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并沒有死。薛妤將帶在了自己邊。

即便如此，圣地古仙駭人的一面還是深深刻在了涉世未深的小妖怪腦中。

著輕羅針尖大小的瞳孔，梁燕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想到了才跟在薛妤邊伺候時的自己，怕嚇到眼前人似的低聲問：“你父母呢?”

“我沒見過他們。”輕羅飛快看了一眼，回：“自我有記憶開始，就是自己一個人。”

“可有下山去看過?”梁燕又問。

輕羅搖頭，一張圓圓的小臉垂到領邊，聲音懨懨的：“山里有人去大城池走過，回來時了很嚴重的傷，告訴我們，不論是人族的王侯勛貴，還是門派中修道有的長老掌門，都不大喜歡妖族。似我們這樣什麼都不會的妖怪，若是進城，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梁燕失笑，手指在一側酒壇上點了點，道：“快將你之前聽的所有關于圣地，人族的話語通通忘掉。”稍微往前傾了傾，道：“郎是圣地古仙，邊形形的妖鬼如云流，犯事的固然會到懲罰，可我從未聽過有哪個被以極刑，或被帶去供人尋歡作樂的。如真像你所說那般，當日你就該死在那座山頭上，焉能有命活到現在?”

說罷，又道：“跟在郎邊，膽子要放大些，今日面對人族都拘束那樣，若是他日，面對其他圣地古仙，又該如何。豈不是要暈過去?”

夜靜謐，車轱轆碾過碎石發出的響便是傳耳里唯一的聲音，薛妤將神識放出去，聽了會后面兩丫頭的談，又很快收回來。自出生起便備關注，來自邊人或是外界的議論從來沒有止歇，話聽得多了，就不在意了。

困擾的另有其事。

松珩鎮鄴都中心城數萬妖鬼的陣，的父親，以及那個茶仙，大大小小的事全部都等著理，關鍵時候，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回到了千年之前。

現在心里有兩種推測，一種是自己落了松珩和路承沢聯手布置的某個法中，目的是困住，等外面一切塵埃落定，再出去也已于事無補。一種是偶然之中，他們三人誤打誤撞同時回到了千年之前。

前者只需尋出破解之法，后者況就復雜很多。

而照目前的勢看，后者的可能無疑更大一些。

如果真像薛妤猜測的一樣，那上天給了一次重來的機會。

出好，從小到大堪稱事事如意，事到如今，若要真說有什麼人悔得耿耿于懷的，唯有救下松珩這一件事。

這許多年，松珩一步步攀上頂峰，天下人無不唏噓嘆，說若不是當日審判臺上薛妤相救，若不是之后鄴都給的各種助力，怎會有后來的仙主松珩。往日這些話在薛妤耳里，就像一陣穿堂風，過了就過了，可刀戈相向后再想，這些話，一個字都沒錯。

沒有薛妤，哪來之后威風八面，發號施令的松珩。

他早該死在那個風雪加的清晨，死在審判臺的五十道雷刑之下。

薛妤長長的睫不經意往下了，濃而的一排，心想，若是真的重來了一回。

這個時間。

松珩應該已經修為盡失，手腳筋齊斷，被關在羲和最森嚴的地牢里跟祟作伴了吧。

第3章

從晉西到羲和，得穿過幾座人間城池，即使一行人趕路的馬車上纂刻了加速的法陣，未免嚇到凡人，也始終保持著不快不慢的速度，只有到了夜里，才會風一樣疾馳，閃電般掠過郊野山頭和樹叢。

如此三五日，他們的馬車終于停在了山海城的關卡前。

此時，離審判臺開啟還有四天。

城之后，戴著面的錦使行至薛妤馬車前，低聲道：“郎，山海城到了。”

山海城是座大城池，不在人間帝王管轄之，城里居住的一半是普通人，一半是修行之人。東邊比鄰的是小有名氣的修仙之地紫薇府，后面則是六圣地之首的羲和圣地，因為這個緣故，城中人熙熙攘攘，往來不絕，卻依舊秩序井然，很有尋釁滋事的況發生。

薛妤在車馬嗯了一聲，問：“父親那邊派來的人可到了?”

錦使察覺到周圍的打量目，摁了摁臉上得嚴合的面，回：“到了，昨日到的。”

薛妤頷首，聲似清玉：“去西樓。”

“晚些讓他們來見我。”

馬車很快轉了個方向，奔往山海城最繁華的中心之地。

羲和在圣地中居首位，素來神，許多人只聞其名，卻難窺其真面目。其余五圣地轄域極廣，普通人想進也無不可，唯獨羲和戒備極嚴，規矩繁多，不說慕名而來的普通人，即使是邀前來的五圣地之人，也得執著份牌，經過嚴格的驗查，方能從西樓后門進。

西樓是山海城四十七樓之首，白日酒佳肴不斷，一到夜里，數不清的佳人便從一間間小屋里走出來，或陪著客人飲酒，或笑著被人擁上三樓，是達顯貴們心照不宣的銷魂窟。

外人萬萬想不到，莊嚴肅穆的羲和圣地就匿在這座聲浪滔天的西樓之后。

也因此，彼此間常有走的幾大圣地在西樓都有另僻的居所，薛妤的腰牌才呈上去，后腳就被穿著錦的小子引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