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歸》第13章 擰兩下就收手
分一杯羹?
林珣倒吸了一口氣:“這會不會太自……”
話音出口,小段氏一眼橫過來,林珣一個激靈,把“自說自話”改了“大言不慚”。
同樣也不是什麼好詞,毫不意外地,又挨了老母親一個眼刀子。
小段氏的面上明明白白寫著不滿。
云嫣的想法是直接了些、膽大了些,但二郎怎麼連話都不會飾飾?
哪有叔父那麼說侄兒的!
真是書都白念了!
林云嫣知道叔父沒有惡意,自然也不會在意他的用詞,反倒是祖母的神哭笑不得。
祖母好臉面啊……
除了在面對親生的兒時祖母會直白些,面對其他人,祖母一團和氣。
可外面的豺狼虎豹都是喝吃的,祖母端著面子,只會吃虧!
要抓穩機會,既然不能一次來狠的,那就悠著點兒分次來,每回都擰祖母一點兒,總能得些效。
而眼前,林云嫣得先理好老實巷。
“祖母,”林云嫣喚小段氏,道,“剛才您和二叔父的話,正好是提醒我了。
一個外來戶忽然買下一條巷子,太反常了,荊大飽看著反常,您使人去辦,也反常,會讓人犯嘀咕。
若是虧了本,誰也想不起來;真就賺了銀錢,招人眼紅,看外鄉人沒有靠山,那牛鬼蛇神可就撲上來了。”
林珣心頭一,有道理!
生意場上的熱鬧,并不比場上,明槍暗箭一通招呼。
今兒說你胡改建、吸了隔壁巷子的運勢才有了自個兒的好風水,明兒招幾個混混在巷子口溜達來溜達去,又尋幾朵野花,兩方眉飛舞……
這種狀況下,誰家書生能在宅子里好好念書?
真要鬧上衙門去,人家沒沒搶沒撒潑,衙門也奈何不了。
吃啞虧不算,生意沒了,投進去的銀子回不來了,才是最壞的!
到了那時候,總不能站出來說“這是我們誠意伯府的生意,大伙兒給個面子”吧?
那就違背了自家做這買賣的要點了。
林珣越想越是如此,再觀母親的神,果不其然,母親亦出贊同之。
“云嫣是想,有個合作的,出了狀況讓他們出頭去?”林珣問。
林云嫣道:“家里都是面人,牛鬼蛇神的招數,還都能想得到,但化解所需要的旁門左道,您不會,祖母更不會了,倒不如請別人做,我們只管收銀子。”
這話說得林珣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只好問:“人家來頭比我們大,又有應付牛鬼蛇神的本事,真愿意讓我們分一杯羹?”
“來頭大,就是有頭有臉,應是愿意與我們結個善緣,”林云嫣指了指幾子上的章程,“再說,我們也不白占便宜,銀子出了,還給出賺錢的點子呢!”
林珣聽進去了,又與林云嫣討論了一番,商量好了辦法后,他起退出去,去書房見陳桂。
屋里只余祖孫兩人。
許久沒有說話的小段氏看著林云嫣,問道:“那荊大飽靠的是哪座山?”
林云嫣眨了眨眼,思及先前想法,便把邊的場面話都咽了回去。
“您沒信我,”林云嫣干脆把小段氏的心思點破了,“什麼結個善緣、賺錢的點子,我剛那些說辭哄哄三叔父還湊合,哄您、您一點兒沒信。
您既不信,直接問我‘把握幾’、‘底氣從何而來’就是了,您偏不,您拐著彎先問荊大飽靠山……”
小段氏臉上一紅。
這孩子,這幾天說話怎麼回事?
怎麼就沒點兒和氣勁兒了呢?
“自家祖孫倆,您還怕自個兒問得太直了,傷了我的心,我不理您了?”林云嫣努了努,“我是那等小氣吧啦的人?”
小段氏:……
這話沒法接了!
林云嫣本著“擰兩下就收手”的策略,沒有逮著不放,只道:“把握有五分,至于得準不準,得看陳桂去開口后、人家是個什麼答復。
若是一切順利,您只管安排好往衙門里出面錢的人,不用擔心荊大飽分配不公、拿了我們的銀子卻不按規矩分紅。
只要那家愿意合伙做買賣,就靠得住的。”
畢竟,和徐簡在一繩子上做了那麼久的螞蚱,這點兒信任還是有的。
“您放寬心,”林云嫣起,替小段氏稍稍按了按肩膀,“您現在呢,就琢磨琢磨許國公府登門來了后,您怎麼把婚期改到來年去。”
小段氏呵的笑了聲。
改期算什麼難事?
兩家結親,又不是結仇。
好好說就是了,要讓云靜在家里多過個除夕,國公府能來搶人不?
“您這麼有信心,我就放心了,”林云嫣笑道,“雖說分一杯羹,要投進去的銀錢也不,我們得快些準備好,免得再有王咬金、李咬金。”
說完,林云嫣沒有多留,回去了。
小段氏見腳步飛快,啼笑皆非。
還說不小氣吧啦呢!
東拉西扯到最后,愣是沒把荊大飽的底給了!
華燈初上,陳桂尋到了金滿樓。
聽林珣形容過荊大飽的外貌,他一眼就在角落桌子旁發現了大善人。
荊大飽點了幾樣小菜、一壺老酒,樂呵呵看著大堂里的其他客人。
陳桂快步走過去。
荊大飽亦看到了來人,見陳桂在他桌邊站住,他主開口道:“今兒客多,這位小友是要與我拼個桌?”
“荊老爺,”陳桂拱手行了一禮,“在下陳桂,想請您詢問貴人一聲,那老實巷的生意,能不能分一杯羹?”
荊大飽的眼中閃過明之。
對方有備而來。
他再次打量陳桂,說話舉止不似普通市井商人,可論金貴氣,也沒有多,不是能與那位國公爺相提并論的人,如此想來,這人應該與自己一樣,是替貴人出面、在外頭跑辦事兒的。
“小友認得我家老爺?”荊大飽問。
陳桂當然不認識。
他都不知道那位是老爺、還是爺。
三老爺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他,荊大飽的東家到底是何方高人。
陳桂避重就輕、笑容不改:“貴人興許聽過在下的名字。”
來人這般自信,反倒荊大飽犯了嘀咕。
陳桂看在眼里,心里的大鼓咚咚敲了好幾下。
他這名頭好像還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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