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凡聞聲回頭，麵上是可見的憔悴，就連下新冒出來的胡茬都未打理。

他就站在臺階之下，牽著奔霄回頭看向傅青魚，眼神複雜又糾結。

傅青魚走下臺階，看著這樣的雲飛凡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離開霍家時，傅青魚聽到霍承運說雲飛凡被足在了家中，便猜到雲飛凡應當是知道了真相。

隻是這個真相對於雲飛凡而言有些太過殘忍。

畢竟不管雲良工對和樂縣主如何，他都是疼寵護雲飛凡的祖父。

雲飛凡對傅青魚笑了一下，“阿魚。”

傅青魚點頭，“吃過東西嗎？旁邊有家麵攤的牛麵很不錯。”

雲飛凡搖頭，“我隻是聽說你遇到了危險險些丟了命，便來看看你有沒有事。見你無事，我就放心了。”

“那……那我先走了。”

“飛凡！”傅青魚住雲飛凡。

雲飛凡牽著韁繩轉頭看傅青魚。

“一個人是好是壞，隻針對他做的事，以及他所做事對應的人或者集。他對別人可能是十惡不赦的惡人，但他對你若是疼有加舍命相護，那他在你這裏便是好人。”

“人十分複雜，並非不是黑便是白就可判斷。我得靠自己去辯證。”

傅青魚笑了一下，“其實你今日能來尋我，我很高興。”

雲飛凡一怔，“為何？”

“飛凡，拋開一個人的本不談，他的出有時候就注定了他的立場。雖然不管他是否認同這個立場，但隻要他靠著這個出過利益，他就需要做出他該做出的決定。”

“我認為，你家裏的人應當不會想看見你與我再來往，我也以為你不會再來了。”

雲飛凡的眸了，自嘲了笑了笑，“他們確實不許，我是騎著奔霄強行闖出來的。”

“祖父小時候很喜歡讓我騎在他的肩膀上玩，有一次有個丫鬟撞到了我，祖父說讓我自己置。我當時摔疼的厲害很生氣，便要打這個丫鬟的板子將人趕出府去，祖父說若那是我的決定，那便照做。”

“但祖父又告訴我，那個丫鬟家中有重病的父親，還有年弟妹需得靠一人的工錢養活。如果我知道這些，依舊難平心中的怒火，那便打板子將人趕走。”

“他那時候明明還會恤別人，也會親手紮了風箏哄我高興。我淘氣爬上房頂摔下來，他也會不顧安危的跑上前手接住我，導致雙手臼，到底是什麽時候變了的呢？”

“我去問過祖父，想問他為什麽，但他什麽原因都不告訴我，隻我不要學他，便讓我父親將我關了起來。”

“不論如何，你祖父護你的心並沒有變過。”雲良工什麽都不告訴雲飛凡，對於雲飛凡而言何嚐不是一種保護。

雲飛凡瞬間紅了眼眶，又掩蓋似的轉開頭，等緒平複了才又轉回來，“阿魚，我今日來除了看你有沒有事外，還是來跟你暫時告別的。”

“告別？”

“嗯。”雲飛凡點頭，“祖父今日告老還鄉回蘇城的祖宅，我送他回去。那邊雖說是祖宅，但實際上祖父從未居住過，所以我打算等祖父住習慣後再回中都，可能會需要一段時間。”

“好。那我便祝你一路順風平安抵達。”

雲飛凡對傅青魚笑笑，翻上馬，傅青魚站在旁邊，雲飛凡著韁繩沒有馬上離開，也沒說要做什麽，奔霄開始有些不耐的在原地跺馬蹄。

傅青魚上前了奔霄的腦袋，奔霄用腦袋蹭了蹭傅青魚的手掌心，漸漸安靜了下來。

雲飛凡就坐在馬上看著，等奔霄平靜下來才道：“阿魚，不管其他事如何，我與你的關係都不會變。”

傅青魚拍了拍奔霄的腦袋往後退開兩步，“去吧。在蘇城遇到有趣的事記得寫信告訴我。”

雲飛凡笑了，這個笑容是他來了之後出的唯一真心明亮的笑容。

“一定！那我走了！”雲飛凡一抖韁繩，“駕！”

奔霄立刻撒歡的跑了出去。

傅青魚看著雲飛凡走遠的背影，漸漸斂了笑容。

他們都有各自的迫不得已。

傅青魚準備轉回去，跛著還未踩上第一個臺階，後又傳來了馬蹄聲。

“怎的又回來了？可是還有什麽話……”傅青魚以為是雲飛凡又回來，邊轉邊道。

“傅姐姐，方才誰來了？”晨夕翻跳下馬。

“晨夕？”傅青魚往晨夕後看了一眼，“你不是與大人一同宮去了嗎？怎的你一個人回來了，大人呢？”

“咳咳！”旁邊跟著晨夕一同騎馬而來的還有一個人，見兩人說悄悄話咳嗽了兩聲提醒。

晨夕立刻介紹：“傅姐姐，這是宮裏的來喜公公。”

“見過來喜公公。”傅青魚立刻疊手行禮。

來喜公公笑笑，“你便是傅青魚？”

“正是。”傅青魚點頭。

“皇上宣你覲見呢，快跟我走吧。”來喜公公重新上馬。

傅青魚轉頭看晨夕，同晨夕使眼。

晨夕微不可見的點頭，“傅姐姐，你騎這匹馬。”

傅青魚抓著晨夕的手臂翻上馬，趁機小聲問：“今日不是朝會嗎？皇上怎會宣我覲見？”

“我也不知道，大人隻讓我跟著來喜公公一道來接你。”晨夕也上了旁邊的馬。

傅青魚明白了。

謝珩走的時候說過若是不見他邊的人，不管誰來尋，都不能跟人走。

謝珩特意讓晨夕一並來大理寺，估計就是怕不跟來喜走。

隻是皇上此時宣進宮，莫非是想讓直接上龍臨殿？

但龍臨殿可是舉行朝會之，非四品以上的員不可。

傅青魚心中疑，騎著馬一路到了宮門口。

三人下馬，來喜亮了腰牌，門後的衛放行。

晨夕無傳召不能進宮，隻能等在宮門外，隻有傅青魚一人跟著來喜進了宮門。

寬大的宮門後是被高高圍牆圈出來的宮道，走在宮道之上抬頭天，也隻能看見一線碧藍。

人走在這樣的宮道之中，有種兩邊的牆壁似乎隨時會合攏下來的窒息和抑。

傅青魚很不喜歡這種覺，皺了皺眉收回目，索埋頭跟著來喜往前走。

“傅仵作，前邊就是龍臨殿，你且暫時在此候著，我去稟報。”

“有勞公公。”傅青魚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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