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番外 尚【八】

後來我與夜郎的日子,便盡都是歡愉了。

我們吃遍了世間食,遊遍了燭景,彼此相對總是有趣,總有著說不完的話。

可就在距離我及笄的前兩個月,有一天夜裏,我似乎是聽見了不該聽的話了。

那天晚上格外悶熱,我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想著夜郎畏熱,怕也是輾轉難眠,就尋思著去找他解悶閑聊。

可就在我立在他門外準備叩門之際,恍惚間,我好像聽見房中傳來了帝君的聲音。

【啟朝那最有可能繼位的嫡出四皇子歿了,如今最有可能繼承啟帝皇位之人,便是皇三子蕭景珩與皇五子蕭景璉。若是能接近他們,為他們可信之人,那麽來日啟朝易主,也能有人在他們邊,為燭說得上話。】

這話我聽不大明白,可夜郎似乎是聽懂了。

我聽房中沉默了片刻後,他忽而反問帝君:

【既要說得上話,就唯能是枕邊人。所以父皇是想送啟朝,為燭應?】

【是要送。但這子必得是咱們信得過,且頗貌之人。若信不過,到時反而倒戈,徒增麻煩。若貌欠佳,也是不足以迷人心。】

帝君話至此,悠長地歎了口氣,又說:

【孤已經決定,讓從未拋頭臉過的芷蘭去接近皇五子蕭景璉。】

我聞言大驚,

江芷蘭本是帝君最疼,他竟然要送自己的兒去敵國當細作?

而夜郎與我的反應大抵無二:

【小妹?小妹如今才不過十二,臨兩年才及笄,父皇怎麽忍心送去賊人垢窩為應?豈非是耽誤了小妹一生?】

【國難當前,大義為先。孤意已決,芷蘭也無異議。如今尚缺一人,安於皇三子蕭景珩側。而這人,孤已有了最佳的人選。伺候你的尚,容佳,心思細,是個聰明的。又對你專,派遣去,最好不過。】

我聽了這話,心跳都要了半拍!

夜郎更是極見的與帝君起了衝突:

【父皇可知您在說些什麽?兒子與兒真心相,怎能讓去做此等辱心之事?】

‘啪’

沒等夜郎反對的話說完,房中就響起了一陣響亮的掌聲,

接著,便是帝君怒不可遏的低吼:

【胡鬧!你是燭的儲君,你當做好為天下臣民犧牲一切的準備!如今不過要你犧牲一不流的孤,你竟敢這般與孤說話?】

兒並非孤,這世上有兒子在一天,便有所依!】

夜郎一改從前對帝君的恭敬,回嗆一句後,又恍惚地問:

【所以父皇當日本就沒有同意兒子所言,也就沒打算讓兒與兒子結為連理?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為了能尋得一枚合適安在啟朝皇子旁的棋子,在做籌謀?】

【你願意這麽理解,孤也無話可說。】

我聽到這兒,心裏怯得很,不敢再聽下去,慌也似地逃了,

我生怕帝君發現了我,也生怕夜郎瞧見我,更是難以自

我不知道後來帝君又對夜郎說了什麽,不過那天之後,夜郎隻當無事發生,關於前往啟朝當細作的事,隻言片語都沒有向我提及過。

我自當明白夜郎的心意,他必不會負我,

可後來數個日夜的思忖,卻我的心態有了轉變。

我本想著隻當做什麽都不知道,這般自私下去,與夜郎得一善終。

可我實在不願讓夜郎為難,也是實在想為我的國家出一份力,

為我的父母報仇,去保護我所之人。

我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很堅定的人,

當我思慮良久,最終做出決定時,我並沒有告訴夜郎。

我尚有一月及笄時,夜郎親自下廚為我做了飯,

他的廚藝實在不怎麽樣,可我卻食則甘之如飴。

夜郎說,他馬上就要迎我為妻了,他張得很,覺得像是做了很久的夢即將真。

我又何嚐不是呢?

隻是這真的日子,或許是要晚上一些了。

那一夜,我趁著他睡後,悄悄去尋了帝君。

我想告訴他,我願意前往啟朝,願意在蕭景珩邊當細作,我願意為了我的國家,為了我的人,去盡我的所能。

這是每一個燭人生來就肩負在上的責任,

我的父母如此,夜郎如此,我亦如此。

隻是那時的我還小,會不舍,也會怕。

我立在帝君的宮殿前踟躕良久,

他的宮殿是整個燭最宏偉,最高闊的建築,

我站在高,回頭極目遠眺,看著燭城燃著的萬家燈火,

那星星點點的暖黃,像極了向花的底

我想,這裏有我的故土,我的人,我的家,

我終會平安無恙地回來,

也終會看見燭,開遍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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