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雪知道這位蠻小姐的子，開口制止，“秦小姐，車是公主的貴客。”

秦素素偏下頭，好奇起來。

聽說那位集萬千寵于一的容昭公主新豢了位幕僚，養在府里貴得跟什麼似的。

雖嫉妒公主的出與的榮華富貴，可也不得不承認，在皮相與氣韻上確實自愧不如。

容昭就像是上天賜下一塊瑰寶，天生就代表著皇室無上的尊貴與榮耀。

話又說回來，連容昭這樣的人都百般珍惜的待詔，得長什麼樣？

秦素素興致更高了，甩開抬箱的那些人，不由自主的往車邊走，停在五六步遠的地方，恍惚都能看見薄紗下若若現的俊逸廓，不自的想掀開那簾遮擋。

知雪回頭看了眼毫無靜的車廂，盼著裴公子此刻可千萬老實些，別了臉讓外面的人瞧見。

秦小姐可沒有那麼好打發。

“縣主三思。”又給秦素素福了一下。

同時也是變相提點秦素素認清自己的份。

區區縣主，吃了熊心豹膽敢沖撞公主的馬車？

第12章

“思什麼？”秦素素沒想到容昭的一個奴婢都敢擋，完全把車騎將軍的叮囑拋在腦后，氣焰一下便囂張起來。

知雪依舊不卑不的站在秦素素跟前，低著頭不去看。

車夫挪了幾步，窗口的紗簾。

公主府諸人向來相互幫襯，對外都是鐵桶一塊，可他總覺得這位裴郎君雖與他們相了半年，但依舊像是懸在半空中的清月一般，馨然優雅，不染塵世凡俗的煙火氣。

車夫言又止，想了半會，又覺得這郎君年紀輕輕的便弱多病，要不是公主多加憐惜，說不定昨年冬天都活不過，也是怪可憐的。

他在心中嘆一番，才開口寬，“裴公子莫慌，奴才和知雪姑娘會護你周全的。”

裴慕辭微微一愣，慢悠悠的翻了頁書卷，“多謝程叔。”

那聲線如同落在瓷盤上的雨滴，帶著幾分疏離和氤氳的氣。

車夫寵若驚的撓撓頭，笑的憨厚。

秦素素跟著父親見得都是軍營里滿汗氣的壯漢，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仙樂般婉轉和的聲音，忍不住就要去一探究竟。

反正連皇帝都要依仗父親驅除南蠻才能坐穩天下，誰又會為了個沒背景沒份的男人得罪？

只有這兩個公主府的下人不知好歹，一再螳臂當車。

不由得怒火中燒，趾高氣揚地指著兩人，“嬤嬤，給我教訓下這些人。”

知雪形到底羸小，被人用手肘往旁邊一掀，就摔個踉蹌。

守門的侍衛遠遠著有兩撥人在爭吵，氣勢蓋天地把纓槍往石磚上一坐，“何人在此喧嘩？！”

他們昂首走近一瞧，才看清是公主府的馬車和車騎將軍家的大小姐。

侍衛們只恨自己剛剛何苦吼那一嗓子，眼見著兩邊都得罪不起，他們立馬躲去一邊的和鵪鶉一樣。

程叔見知雪摔在地上，頓步想去扶，但還是第一時間擋在桅簾邊。

公主的東西，怎容其他人覬覦？

秦素素旁一個材壯碩的老嬤嬤見小主子一再被打斷，高斥一聲，抬手就要往車夫臉上打，“你算什麼東西，攔我們主子的路？”

掌心有層眼可見的厚繭，若真挨這實打實的一掌，臉非得腫起來不可。

程叔就是府上馭馬的車夫，哪會什麼功夫，也沒那本事躲開。

舉起的手掌、面目猙獰的老嬤嬤、一臉鄙夷的秦素素，時間在此刻流淌的很慢，每一幀都格外清晰。

他聳起肩，真準備挨這一下，拖延點時間。

等到公主出宮，自會收拾這幾個。

秦素素見車夫居然不躲，既解氣又舒坦，仿佛那掌是打在容昭臉上似的。

老嬤嬤的手剛要落下，卻被一道快如流星的力道擊中，悶一聲。

看似小石子一般的東西，既不起眼又沒多大力道，卻把氣勢洶洶的老嬤嬤打得倒退兩步，捂住自己的手腕，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車尾的那道紗簾。

若沒猜錯的話，那勁風是從馬車打出來的。

一枚不起眼的綴珠紐扣在地上滾了兩圈，卡進了磚石的隙里，誰也沒發現。

裴慕辭出一只手反扣在車門上，慢慢卷起氈簾。

他仿佛沒有聽見外面的爭吵，沉斂秀的容從灰暗出來，帶著高不可攀的清冷氣度。

過朦朦的云層，在刀削般的廓上投出晦不清的暈，模糊的線條給他鍍上一層夢幻而又朦朧的。

他沖程叔頷首，眼睫冷峭，極的瞳孔里眼波溫潤，像是玉佩在照下閃過的那種耀眼澤。

手中裹起的卷軸隨意放到矮桌旁，裴慕辭微微弓起背，鉆出馬車往下走。

素衫清冷儒雅，垂極好的白料在擺下折出波粼粼的清輝，像清涼的月打在一浪接著一浪的湖面。

暖掠過他欣長的影，卻沒留下一點溫度。

周圍的人幾乎屏住了呼吸，生怕由自己這邊吹出一陣風，刮散了面前這位疏冷縹緲的謫仙。

裴慕辭靜靜的扶著車壁，黑瞳里閃著細，周若傲然獨立的天山雪蓮，帶著三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