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回宿舍的時候，另外兩個舍友都睡覺了。

江惟趴在床上看書，簾子沒有闔上，在等他。

見他回來了，江惟小聲的問：“見到你親媽了？”

“嗯。”周野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利落地爬回自己床上，也沒躺下，就這麽坐在床邊，一條長在半空中晃著。

宿舍的燈還沒有關，兩張床是麵對著麵的，江惟放下書，看出周野的緒有些低落，他困道：“你出去的時候不是高興的，怎麽這會兒愁眉苦臉的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輕，擔心吵醒了另外兩個舍友。

周野是過了一會兒才回他的，說：“我媽說，要從老周那裏，拿回我的養權。”

江惟立刻道：“這不好的。你當初去江洲找，不就是這麽打算的。”

“……”周野覺得，江惟就跟個傻子似的，想跟他解釋這些複雜的東西，實在是很困難。

他跟江惟說不通，沒有人能明白他。

想到這裏，周野就覺得無比心煩，連帶著語氣都不耐煩了：“說了你也不懂！”

江惟撇了撇：“就你懂，哼！”

“我要睡覺了，不理你了。”說話間，他直接拉上了簾子。

周野在床邊坐了好久，發著呆。

躺回床上之前，他先去關了燈。

簾子拉上，他這裏一片漆黑，往外麵看的時候，約約瞅見江惟那邊有亮，他應該還沒睡，在玩手機。

周野翻了，從枕頭下拿出手機，左思右想、再三猶豫，忍不住給江惟發了一條微信，問他：[天氣冷的時候，你要是沒穿外套在外麵晃，你媽會不會關心你，問你怎麽不多穿點？]

江惟秒回他：[肯定會呀。]

[沒準還會把服給我送到學校來呢。]

周野看著這兩句話，心裏忽然堵的厲害。

江惟還發了個疑的表包，傻傻的問他：[怎麽啦，你問這個幹什麽？]

周野沒回複，鬱悶的將手機熄了屏，往枕頭下一塞，瞪著一雙眼睛，在黑暗裏看著自己的床板。

……

舒菀和周斂深回到家裏，其實已經晚的了，本來不想吃飯了，但他不允許，一定要弄些東西吃。

周斂深在廚房裏忙碌著，他掉了西裝和領帶，隻穿著一件襯衫，純白，沒有任何繁複的設計，簡單又低調，格外襯他的氣質。

舒菀覺得，再沒有人比他穿白襯衫更好看了。

他正在洗西紅柿，襯衫卷到了小臂，線條仍然健碩有力，專注的模樣過分的富有吸引力。

好看的人果然做什麽都是養眼的。

在遇到周斂深之前，舒菀對婚姻中另一半的長相，幾乎沒什麽要求，隻要看得過去就可以了，畢竟婚姻不是單純的靠一張臉就能維係下去。

但遇到周斂深以後，忽然發覺，好看的臉還是十分重要的。畢竟見到這麽好看的人，心裏就是說不出的歡喜。

舒菀忍不住趿著拖鞋過去，歪著頭問：“要不要我幫忙呀？”

的語氣太了。

周斂深看的眼神微暗，沉默很久，才開口道：“有水濺到我臉上了，過來幫我幹淨。”

“哦。”舒菀應了一聲，繞過流理臺到他邊。

嘩嘩的水流聲縈繞在兩人之間，周斂深正在洗西紅柿的作沒停，隻是微微低了頭，方便的作。

舒菀一隻手攀在他肩膀，了張廚房紙，踮起腳拭著他臉上的水漬。

的力道很輕，生怕弄疼了他，眼神特別的認真。

周斂深看著，心中泛起一說不出的漣漪。

似乎遇見舒菀以後，他的心湖就沒有平靜過，偶爾投進去的一顆小石子，總會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瀾。

幫他臉的時候，他在看著，認真又專注的看著，不願意放過神裏一一毫的變化……

“幹淨了。”舒菀說話時，角是彎著的，收回手後，兩隻腳終於踩在了實。

周斂深瞇了瞇眼睛，忽然道：“你來洗西紅柿。”

“好。”

舒菀想都沒想，就接過他手裏那個已經洗的過分幹淨的西紅柿，放回瀝水籃裏。而後，又拿起一顆，耐心地洗著。

周斂深幹了手，去拿了吧臺上的煙盒，懶散地倚在一旁，一邊點煙，一邊瞧著。

他的眼神過於深沉和肆意，在這樣的注視下，舒菀很難自然地做自己的事。

偏過頭看向邊的人，忍不住問：“你怎麽一直盯著我看？”

周斂深淡淡的回：“好看。”

“……”舒菀耳垂微熱，即使沒照鏡子也知道，應該又控製不住地臉紅了。

他說起這些話時，總是信手拈來，讓人來不及防備，更無法招架。

舒菀抿了抿，連忙轉回，把洗幹淨的西紅柿放進瀝水籃。

關掉水龍頭的時候，他忽然說：“我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麽期盼過婚姻。”

舒菀聞言，怔了一下。

“你不是結過一次婚麽，那時候是什麽樣的想法？”這句話是下意識說出來的，也許是出於對他好奇的心理。x33xs.com

問：“那會兒你應該還很年輕吧？”

“是很年輕。”周斂深平靜的語氣聽不出毫波瀾。

他抬腳踢過垃圾桶，垂手往裏麵抖落了煙灰，倒是難得跟提起舊事。

“同齡人在討論著學校裏哪個生最漂亮，畢了業之後要給哪一家公司投簡曆，第二天翹課、要怎麽想方設法的逃過課前點名。而我已經在開始籌備婚事，準備著做一名父親。”

說到這裏，他扯了扯角，帶著兩分自嘲：“現在想想，也可笑的。二十出頭的年紀，自己對人生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規劃，卻已經需要對另一個人的人生負責。”

周斂深不是一個喜歡外緒的人，除了他刻意表現出的那一二分輕嘲，舒菀猜不他說出這番話時的心境。

他用很平穩的語氣道：“我一直都不知道，我這個父親做的合不合格，周野在我邊，應該也了不委屈。”

舒菀的雙手背在後，悄悄地握著。

和他之間不過一步的距離，微仰起頭，注視著他的眼睛，語速分外緩慢的問：“能讓你那麽堅定地選擇結婚，並且生下孩子……你應該很周野的媽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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