被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眉頭輕輕擰了下,又松開,他看著明顯哭過的林媛媛說:“寡人是皇帝,殺什麼人還要得到你的允許嗎?林媛媛,你不過是個下品員之,有什麼資格同寡人大呼小?”

林媛媛明顯一愣,就聽到殷辛說。

“林氏殿前失德,善妒歹毒,宮兩年無子,特廢除其媛妃之位,打冷宮,此生沒有皇命不得面圣。”

林媛媛頭上的發髻被人扯散,發釵被扯下,上的華服也被換了布,一個老宮人塞給林媛媛一個包裹就把推出了宮門。愣了下,就追了上去,“喂,你們要把我趕去哪?不是冷宮嗎?”

那宮人瞪了一眼,“你個宮想什麼冷宮,那是犯了錯事的娘娘才能去的地方,皇上心善,讓你回家伺候雙親,你還不跪地謝恩。”

那宮人說完就把門給關了,林媛媛傻傻地看著閉的宮門,許久后才抱著包裹轉過,才轉過來,就看到一個悉的人。

相貌清秀的年看到林媛媛臉便是微微一紅,他牽著馬,低聲說:“皇上讓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

年抬起眼看林媛媛一眼,就飛快地低下頭,“嗯。”他說完后像是又想到什麼,了一聲,就給林媛媛指了下馬背著的行李,“這里面有一壇酒,皇上說埋了十四年,讓你再埋兩年就可以喝了。”

林媛媛站在那里,卻突然哭了起來,邊哭邊走,聲音破碎。

“他真的不要我了,明明是他做錯了,他為什麼要趕我走,他為什麼不要我啊?”

年看見林媛媛哭了,慌慌張張地跟了上去,想跟對方說話,卻又不敢。哭了一路,年就默默跟著后面,夕把兩個人的影拉長。

殷辛站在鐘樓上,來復命的宮人跪在地上,“奴才已經把娘娘給送出宮了,暗中也會有人一直保護的。”

殷辛沉默了許久,才轉過,“好。”他輕聲說。

☆、第45章 寡人(二)

宮里銀裝素裹,冷清清的,沒有人氣。小夏子端著新火爐進來,看到殷辛坐在窗邊,窗戶大開著,雪花都飄了進去,連忙說:“皇上,仔細冷著。”

殷辛扭過頭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不會冷的。”

小夏子把火爐放下來,“皇上也不心疼自己,這麼冷的天坐在窗戶邊。”

殷辛猶帶著笑意,“也許寡人在等人心疼,本來自己倒不覺得chuī冷風會冷,可若有人過來心疼一番,似乎又覺了冷。”

他一番話說得有些顛三倒四,小夏子擔憂地看了眼殷辛。殷辛仍笑著,還問小夏子gān嘛換火爐。

“之前的煙太大了,所以換個新的。”小夏子斟酌了下才說,“皇上,要不要開chūn后就后宮大選吧,如今媛妃……在冷宮,皇上邊一個可心人都沒有。”

“后宮大選?”殷辛頓了下,隨后擰著眉頭,似乎思考了下,“選這個做什麼?讓那些小姑娘進來守活寡?”

小夏子立刻跪地上了,幾乎是哭著說:“皇上,您別說胡話,怎麼會守活寡呢?皇上還那麼年輕,現在殷朝也在一步步恢復鼎盛時期,皇上怎麼能說……太子就算流著殷氏一族的脈,但終歸不是皇上的親生骨ròu,皇上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為老祖宗們想一想。”

“小夏子,你出去吧。”殷辛聽了小夏子的話只是這樣說。

第二日上朝,殷辛剛坐下沒多久就發現不對勁,他仔細看了一圈,突然發問:“申丞相呢?”

自老丞相死后,申逢景就被任命了新的丞相。

殷辛一句話卻引群臣都沉默了,甚至有些人還出惶恐的神qíng。殷辛心下不寧,聲音大了幾分,“申丞相人呢?寡人都來了他怎麼還沒來?是不是路上大雪堵路?”

殷辛話音剛落,就有人跪在了地上,用哭腔道:“申丞相他……他昨夜去了。”

“去了?”殷辛怔住了,方才臉上的表qíng像是凝固在臉上。

“申丞相昨夜服毒自盡了,今早家中婢子才發現,并在申丞相書桌上發現一本要給皇上的折子。”

那折子上大意是說他已經把重興殷朝的計劃擬定好了,還詳細寫了群臣的優缺點,最后一句話。

“臣已不愧于君,但唯獨愧于子,故追隨去,愿君好,喜樂長歡。”

殷辛著那份折子下了朝,回到無慮宮他才終于把折子摔到了地上。

“誰要他這份狗屁不通的折子,好你個申逢景。”說著,又把小夏子喊過來,“小夏子,你派人把申逢景給寡人捉過來,什麼話都別說,直接五花大綁綁過來。”

小夏子聞言直接跪在了地上。

殷辛奇怪地看他一眼,“怎麼不去?”

小夏子臉慘白,,“皇上,申大人去了。”

“寡人知道他去了其他地方,你多派點人去找。”殷辛說著往間走,“如果他死活不肯來,就說寡人這里還有很多周公的畫。”

青紗被chuī起,又落下,層層疊疊掩蓋住了殷辛的背影。

待到天黑了,殷辛才從里面出來,小夏子還跪在之前的地方,他看了眼就把人扶起來,輕聲說:“下葬的規格按照親王的來做,記得將他的夫人同他葬在一起。”

小夏子應了聲,殷辛點點頭,又撿起他之前丟下的折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小夏子,你去把浦同過來,讓他跟寡人一起用晚膳。”

“奴才就去。”

殷浦同來的時候,殷辛已經坐在了桌邊,看到他就溫地招呼他過來。殷浦同規規矩矩行了禮,“兒臣拜見父皇。”

“起來吧。”殷辛讓殷浦同坐他旁邊,“浦同近日都在做什麼?”

殷浦同答:“跟太師學《孫子兵法》。”

“《孫子兵法》浦同現在就能學懂了?真厲害。”殷辛殷浦同的小腦袋,“那麼父皇把江山社稷jiāo托給你也算放心了。”

一句話就讓殷浦同愣住了,他自己知道自己雖為太子,但皇位跟他是沒有一點關系的,只要父皇有一個親生骨ròu,他就會從太子之位滾下來。他本來準備好好學習,就算不當太子,也能討得父皇喜歡,做個閑散王爺。

“父皇!”殷浦同喊了殷辛一聲。

殷辛眼笑意,“既然你當了太子,便是離皇位最近的人,父皇的位置自然是給你的。唯獨一連事,是你為了皇帝也不能做的。”

殷浦同大氣都不敢出。

“那些在外面的王侯你一定不能讓他們回京住,尤其是寡人放過的蜀王一系。”殷辛說,“記住了?”

“兒臣記住了。”

“好,用膳吧。”

殷浦同離開后,殷辛沐浴后喝了幾杯酒,才上chuáng睡覺。睡前他問小夏子。

“小夏子,明日雪會不會停?”

小夏子正在chuī蠟燭,聞言聽了下外面的風雪聲,“回皇上,恐怕一時半會停不了。”

殷辛聲音略有憾,“寡人還想著停了去趟紅梅林,罷了罷了。”

小夏子往龍chuáng那邊看了一眼,明huáng的帷帳嚴嚴實實把chuáng遮了起來,他是怎麼看也看不到里面的qíng況的。

“皇上,后日大概雪就停了,后日去看吧。”

“嗯。”

☆、第46章 寡人(三)

殷厲355年冬。

殷浦同下了早朝就往無慮宮走,走進宮殿就看到平日伺候他父皇的夏公公。夏公公面白無須,跟普通宮人無太多差別,所說有便是那雙眼睛了。他此時正在人清掃雪,看到殷浦同,便過來行禮了。

殷浦同讓他起來,他便說:“太子殿下今日來得好早,皇上恐怕還沒起呢。”

一年前殷辛徹底當了撒手皇帝,徹底讓太子監國,幸好殷浦同聰慧又努力,倒也沒出什麼岔子。

殷浦同笑,“父皇懶憊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給盆熱水過來,我去父皇起chuáng。”

夏公公角略有笑意,“恐怕現在也只有殿下才能治一治皇上了,前幾日天氣好,奴才勸皇上出來走走,還被罵了。”

“夏公公跟父皇這麼久,怎麼會被罵?”這時也有宮人送了熱水過來殷浦同把手里的湯婆子遞給后的宮人,準備自己端著熱水過去。

“到門口,殿下才端著吧。”夏公公勸。

殷浦同搖搖頭,“無事。”

殷浦同端著熱水進了他父皇的寢殿,里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將熱水放在架子上,才走到chuáng邊,輕輕喚:“父皇,父皇。”

chuáng里傳來了聲響,隨后帳子被開一點,出一張臉來。

“浦同來了?”

殷浦同看到自己父皇睡得臉紅撲撲的,眼中還有睡意就忍不住一笑。他已經長年,但他的父皇卻像是時間靜止了一般,依舊略顯稚的臉,但兩鬢的頭發卻是白了。醫們看過了許久次,說是憂思過重導致。

“父皇,此時都日頭高照了。”

殷辛擰了下眉,“騙寡人,這大雪天哪有什麼日頭?”

“按照時辰,該出日頭了。”殷浦同笑,“兒臣伺候父皇起chuáng吧。”

*

殷辛從銅鏡里看著自己,宮人正在為他梳理頭發,白發越來越多,可這張臉卻沒有什麼變化,明明都要三十歲了,卻像個老妖怪一樣。

“浦同。”他喊了一聲。

殷浦同連忙應聲,蹲在殷辛膝蓋旁,抬起頭。

殷辛低下頭看他,“這段日子朝中如何?”

殷浦同立刻挑了幾件大事說了,殷辛點了下頭,夸了殷浦同一句,又說:“寡人一直想著一件事,本來十年前就想做了,但你還沒有長大,但現在你已經能獨當一面,甚至比寡人做得更好。”

殷浦同心下閃過不安,他地盯著殷辛,就看到那人輕飄飄笑了一聲,“寡人準備去青山寺。”

殷氏子弟對青山寺都不陌生,自殷朝建立以來,已經有五位皇帝在那里出家,但殷浦同沒想到他父皇要為第六位。

“父皇,兒臣……兒臣還小,還不能……”殷浦同眼里已經有淚花,若說一開始只是因為求生而不得不依附對方,但這些年下來,他早就把眼前的人當自己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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