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竟是本王自己》第12頁

,沉默良久,垂下眼簾:“既如此,請轉告尊師,尊師保重。”

“是,貧尼定會轉告阿師。”比丘尼道。

桓煊沒再說什麼,轉過向著殿外走去,仿佛這清幽的寺廟忽然變了煉獄,他一刻也呆不下去。

高邁等候在殿外,一覷見主人的臉,哪里還有不知道的,大氣也不敢一聲,小心翼翼地伺候主人登輦。

宮中誰都知道,皇后最疼長子,先太子薨逝后,大病了一場,痊愈后便執意要出家,皇帝勸不住,只好妥協,讓在宮中帶發修行。

雖說一佛門,俗家之事便了前程往事,但一朝皇后,畢竟不可能真的斷絕塵緣,皇后并非什麼人都不見。

皇帝不去溫泉宮養病時,隔三岔五會來庵堂看發妻,與一同用頓素齋,二皇子也時不時宮向母親請安。

甚至連宗室貴、朝臣命婦和世家貴宮覲見,皇后偶爾也會允準。

不肯見的只有這三兒子。

其中的緣故也不難猜,眾所周知,齊王與先太子生得十分相似,乍一看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但皇后與三子的分卻最淡,因為在誕下三子時虧了子,無法親自育,所以齊王是在太后宮中長大的。

皇后對齊王避而不見,無非是怕看到他那張臉,忍不住想起早逝的子。

高邁心下為自家殿下不平,可這種事又沒辦法勸,只能更加小心殷勤地侍奉著。

……

出得蓬萊宮,日已有些西斜,帶了點溫暖的橙紅,不復正午的白。

道路面澆筑得又平又,車馬駛過不會揚起惱人的塵土,兩旁的高墻隔絕了熙來攘往的車馬人,清凈得有些寂寥。

碾過道轆轆作響,單調厚重的車鈴聲傳碧霄。

桓煊閉目靠在車壁上。

自從長兄亡故,母親出家,宮便了一件疲累的事。

今日偶遇阮月微,更是雪上加霜。

他甫一出生便被抱到太后的安福宮中,太后并非皇帝生母,與皇后更是面和心離,對他這個脈并不相連的孫兒自然也沒什麼,也不喜歡他在跟前攪擾。

除了晨昏定省,他幾乎見不到祖母,如今回想起來,連的面目都記不太清。

安福宮離皇后的寢宮很遠,他與兩個兄長不能時常來往,加之太后也不喜歡他往外跑,他邊除了宮人便是太監,連個玩伴都沒有,直到阮月微到來。

阮月微是太后的侄孫,據某位高道說,是天生凰命,然而命中帶劫,須得養在命格貴極之人邊才能養得住。

如今桓煊自然知道這只是個借口,阮家將兒送去給太后教養,打的是太子正妃的主意,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桓煊那時只是個剛剛開始曉事的懵懂稚,不知道這些大人的彎彎繞繞,他只是欣喜自己終于有了玩伴。

不管阮月微緣何進宮,他這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時,都是和一起度過的。

眉心,坐直,向車外道:“到哪里了?”

侍趨步上前,隔著車帷道:“回稟殿下,快過長樂坊了,再往前二十來步往東轉,就到王府了。”

桓煊重又靠回車廂上,閉上雙眼。

一閉上眼睛,他的眼前便浮現出方才的景象,白紗隨著微風飄拂,紗下的若現。

紗下還有一雙溫的黑瞳,眼波比三月的春波更和。

忽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另一雙眼睛。

略淺,近乎琥珀,在燭火中凝睇他,眼中的火比燭火更熾熱。

他的結微微一

秋風乍起,吹得錦帷翻飛,打在油壁上啪啪作響。

桓煊心中涌出一難以言說的煩躁。

額角,仿佛這樣便能將那雙眼睛從腦海中驅趕出去。

馬車駛到列戟的朱門前,停了下來。

高邁在車外躬道:“殿下,王府到了。”

桓煊卻仍舊坐在車上一

“殿下?”高邁又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桓煊眉心,沉聲道:“去常安坊。”

第6章

高邁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殿下說的是常安坊?”

桓煊眉頭一皺:“要我說第二遍?”

高邁一聽那口吻,就知道他家殿下心里又別扭上了,忙道:“殿下恕罪,小人這耳朵真是不如不要!”

就在這時,門前古槐的枝椏間忽然傳來山老鴰的聲,噶難聽,像是充滿惡意的嘲笑。

桓煊一擰眉:“等等。”

高邁:“殿下還有何吩咐?”

“把樹上那只賊鳥下來。”桓煊冷聲道。

“……是。”高邁抬手抹了抹汗,向侍衛使了個眼

立即有人彎弓搭箭。

那賊鳥兒歪著腦袋,用那閃閃的小眼瞅了車窗里的男人一眼,不等一箭出,忽然撲棱棱地飛向長空,一邊飛一邊不忘回頭“嘎嘎”地挑釁。

高邁只好賠笑:“鳥兒不懂事,殿下莫怪。”

桓煊瞪了他一眼,放下車簾,不再搭理人。

高邁松了一口氣,吩咐車夫和隨從掉轉方向去城南。

再一次轆轆地滾起來,王府侍衛馬忠順悄悄湊到高邁旁,低聲音道:“殿下這是怎麼了,離京幾年,還沒踏進王府,先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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