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矜也跟著笑，寵溺的喚了清嫵一聲，又接著，“殿下還是快看看眼下怎麼辦吧。”

他從袖口出一塊不平整的料，一方刀口切的整整齊齊，另外三方倒像是急之下被撕扯下來的，掛著些強行拉斷的流蘇。

清嫵攤開，上面是幾個字的書，字纖細，轉筆鋒利，應該是用短刃蘸著寫的。

“我不會跑了，殿下手下留。”

知雪在清嫵合上軸的瞬間，瞄見了上面寫的字。

心想這裴郎君，真是能折騰啊……

若不是們幾個領教過裴慕辭的倔，還以為這是什麼新的爭寵侍寢手段呢。

杜矜找公主要了兩個人，先去清松園看看況。

清嫵隨手套上常袍，理好對襟的邊，坐下吃了兩口鮮小餛飩，又讓凝春給簪一個簡單的發髻，腦海里憶起昨晚夢里那人渾然天的氣場。

那般氣質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煉的。

眼下那人不過是圈在咫尺之地的幕僚，能構什麼威脅呢？

不過是夢而已，小小螻蟻，難不還翻了天？

想到這里，清嫵像是吃了顆定心丸，卸下了懸在心尖的重擔。

下面的人進來收拾了殘羹，在門外呈說浴池已備好溫水，請公主移步沐浴，去去汗氣。

原本清嫵起床都是要先去池子里泡一泡，但現在改了主意，“本宮去清松園洗。”

還偏偏就要讓裴慕辭伺候，瞧瞧往日里那不愿的模樣，到底是不是偽裝。

清嫵對著落地鏡左右晃晃腦袋，欣賞與往日不同的淡雅裝扮。

隨即揚起下，點了點含月的方向，使喚道：“把前些日子令虞配好的藥帶上。”

含月僵了一瞬，但從小便認公主即權威，立刻領命去翻找。

凝春和知雪對視一眼，互相推了半天，沒人敢開這個口。

令虞是那位杜醫師的小字，他的命是公主救的，倒不會干傷害殿下的事。

只是那藥……

第03章

清嫵沒注意到邊侍的呆滯，領著人出了居住的碧竹園，往裴慕辭的清松園去。

日頭暖洋洋的，線順著樹影，把斑駁的影子投在披肩的發梢，晃得睜不開眼。

清嫵索歪頭去夠掌心，手肘慵懶的靠在沉木扶手上，假寐養神。

轎在石子路上有些顛簸，八個轎夫默契地放慢腳步，讓公主躺得舒服些。

清松園這邊已經換上了世干凈的新人，花匠松土時聞到時有時無的異味，默默地把顆顆寶株栽進挖好的小坑里，不敢開口問一句。

清嫵這次安排的侍衛又聾又啞，不用擔心這些鰥夫會配合裴慕辭做什麼。

周圍一片安靜，裴慕辭坐在房中間的矮幾上，大上的刀口足有三寸長，跡一點點浸擺，暈染一朵花的模樣。

他氣息有些不勻，勉強按住傷口，朝在墻角的一個人攤開手，招了招。

“安乞，把刀還給我。”

名為安乞的小侍衛卻跟沒聽見似的，把匕首又往懷里揣了揣，反正公子上了傷，也不能跟他搶。

他知道公子刺在大上是為了給公主寫信，若他這時把刀還給裴慕辭，那公子下一刀一定會扎向心口。

“公子便將我給公主，此事就此了結。”

裴慕辭笑得風輕云淡，眉宇間卻有些蒼白無力，“你費盡周折潛進府里，我怎能讓你白白送命。”

說罷他用盡全力撲向安乞，奈何子實在過于虛弱，直接摔在了矮幾旁。

“公子！”安乞全汗都炸起來，連忙上前把裴慕辭起來。

懷里一空，藏了許久的短刃就重新落回裴慕辭手里。

原來公子只是虛晃他一下。

安乞急得快哽咽起來，反手又去搶，急之下一個俯撲將裴慕辭按在矮幾上。

兩人對視了幾息，裴慕辭無奈地拍拍安乞的肩膀，示意他起來。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裴慕辭不習慣這樣的接，眼底的狠意一閃而過，又快速湮沒在深沉的眸中。

安乞尷尬得連脖子都脹醬紅的豬肝，卻不肯讓步，直直地住裴慕辭的腕子。

他特意避開裴慕辭傷著的那條，想再說些什麼，勸裴慕辭放棄自我了斷的念頭，可又怕笨弄巧拙，磨蹭間作一直僵持在那里。

突然，刀與空氣，銀一閃，發出“噌”的一聲響。

清嫵正站在門外正朝里瞧，看看兩人奪來奪去的——

到底搞什麼名堂。

猛地聽聲一激靈，撥開散落的碎發，回頭沖拔刀的含月無聲做了個口型，“干什麼？”

嚇一跳！

含月呆滯在原地，無辜的眼神撲閃撲閃。

只是怕這污穢場面臟了公主的眼睛而已…

清嫵搭著杜矜的手，落落大方地進門。

裴慕辭抬眼看外面的陣仗，坐起幾下攏好披散的墨發，除了發尾被得有些許躁，其余與平時并無差別。

還是那般輕雅致，仿佛是剛熔鑄好的無瑕玉，散發出一生人勿近的涼薄氣息。

但是他沒有力氣了，只能一只手掌心向上癱在地上，一手稍微著，試圖緩解疼痛。

融融愜意的過宣紙糊的雕窗，碎影慢慢上爬，給裴慕辭周映上層和的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