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先是給明淮發了信息，說已經下樓坐車了。

明淮沒回。

上車后，又給明淮打了個電話，電話通了，但是一直沒有人接。

江柚想著可能是他在開車，不方便接。

車子到了民政局后，才8點半，這會兒人家還沒有上班。

站在邊上排著隊，比來得還有更早的一對小年輕，他們握著雙手，眼里都是彼此，說著話的時候都是帶著笑意的。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對來了。

江柚在想，也只有結婚的人才會來得這麼早吧。

突然看到邊就一個，心里有一點點的失落。

也沒有關系，他一會兒就來了。

江柚正準備再給明淮打個電話的時候，江母的電話打進來了。

接聽。

“媽……嗯，我已經到了。他還沒來……可能是路上堵車吧，沒事，我再給他打個電話。嗯，先這樣。”

掛了電話后，江柚又給明淮打了個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江柚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瞳孔，不敢相信。

趕看了眼手機屏幕，害怕是不是撥錯了號碼。

上面的每一個數字都倒背如流，閉著眼睛都能按出他的號碼，本就不可能錯。

會不會是手機沒電了，所以才關機的？

他不可能不來的。

江柚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慌，不能。

還沒到時間，他會來的。

只是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覺得無比的煎熬和漫長，心的那些喜悅就在他電話關機的時候全都沒了。

又打了一次，依舊是關系。

馬上就9點了，工作人員已經在里面了。

外面，也排起了隊伍，都是面帶喜悅的準新人。

江柚一個人站在一邊，十分的扎眼。

還是會有人看，一個焦急的樣子，怕是有人誤以為是來辦離婚手續的吧。

民政局的大門已經開了，工作人員安排拿號，新人們手牽著手進去，坐好等待。

工作人員看了眼外面，見江柚一個人站在那里，神也不太好，以為是來離婚的。

“姑娘，人還沒來呢？”工作人員輕言細語，“居然他不來，說明他不想離。這日子啊，還能過。”

江柚很尷尬，想說，是來辦結婚的。

只是這句話要怎麼說出口？

離婚不來，就是不想離。

那結婚不來，是不是不想結？

所以，他還是不想結婚嗎？

江柚想著他昨天的反應，看到拿出戶口本的時候，真的沒有半喜悅。

當初開玩笑說要去戶口本，他說那樣會讓爸媽對他印象更不好。

笑了。

現在細想起來，他不是擔心父母對他的印象不好，而是他還是不愿意這麼快結婚。

所以，他騙了。

江柚腦子瞬間清醒。

是啊，就是騙著。

低頭間看到無名指上的戒指，迎著早晨的太，無比的亮眼，彩奪目。

這是他親自戴上去的，這是他給的定心丸。

不是了。

就像是騙子要騙小孩兒的時候，會先給小孩兒最喜歡的玩或糖，放下了戒心，然后就被牽著走了。

中間是有一段高興的過程，糖吃完了，玩玩夠了，接下來是什麼樣的路……

江柚口抑得慌，最后打了一次明淮的電話，依舊是機械似的語音播報，沒有任何。

這一刻，江柚知道什麼樂極生悲，也知道什麼是強扭的瓜不甜了。

江母的電話又打來了。

江柚知道打來是問什麼的。

看著屏幕上跳的來電，真不知道該怎麼給爸媽一個代了。

是非得說明淮會對好，想要和他過一輩子，想要跟他結婚，他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所以，母親才把戶口本給了。

現在呢？

就是個笑話。

總不能去哪里辦個假結婚證去圓這個謊吧。

“媽，我晚點給你打過去。”江柚接了電話，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抖，還好電話掛得快，沒被察覺出來。

回頭看著從里面出來的，不對，是夫妻。

他們出來時臉上的笑容比進去的時候還要明艷，這一刻，他們是合法的夫妻，也將是攜手共赴一生的人。

看到這樣的畫面，江柚是羨慕的，也是苦的。

了一下眼角，竟然沒有哭。

從民政局離開，找了一家面館點了二兩小面，加了很多醋和辣椒。

一碗面條吃完，開始流淚。

店老板看到碗里漂著一層辣椒油，又見眼淚汪汪的，便說：“我這辣椒很辣的，原本你就要了重辣，還加了這麼多，真是厲害。”

江柚沖店老板笑了一下，笑里帶著淚，模樣看起來很有些可憐。

這不是辣哭的啊。

“你怎麼了？”店老板忍不住問了一句。

江柚了紙巾捂著鼻子狠狠地擤了一下，隨即對店老板搖搖頭，“我沒事。”

聲音都是帶著哭腔的，還在笑。

掃了墻上的收款二維碼，付了錢，然后又對店老板笑了笑，便走出店門口。

有一步臺階，差一點踩空，嚇得店老板趕沖過來想扶一把，還好自己穩住了。

江柚臉有些燙，因為剛才差點丟臉了。

對店老板擺了擺手，“我沒事。走了。”

江柚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腦子是空的。

春天，怎麼比冬天還要冷啊。

江柚裹了外套，低頭看著腳下的石板，一個腳印一步。

旁邊的車一直在按喇叭，江柚沒理。

直到有人喊的名字，才回了頭。

韓唯看清江柚的正臉時，眉頭一，他把車停在路邊，也不管會不會被抓到他違停，下車就快步走去找江柚。

“你怎麼回事？臉這麼難看？”韓唯看紅紅的眼眶，紅紅的鼻尖，還有那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越發覺得不對勁。

“你怎麼在這里？”江柚吸了吸鼻子，雙手放在外套口袋里，笑著問他。

“有點事。”韓唯問，“你怎麼了？”

江柚聳聳肩，“我沒事啊。就馬路嘛。”

韓唯才不信這種鬼話，“怎麼哭了？”

“哭了？”江柚趕了一下臉，指腹沾了點淚水，不在意地說：“剛才吃了一碗小面，那辣椒簡直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去吃，絕對幾天上不了班。”

韓唯見說得真切，不像是撒謊，但還是怪怪的。

“你有事趕去辦事吧，別耽誤了。”江柚催他，“還有啊，你車停在那里，肯定會罰款。200塊雖然不多，但也是錢，留著吃頓火鍋不香嗎？”

“你真沒事？”韓唯也確實是有點急事。

“沒事。”江柚擺擺手，“趕去吧。我一會兒去買點東西，也要回去了。走吧走吧。”

“要不要我送？”

“我們又不順路，送什麼送？我就去前面那里逛一下就走了。”江柚不耐煩，揮著手自己先走了。

韓唯一邊看著一邊往車那里走，他總覺得江柚藏著事。

要不是有重要的事，他非得問清楚。

江柚看到韓唯的車從道路上開過，還非常愉快地對他揮了一下手，等車子開走了，的手下來，臉上掛起的那抹笑容如同泡沫一般，風一吹，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