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換了拖鞋，又將外套扔在沙發邊，上樓。

二樓是書房健房多功能影廳，還有食父母的臥室，整層都沒開燈，很安靜。

陸星延住三樓左邊第一間，沒停留地走到自己房間門口，他搭上把手，眼皮也隨擰把手的作往下耷拉。

還沒擰到一半，他手上忽地一頓。

門底隙有。

視線在那道暈上停留幾秒，陸星延很快想起之前幾次不好的“捉在房”經歷，他松開手，又往后退了兩步。

樓道安靜，陸星延左右打量著。

終于，他在“進房火速低頭認錯但還是要被母上大人苦口婆心教育”的漫長折磨和“隨便睡間客房先躲了今晚再說的”暫時安逸中選擇了后者。

沒別的，他真的很困。

右邊第一間客房最大，和他房間格局對稱，他沒多想，走過去，推門而。

迎面一陣夜風，涼颼颼的。

陸星延被吹得清醒三分。

房里開了盞落地燈，暖黃暈和，映照出來的裝飾布置與他記憶中的客房相去甚遠。

他怔了幾秒，目才落到倚坐飄窗的上。

窗外夜風帶起紗幔層疊的窗簾，也帶起及至腳踝的長擺。

手里把玩著打火機，火冒頭，一竄一竄在風中跳躍。

在被風吹滅之前，“咔噠——”

打火機合上了。

兩人的視線也終于在半空中匯。

似乎不太開心，角向下抿著，冷冷的。

作者有話要說： 羽絨服：我，仙本仙。

秋：不，是鬼本鬼。

第3章

對視持續了數十秒。

陸星延忽然往后退了退，若無其事地走向另一間客房。

沒走幾步，他停下來，反弧繞回正軌，又折返剛剛房間，扶著門框問：“你誰，來我家臺玩跳樓呢。”

男生語氣不太友善，高高瘦瘦，穿深衛，偏頭倚門的作讓他出半張臉，可以看到他皮很白，眉宇間積聚不耐。

沈星若很快將這位不善來者與“陸星延”三個字劃上了等號。

沒接話，靜了會，從飄窗下來，朝他點了點頭。

聽到屋外聲音時，裴月正在陸星延書桌前擺弄臺燈，力求找到最完的線自拍。

一聽靜，收了手機就匆匆往外快走。

“你怎麼回事，大晚上在人家孩子門口吵吵鬧鬧，合著你這是知道我在房里等著呢？念書沒見你腦子轉這麼快，對付我你倒有一套啊。”上前，住陸星延耳朵就開始數落。

“媽你松手！”陸星延皺著眉。

見沈星若從里頭出來，裴月摁了把陸星延腦袋，又換上笑容，對著沈星若關切道：“若若，怎麼還沒睡，是不是剛到這邊還不太習慣？還是這小子吵著你了？”

沈星若：“不是，裴姨，我剛好起來喝水。”

看見滿臉寫著“我他媽心不好”的陸星延，神未變，禮貌地點了點頭。

裴月這才想起給他倆互相介紹：

“對了，這就是我兒子陸星延，也不知道像誰，脾氣差又不會說話，若若你別介意啊。”

“這是你沈叔叔兒星若，高考得回戶籍地考試，所以今年轉回星城來了，以后就住在我們家，對了，星若也去明禮，在學校你多照應點。”

陸星延：“高考還一年半，這麼早轉過來干什麼？”

他表現出來的不歡迎，就差拿個掃把在沈星若門口來回掃地了。

裴月又狠狠摁了把他腦袋，遞過去一個“給我閉”的眼神。

其實在裴月看來，這兩人也算得上是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兩人同一天出生，一個凌晨，一個半夜，當時取名也商量著都帶了個“星”字，兩家人還玩笑著說以后要做兒親家。

只是沈耀后來帶著一家人去了匯澤那邊發展，大人還常聯系，小孩兒就沒再見過了。

這一介紹談及往事就有點剎不住車，又高估了小孩的記憶力，當興致說到“你倆著小板在一個小泳池里游泳吐泡泡”的時候，兩人表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崩裂。

而一直說到“周歲那天你倆還穿著同款開搶奧特蛋”才發現，氣氛好像有一丟丟尷尬。

不，是兩丟丟。

“咳，那什麼，時間好像也不早了，若若，你早點休息啊。”裴月了今天上午剛燙的卷發，又悄著擰了陸星延一把。

陸星延像是沒覺般，面無表，冷著一張臉。

在他媽左一句“著小板”又一句“同款開”的召喚中，他終于想起來了——

這的，就是今天高鐵上，潑了中年發福男一瓶礦泉水的白孔雀。

但，這只白孔雀的記仿佛不如他。

-

淋浴嘩嘩從頭頂沖下，在發梢又聚一小細流沿著下頜脖頸，淌過腹。

陸星延仰面迎著花灑，很多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也有很多畫面在腦海中不經意間串聯起來。

難怪從高鐵站離開的時候，許承洲說看見了他家的車。

出了浴室，他邊頭發，邊拿手機翻相冊。

相冊里有張照片是陳竹趴在一個男生肩上，笑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