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橙當然也不是不知道，左寒最近的狀態實在是很不好。

甚至和唐嘉覓都因為這個，私下說過，這次的事，程梨沒有被傷勢給拖死，左寒也快被拖死了。

程梨低了聲音說道，“你看到了的……他現在都什麽樣子了。”

程梨咬牙道，“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本來就很不健康，沒有談過，就步了婚姻，我們兩人的原生家庭又都一塌糊塗，我們就像兩個抱團取暖的可憐小。”

“還沒等到我們正式開始經營，又上了這樣的事，現在我他的累贅和責任了，本來就不健康的關係更加不健康了。”

程梨用力握了握江橙的手，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有沒有表達清楚。

所以急切地問了一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江橙定定地看著程梨，雖然但是……真的明白。

江橙點了點頭，“我好像，明白。”

“我不想這樣跟他過一輩子。”程梨看著江橙的眼睛，“你明白嗎？”

“……明白。”江橙是越聽，越有些明白了。

輕輕歎了一口氣，看著程梨，“你這個傻姑娘啊，你這樣會被人罵聖母的你明不明白？”

“我不在乎。”程梨說道，“我不能靠他對我的愧疚活著，愧疚隻會變負擔，然後消磨掉其他的東西。”

程梨定定看著江橙，“橙子，我和左寒之間，其他的東西很珍貴，比愧疚要更珍貴。我不能和他繼續這樣，他瘦了十二斤了你知道嗎，這才幾天啊？連煙都學會了……”

江橙想了想，問道，“可是，如果你和他分開，他頹廢的況更嚴重了怎麽辦？你和他還在一塊兒呢，他都頹這樣了，要是還失去了你……”

“我會好起來的。”程梨笑了笑。

看到程梨臉上的笑容，江橙愣住了。

“什……麽？”江橙一瞬間，就連嗓子都有些啞了，“你剛說……什麽？”

到現在都不敢和程梨討論任何關於傷的話題，就是擔心會痛程梨的心。

關於的，將來的預後。

江橙一句都不敢說，就是怕程梨會難過。

可是此刻，自己卻笑著說——我會好起來的。

這句話幾乎一瞬間就要出江橙的眼淚。

程梨垂眸淺淺笑了一下，“我說，我會好起來的，這麽多年稀碎的人生都沒能打垮我，這次的事也沒能弄死我，那麽我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江橙說不出話來，熱淚盈眶的連連點頭。

程梨繼續道，“正因為我會好起來的，我會向好生長，我們還年輕，未來也還很長。那麽如果他也好起來了，我和他可以以一個健康的正式的關係，好好開始。”

“也不用再被別人說是假結婚，是我圖他的錢什麽的……隻有結束這一段錯誤開始的關係，才能正確的開始。如果他沒有好起來，況更嚴重了……”

江橙問，“是啊，那你要怎麽辦？”

“我覺得應該不會，他那麽聰明，總會明白。”程梨想了想，“隻不過我現在的確沒打算告訴他這些罷了。畢竟我們都需要破而後立……”

江橙有些無奈地看著程梨，“有時候說你活得糊塗吧，你好像比誰都通，有時候說你通吧，你又有著一子大智若愚的糊塗勁兒。”

程梨輕輕歎了一口氣，“我這幾天，特別閑。每天反正也不能，總躺著，閑著。我覺，我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麽閑過，活了二十多年，覺上一直都忙忙碌碌的。”

“閑下來了，倒是有時間去思考很多事。也難過了，也沮喪過了……但總不能一直那樣，一直那樣，我的人生就真的完了。”程梨說道。

然後看向了江橙，“我明天就要做二次手了。”

江橙點了點頭，“明天一早，霍昀技很好，你不用擔心。雖說我們這兒的康複不如江城那邊，但是手上來說，是不比其他地方差了。”

程梨點了點頭，“明天我的手，我希你能進去。”

江橙眼睛驀地瞪大，“什麽？！”

程梨說道，“我聽霍昀和祝主任說過了，我這種合並傷，沒有那麽常見的，不客氣一點說就是……得天時地利，所以，你進去瞧瞧，學點東西。”

“我……我不行……”江橙搖了搖頭。

程梨了的臉，“橙子，我已經不害怕了，你也別怕。”

“你真是……”江橙手輕輕擁住了，“你這是什麽品種的小太啊。”

程梨淺淺彎了彎，“我也沒有那麽豁達，還是會生氣，所以沒打算那麽快原諒他……”

現在晚上做噩夢，會夢到的最可怕的，竟然不是左霖開車從上軋過去的畫麵，而是反反複複，一而再再而三的，聽到左寒在電話中說的那些狠話。

夢裏的自己，本不覺得那是左寒為了迷左霖而故意說的，夢裏的自己信以為真，撕心裂肺。

要說一點都不怨，是不可能的。

道理都懂，但還是會怨。

你就算是有苦衷的，傷害已經造了，你捅了我一刀，然後告訴我，捅這一刀是為了你好。

就算理智上知道這樣是不得已，但上來說，傷害已經造了。

要是一點都不怨，那還是活人麽？那得佛了。

所以還是怨，正因為還是怨，所以才沒打算和他說這些。

現在兩人之間，就是於一個非常糾結的局麵。

因為怨，所以看著他難過，然後又心疼他的難過。

兩個人就在這兒……

“互相折磨。”江橙給出了定義。

唐嘉覓對此表示讚同，“作死唄就是，不過也好，有的時候裏就是得這樣互相鬧心一下，作一作。不過這樣也好，梨子就是太乖了，憑什麽啊……憑什麽都得乖？就作！”

“是是是。”江橙連聲道，“在這方麵，唐大小姐有經驗有發言權。”

“那必須的。”唐嘉覓邊說，就邊小心朝著那邊站著的左寒看了一眼，然後小聲問了江橙一句，“那，梨子的律師我給找來，左寒會不會記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