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線合的地方構一個個長短相同的“”字，清嫵宛若撥弄箏弦般在上面彈奏，遇到中間口深的地方便提起力氣輕輕過，兩端破皮則故意按下，一深一淺的把腦海里的構思呈現在他的傷口上。

像是作畫一樣。

裴慕辭凝起眉頭，手肘撐住塌邊保持著原本的坐姿，只是小臂上的青筋隨清嫵的作抖著，已經有汗珠隨著寬背落下。

清嫵神專注，裴慕辭低頭瞧的時候，正抿著思考，烏發披散在腦后，出一截秀奇佳的玉頸。

他心里有些熱熱的，沒有阻止的“懲罰”，涌竄上頭的反而在的刻畫下慢慢平靜下來。

裴慕辭閉上眼，在心中描繪的樣子。

奇怪的是，與僅僅相幾個月，的模樣卻那麼清晰，遠遠超過他記憶里的其他人。

“了。”出聲喚他，脆脆的調子。

清嫵把剩余的藥膏刮下來，補在有些坑洼不平的地方。

是一朵綻放的牡丹。

清貴如。

裴慕辭抬起眼，對上滿臉期待的致臉龐。

兩人的呼吸挨的極近，寥寥距離間，他在的瞳孔中，看見了一個完完整整的自己。

沒有那些沾染上污穢的過去，也沒有視他為不詳的恐懼。

的瞳仁明燦爛，是對他一眼到底的喜歡、毫不掩飾的想占有，還有一些不明愫的....。

清嫵把木簪隨意一扔，端詳著自己的杰作。

裴慕辭合的手藝不錯，但疤口依舊有些外翻，滲出了些殷紅的跡。

純白的膏藥勾的線條下，是獨一格的一層紅底。

清嫵咂弄，想象他大在用力繃的狀態下，逐漸匯顯現出來淺牡丹的圖案。

可惜了。

不能把這花紋永遠留在他上。

勾住裴慕辭的食指，帶著他的手去掉邊緣多余的藥。

的神很是認真，握住他的手指去一遍遍描摹牡丹的線條。

而后，嗓音婉轉，輕聲細語的警告他。

“下次再被我逮住，本宮就把這花，刻在你上。”

隔門被輕扣了兩聲，太醫到了。

清嫵應聲而出，沒有注意到裴慕辭陷沉思的目。

門留著一道隙，沒有關嚴，房間的空氣中殘留著上擴散出來的幽甜花香，還帶著沐浴后輕靈的皂角味。

每一次呼吸都溢滿了人心弦的馨香，像是海邊起伏不平的波濤，一浪接著一浪的漾心。

裴慕辭環視一周，手可及有一把小巧致的剪刀，應該是合前清嫵準備用來剪開粘合的的。

他反握住剪刀，慢慢挨近大，試了試手。

可皮上只留下了些微不足道的白痕，并沒有讓他愉悅的痛。

是他沒有用力？還是說得由公主親自手呢？

定是刀尖太鈍了吧。

裴慕辭撐開剪刀，握住其中一片刀葉。

這下刀片就稱手多了。

——

凝春領著一個發銀白的古稀老人等在門口，清嫵沒留意后有什麼靜，連追幾步扶起彎行禮的古稀老人。

打發凝春去伺茶，用的是李鶴平日里最饞的那口竹葉青。吩咐完，自己乖乖的出小臂搭在脈枕上。

脈搏有些淺，可也在頑強的躍。

李太醫屏氣凝神，沒過一會便松開了，研磨抬筆寫了方子遞給知雪。

盡管每月的藥方都大同小異，他還是要把每個環節和注意點都一一囑托一遍才放心。

公主小時候皇后手下過得是什麼地獄般生不如死的日子，他都親眼見過。

奈何他人微言輕，對此束手無策。

這種愧疚像雙無形的手掐住了李鶴的脖子，他垂著頭覷了眼正值風華的小公主，酸爬上頭，臉上的五也隨之皺一團。

“我只剩一個月可活了？”清嫵見他那愁眉苦臉的樣子，詫然道。

“公主慎言！老臣惶恐！”李鶴一臉驚慌，立馬就要朝凳子下面跪，卻被一雙纖纖玉手抬住小臂。

他抬起頭，對上清嫵含笑的俏皮角，才明白過來在開玩笑。

“鶴爺爺怎麼又擺出一副我命不久矣的表。”清嫵收起墊在皮上的帕，了有些僵的手腕，“每次都以為我可以去畫舫縱瀟灑一個月了。”

“結果空歡喜一場呢。”故意做出一副惋惜的表。

李鶴卻有些分辨不出真假，畢竟眼前這位膽大包天的小公主，是什麼折騰人的事都能干出來，偏還是皇帝登基后捧在手心里都怕傷著的心肝寶，每次犯事都重重拿起，再輕輕放下。

當初小小年紀就敢跑到京城有名的畫舫里喝花酒，暈暈乎乎的宿醉到天明。

全醫署都以為公主舊疾復發，他們的腦袋要提去給小祖宗陪葬了。

雖說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缺德事，但到底是有損皇家面。

李鶴角扯了扯，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苦笑容。

“殿下。”他苦口婆心的勸，“您這病切忌緒波和過度勞累，萬公主惜自，節制一些、克制一些。”

什麼節制？什麼克制？

清嫵咳嗽了兩聲，像是被長輩穿了自己的小心思，表瞬間有些不自然，臉蛋唰一下紅到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