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水，鋪天蓋地的涌他的口鼻。

“錦兒……”

一聲喊完，就在秦慕修以為自己完蛋了的時候，一群錦鯉過來圍住了他。

其中最大最紅最胖呼的一只，對著他吐了好幾個泡泡。

“阿修，阿修！醒醒！”

秦慕修從水中掙出來，一睜眼，卻見趙錦兒急得紅彤彤的一張小臉。

“怎麼就魘著了？”趙錦兒見他醒來，連忙拿帕子了臉，“以后再也不許喝酒了，又沒個酒量，喝了酒，盡做噩夢。”

秦慕修回了回神，又看了看四周的件兒。

老宅，舊屋，媳婦兒。

都好好地在他面前。

原來是噩夢啊。

看了看手背，上面有一排細碎的牙印兒。

趙錦兒不好意思道，“我看你一直說胡話，喊不醒你，就咬了你一口。但也沒咬醒你。”

秦慕修又看了看手里的帕子，“你剛才是不是也給我臉了？”

趙錦兒點頭如啄米，“你出了好多冷汗，我怕你著涼……”

手上的刀傷、鋪天蓋地的河水——合著都是這丫頭弄的……

人家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好端端做這個夢，有何深意？

怎麼會夢到溫相呢？

最后那只救他的大錦鯉，又是什麼意思？

秦慕修覺得，自己大概是真喝醉了。

從來沒有這麼糊里糊涂過。

“啊！啊~~疼啊~~”

隔壁突然傳來劉玉的呼喊。

趙錦兒一拍頭，“呀，大嫂發了！”

秦慕修要起，趙錦兒將他按住，“你睡吧，反正你也幫不上忙。”

那一碗酒的功力過大，再加上那個莫名其妙的詭異的夢，秦慕修這會兒確實頭昏腦漲，便道，“那你小心點。”

趙錦兒嫣然一笑，“沒事的，我肯定把大嫂和二寶好好接生出來。”

劉玉的聲兒，一聲高過一聲，一次急過一次。

應該是快了。

趙錦兒進去了胎位，很正，胎頭也不是很大，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便退在一旁，跟王英一起準備熱水和干凈裳。

接生的活兒，給穩婆。

不想時間一點點過去，到了天大亮，劉玉還是沒生下來。

穩婆了肚子，便有些急了，“這孩子咋不怎麼了。”

眾人都嚇了一跳。

“不會出事兒吧？”

穩婆諱莫如深，“人生孩子，鬼門關里走一遭，這哪說得準。”

王英就不答應了，“你這話說得，你都說不準，我花錢請你來睡干覺的嗎？”

穩婆被罵得不好意思，“我這不是在全力給接生麼？”

“你這全力？全是我媳婦兒自己用力，你幫上啥了？昨晚我侄媳婦就說胎水破了不好，是你拍著脯說沒事兒，現在怎麼又不是那話了？”

穩婆吃百家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昨晚王英想好好接生，說話客客氣氣的，今兒急眼了，戰斗力就現出來了。

穩婆被的架勢整得有點害怕，氣焰也沒昨晚高了，小心翼翼道，“大姐，你先別急著跟我置氣啊，胎水流干了，孩子怕是有些缺氣兒，越缺氣兒就越沒勁，這我也沒辦法啊！”

王英哪里是置氣，王英是氣炸了。

這話昨晚錦丫都說過了的，要不是想著穩婆經驗肯定比錦丫富，肯定當時就想辦法了。

現在況不好了，穩婆居然把鍋甩得干干凈凈，錢哪有那麼好賺的！

“你在這給老娘說便宜話，我孫子好好生下來就罷，們母子要是有半點差池，咱們就去衙門說理去！”

穩婆見王英不好糊弄，也不敢躲懶了，走到劉玉邊，“小娘子，你往下順氣兒！我在上頭給你推推。”

說著，兩手著劉玉肚子。

劉玉吃痛，尖起來。

趙錦兒連忙攔過去，“胎兒都缺氣兒了，哪還能這麼弄？”

穩婆正想找背鍋的，見趙錦兒撞上槍口，便道，“丫頭，你有好法子？那你來！”

哼哼，們自家人手，到時候不管出啥事兒，都賴不到頭上了。

王英也是塊老姜，聽穩婆這麼說，立刻就知道的意圖。

“我們花錢請的是你，你讓我侄媳婦來？”

穩婆咽口口水，“大姐，你別這麼沖，你到底想讓我咋樣？”

“你給我好生看著我媳婦！把我乖孫好生接生下來！但凡有點兒三長兩短，你吃不了兜著走！”

王英虎虎生威，穩婆再也不敢糊弄。

但確實也不知道這個況怎麼整，手忙腳的在劉玉床前轉。

趙錦兒看這樣，是指不上了。

二話不說，將手了進去。

爹爹說過，按子.宮口，可以幫助宮口打開，宮口開得越大，孩子就越容易出來。

劉玉痛得不住，嗷嗷直哭。

外頭的秦虎聽見了，好幾次都想沖進來。

秦老太攔住他，“你一個男子漢，怎麼能往房沖？沒得霉頭。放心吧，你娘、穩婆和錦丫都在，不會有事的。”

趙錦兒給劉玉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把手回來。

“大嫂，你現在開始用力，肚子一痛，跟著那勁兒往下使力氣。”

劉玉痛得話都說不出來。

兩手抓著床單，把床單都掐爛了。

半個多時辰過去，胎頭終于沖了出來。

接生婆到這里就會了，練的將孩子接了出來。

劉玉拼盡最后一口氣，就昏死過去。

一屋子人都圍到孩子邊，只有趙錦兒細細給劉玉檢查了一番，確定只是累昏過去，才過來看孩子。

“恭喜恭喜，是位千金。”穩婆啥世面沒見過，里說著吉祥話，心里卻想著，丫頭片子，喜銀怕是沒了。

果然，王英的臉一下子就垮下來，“哈？不是男孩？”

穩婆，“這年頭，閨金貴呢！”

王英還是開心不起來，再金貴，也更喜歡孫子。

還是秦老太，一把接過孩子，“給祖祖瞧瞧，嘖嘖嘖，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比姐姐小時候還好看，將來說不定做夫人、做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