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還真是個乖小孩。

走了不遠，師樂看到這里有條河，水很清，但因為是雨水季節，河里水流也很急。

校長昨天開會時提過村里有條河，若是下雨下得大了，水會漫上來，讓大家放學時都注意一下孩子的安全，還有些大點的孩子會下河洗澡。

師樂不聲走到外圍，側頭看了一眼，說是只送一段路，但跟孩子們說話說著說著，人都有得差不多了。

往前走了一段，除了虎子，其他人都走了，扭頭看向虎子：“虎子，你家在哪？”

虎子背著那麼大一個書包，也不見累，他指著前面：“前面走一會就到啦。”

師樂看了眼天，天有些暗，這里天氣多變，像是要下雨了，想了想，決定先把虎子送到家。

跟著虎子往前走了十來分鐘，才拐了個彎，虎子就激道：“老師！我家到啦！”

師樂抬起頭，只見前面路旁有兩間低矮的小平房，平房兩側外面圍著木柵欄，種了些蔬菜。

往前走幾步還能看到平房前的地上養了幾只鴨，門是開著的，但沒見著人。

小燕子今天早上騎的托車倒是停在門口。

師樂停下腳步，虎子：“那老師先回去了，明天見。”

虎子立刻拉住：“老師，你不在我家吃了飯再走嗎？”

“不了。”

團里的規矩，不能在學生家里拿一針一線，吃也不行。

師樂輕輕推推他的背，剛要走，卻看到那門里走出個人。

年著頭發，看來是沒有特意整理，很是凌，手里端了個盆。

他下穿著牛仔，顯得更加修長，但上只穿了件白背心，胳膊上有些，看起來很勻稱，也有些野。

師樂微微挑了下眉。

第六章

四目相，空氣里安靜了幾秒。

師樂看到年臉上的表，從淺淡到茫然到收斂，只用了幾秒的時間。

幾秒后，年微微彎腰，把盆放到一邊，說話時聲音依舊很溫潤：“姐姐怎麼來了？”

師樂視線從他臉上移開，一只手著帽沿輕輕笑了。

原來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小燕子這張臉太有欺騙，不論是初見還是后來幾次，他都是笑容淺淺又禮貌得恰到好，看起來就像是個干干凈凈的乖乖仔。

合著一切都是“恰到好”而已。

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那天琳會那麼計較那聲“老師”了。

虎子走上前去解釋：“哥，老師送我回來。”

戚宴嗯了一聲：“去給老師倒水。”

虎子應著就跑進了家里。

戚宴剛想說話，就撞進了生帶著笑意的眼睛里，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眼尾輕輕挑著，就這麼看著他笑。

戚宴恍惚了一瞬，繼而很快斂眸側：“姐姐進來坐。”

“不了。”師樂一時還真分不清楚他現在是恰到好的客套，還是什麼，不過也沒什麼心思去細想，“下次吧，我先回去了。”

虎子倒了半杯水就著急跑出來：“老師你要走嗎？”

“嗯。”師樂走多了有些熱，把帽子取下來，揮揮手，“明天見。”

“喝杯水再走吧。”戚宴示意虎子遞水，“走過來也遠的。”

孩子已經把水遞過來了，師樂也不好拒絕，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意外道：“這水還甜。”

“附近的山泉水。”戚宴笑了下，“姐姐喜歡可以多喝些。”

師樂莞爾，又喝了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后將杯子遞還給虎子：“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忙吧。”

戚宴點頭，但還是跟著走了幾步。

師樂沒阻止，小燕子這都要做到周到，也沒法阻止。

“行了。”走出了他們家木柵欄的距離，師樂抬起帽子，指指他之前院子里放下的盆，“別送了，繼續洗服吧。”

戚宴也就停下了腳步：“姐姐慢走。”

等生背影消失，戚宴才轉回家，剛蹲下來拿起服沒一會兒就起了風。

他抬眼看了下天，然后起把盆端進家里，再出來時套了件襯衫，手上多了件雨，戚宴彎腰蹲在門口的虎子：“關好門窗，我去接媽。”

“好。”

戚宴走了兩步，忽的頓了頓，又轉進了家。

虎子抬頭，見他手上多了把傘：“媽出門好像帶傘了。”

戚宴把傘放在車上，看了眼不遠的彎道，輕聲道：“嗯，給你們老師的。”

虎子眼睛一亮，站起來：“哥，我跟你一起去！”

雨開始落下來，戚宴穿上雨，上托車發車子：“好好看家。”

師樂從小燕子家里出來，從兜里掏出手機，把耳機上，聽著歌慢悠悠往回走。

思緒也漸漸開始神游，放空想歌時就喜歡神游，這樣才能想到東西。

直到滿腦子的音符和文字被一聲驚雷打斷，師樂掀起眼皮，看著烏云布的天，輕輕嘖了一聲。

像這個時候的雷雨，多半是陣雨，下得短，但也大，淋到了得不償失的。

師樂加快了步伐，想盡快回去。

但陣雨來得也快，沒幾分鐘，豆大的雨水就落了下來，師樂戴上帽子，想著還有段距離，也避不了，干脆就不避了，于是步伐又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