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五六歲的樣子，扎著兩個歪歪扭扭的羊角辮，眼珠子水靈靈的，誰見了都不忍心拒絕他。

更何況那花是真漂亮，大片大片的裹著飽滿的花蕊，花瓣部是勝雪的潔白，宛若國畫里芙蓉仙子的裳般，的純凈天然。

清嫵男孩嘟嘟的臉蛋，去看他籃子里其余的花苞。

裴慕辭在府上時多用樣式簡單的獨簪，質地翻來覆去也就沉香木和玉兩種。

勝雪的白配他斂深致的出塵氣質，養眼是養眼，可難免摻雜了幾分冷淡氣息。

捻起一朵胭紅的牡丹，想用夸張的沖淡他劍眉下深似淵海的疏離。

順便……飽飽眼福。

第17章

裴慕辭好似預料到了清嫵的心思，默默的往旁邊挪了兩步，把手中的銅板丟到男孩籃子里。

男孩立馬從藤兜里撈起錢幣，眉開眼笑的道謝：“多謝公子！”

他老遠就見這公子臨風而立，半抬起寬袖替邊的子擋風，定是極為心疼娘子的人。

果不其然，連討價都不曾有，就爽快的付了錢。

他十分有眼力見的把花遞給裴慕辭，隨即把籃子挎在臂彎，一蹦一跳地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清嫵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你哪來的錢？”

又是買禮又是送花的，他不會把送給他的那些東西都變賣了吧？

“知雪買完吃食后剩給我的。”裴慕辭慢條斯理的掐掉多余的，把外層易落的花瓣摘在手心里攥著。

他著不短不長的柄，確定沒有刺手的地方，才懸起手等在那里。

清嫵扭頭，揚起眼皮才能看見他的臉。

月似一層輕的白紗，裴慕辭長而立，薄霧般的輝傾泄而下，將朦朧的影子一點點拉長，黑發迎著月，像是撒上了一層清俊的瑩，暈染出一圈銀的廓。

兩人目只接了很短的一瞬，清嫵轉背對他，出玉石般的頸。

裴慕辭扶著發髻，另一手穩穩的把花戴了上去。

微涼的從耳垂一掃而過，清嫵竟生出一拘謹的赧。

“好看。”裴慕辭輕聲道。

與此同時，幾個垂髫小孩舉風車跑過兩人邊，本就不大的音量融進了倉的嬉笑聲，巷口的風刮走了他有些異常的語調。

清嫵沒有兄弟姊妹，不太理解同齡人之間追逐打鬧的樂趣，避開后朝裴慕辭的方向躲了躲。

兩人間隔著拳頭大小的距離，裴慕辭貌似都已經習慣了分出一只手，去的溫度。

清嫵甩甩腦袋，試圖晃開落在眼前遮住視線的碎發。

風刮的毫無方向，在不知第幾次吃到碎發后，終于忍不住，手把發繞在一起，別到耳后的黑卡上。

方才分明看見裴慕辭微微翕的雙，于是追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裴慕辭稍垂視線，半邊臉頰于灰暗的背，清冷的淡鍍上他垂極好的華袍，將他整個人襯的矜貴異常。

他側過臉，似乎在笑，但語氣又很平緩的問道：“了嗎？”

“想吃什麼？”清嫵反問道。

知道給知雪的錢袋只能買些吃食，剩到裴慕辭手里應該沒多了，不夠兩個人吃一頓。

裴慕辭張片刻，好似有了什麼目標，手臂掙了一下。

幽幽冷風拂過層層擺，掀起似曇花般流溢彩的大衫。

黑的深巷見不到底，陣陣凜風帶著凄凄的嘯聲從黢黢的盡頭刮來，一團黑茫中宛若蟄伏了一頭三頭六臂的妖，讓人沒來由的從腳底生出些許不安。

清嫵指尖微，握住他即將出去的手心，“我們先走遠些，別站在巷口。”

裴慕辭順著的方向，漫不經心的朝巷里撇了一眼，沒太在意，反而若有所思的盯著兩人相握的雙手。

他一貫獨來獨往，這還是頭次等著誰，要一起去做什麼事。

騎道上往來車馬不斷馳過，街邊店鋪門口都堆著好幾層排隊買東西的人，留給穿行落腳的地方很窄，一些挑擔賣的商販腳程快，不可避免要和錯的行人撞上。

夜市是外寬窄的斗形狀，清嫵對主干的幾條街悉的很，只由著裴慕辭往前走，讓他來選落腳的地方。

走到后面細窄的地方，迎面見許多神匆匆的商販，挑著貨或者趕著板車往出城的方向趕。

有時不小心與誰撞在一起，連句抱歉都聽不見，人就已經走遠了。

裴慕辭微微向后屈起小臂，把清嫵藏在后。

寬闊的肩背擋住了清嫵的視線，給開辟出了相對舒適的空間，雀躍的出小指，勾住他背后束起窄腰的玉帶。

裴慕辭角一僵，盡量放松的塌下肩，但背部還是不自地了。

清嫵順著他脊柱上的淺，將手指穿了過去，不知有意無意，指關節恰好頂在他的腰窩上。

材真好啊！

清嫵抿起，眉眼彎月牙的形狀，目灼灼的盯著他頸間滾的凸起。

好。

好想一。

或者在上面留些什麼……

明明沒有風吹過，裴慕辭順長的黑發卻微小弧度地了起來，語氣里也是說不出的無奈，嘆道：“殿下，別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