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氣得哇哇大哭，“那誰會往自己的籃球上寫十幾個自己名字的簽名啊！自狂！”

……

顯然，小哥就是有點后悔自己為什麼要搭訕，什麼人啊，居然往總冠軍限量款的籃球上簽自己的大名。

朱仰起過去的時候，陳路周頭都沒抬，那耳朵比狗都靈，“畫家忙完了？”

朱仰起無視他的調侃，目幽怨地環顧一圈座無虛席的燒烤攤，連陳路周對面的位子都被人占了，朱仰起掃了一眼那姑娘的臉，生得比廣東生菜還生，完全不認識，“我坐哪啊？”

這是夷巷有名的單人燒烤，可以隨時隨地拼桌，那姑娘見朱仰起一副正宮娘娘的表，想說要不我站起來——

陳路周一副東風吹馬耳的散漫姿態靠著，還在全神貫注地看電影，眼皮都沒抬，“我可沒說要請你吃飯。”

朱仰起：“那你催命一樣給我發微信，我他媽以為你死了！”

陳路周屬于飯量不大，但他不能挨，一挨就喪心病狂、什麼事兒都干得出來。朱仰起本就心虛，哪還敢讓他著肚子等他下班。

**

棕櫚巷，算是江南老屋。巷子蜿蜒縱橫，嵌著一排排犬牙錯的雕花矮樓。

蔡瑩瑩擺好三腳架和相機，換上一不知道從哪借來的大碼士黑西裝，然后鄭重其事地拉上窗簾，壁壘森嚴的屋子頃刻間暗沉下來，陷一陣詭異的沉默。窗外空調機在水，“啪嗒啪嗒”有節奏地敲打著樓下的遮篷。

徐梔盤坐在地毯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抬頭瞥一眼說：“錄個染發教程而已，你弄得跟錄言一樣干嘛？”

“可不得謹慎點，”蔡瑩瑩對著鏡頭調試，膽戰心驚地說，“等我爸晚上回來，說不定這就是大蔡瑩瑩同志生前最后一個視頻了。”

徐梔無語地看著：“你就不能染個能活下去的？”

等鏡頭調試好，蔡瑩瑩退回到沙發位置坐下，然后視死如歸地戴上手套，懷里抱著個掌大小碗，一腦把染劑和雙氧都倒進去：“翟霄說了，這是他們學校今年最流行的。”

“翟霄有沒有說，讓你趕把空調機修一修，”徐梔知道對翟霄有點走火魔，隨手翻了翻的卡本，說，“不然不用等你爸手，你就先士卒了。”

“徐梔！”蔡瑩瑩做作地瞪一眼，“翟霄才沒來過我家好不好。”

徐梔也做作地挑下眉，“哇，那你真棒。”

蔡瑩瑩沒搭理，自顧自說：“翟霄跟我說，這次市一中那邊，有好幾個大學霸考得都不行，考場出來直接收拾東西準備復讀了，就連——”神兮兮地湊到徐梔耳邊說，“‘誰誰誰’都缺考了一門。”

“誰誰誰”是翟霄和蔡瑩瑩對市一中某個人的專屬稱呼，其實徐梔都不知道他們說的人到底是誰，可能連蔡瑩瑩都不知道那人的名字，翟霄從來不提，也不肯給蔡瑩瑩看照片，說就是個恃帥行兇的混球，但績一直都是市一中實驗班的第一第二。

如果不出意外，這次慶宜市的高考狀元不是他就是另外一個學霸。但翟霄對他的很復雜，拿他當偶像又不甘心，畢竟一中都是麟角的佼佼者，加上那家伙很干人事，那張啊，巧舌如簧能言善辯，反正僵尸都能給他忽悠起來走兩步的那種程度。

徐梔此刻正躺在沙發上看慶大的歷年分數線，興味索然地回了個哦。

“你知道‘誰誰誰’長得多帥嗎，”蔡瑩瑩一邊給自己套上一次披肩一邊說，“而且，超浪漫的，他們學校百年校慶的時候，他用無人機以他們班的名義拍了個視頻短片，真的超會拍，運鏡很牛，現在變他們學校的宣傳片了，還上過熱搜的。”

“了不起，”徐梔敷衍了句，“不過，你見過？”

“那倒也沒，我至今都不知道這個誰誰誰是誰，就翟霄發過一張照片，模模糊糊一個背影吧，超級有味道。”

徐梔半信半疑，畢竟蔡瑩瑩真的比食堂阿姨都會炒菜，“行了，你別添油加醋了，學弟學妹們快沒得吃了。”

“不信算了，”蔡瑩瑩把頭發分好區，話鋒一轉，“對了，剛剛說，你下午見一個聲音跟你媽一模一樣的人？”

徐梔這才放下手機，“嗯，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聲音那麼像的人嗎？”

而且，上的習慣和口頭禪，真的跟林秋蝶一模一樣。

“在哪兒見的？”

奇怪，徐梔腦子里又響起那個清冷勁又欠的聲音。

——“站著聽人挨罵多累啊。”

——“您沒看剛盯著我下面看啊？”

……

徐梔劃拉著手機心不在焉地說，“在談胥租的房子樓下。”

“你去找他了？”蔡瑩瑩怒其不爭，“還說你不喜歡他，我看你就是被他PUA了。”

“我去拿我媽的項鏈好吧，上次你約我們看流星，他沒看上流星，看上我的項鏈，覺得四葉草很幸運，就拿著去考場了。”

徐梔越想越覺得跟談胥只能當朋友，盡管彼此沒確定過關系，但談胥認為必須跟著他。

蔡瑩瑩從小對林秋蝶的事也略有所聞。反正在各種妖魔化的版本里，林秋蝶士仿佛就是一個厄運的象征，有關的東西最好都不要，跟徐梔他們家最好也接，要不然老徐這麼幾年也不能患上重度社恐。